原本的破烂铁锅正烧了一团干艾草,她端到屋子里,一直到两间屋子都烟雾缭绕才走出来。
“竹子没晒干,最容易招虫子,记得过两日熏上一回艾草,过上一两月,竹子里自带了艾叶气味,也就没什么蚊虫了。”
她叮嘱三叶子别进去,将两间屋子的竹窗关地严实,闷地一上午,后半晌的时候才敞开通风。
不得不感叹,立起一个家还是不容易的。
家有了,接下来就是院墙了。
按她本意有没有院墙都一样,但是王二哥坚持竖起能遮挡视线的院墙,一但像上一次有人要是做恶事,也不至于连个退路都没有。
王二哥上山去砍竹子,庆脆脆正在屋子里缝衣衫。
两床被子都做好,还剩了不少布料,满打满算能做一件男人上身的衣衫。
竹屋子的窗户开着,三叶子守在她身前又在搓小绳子,两个人各有各的事情,一片静谧中,听见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
庆脆脆抬头看去,就见是胡燕来,只不过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她脸色一沉,将里间落人眼的东西都收好,迎出去。
“正想着去寻你,你今儿倒是来了。”
胡燕来狠狠瞪了身后人一眼,“说好过几日来找你绣花的。谁知道出门的时候碰上她,非要跟过来。”烦死了!
嫌弃的话没说出来,语气已经表现出来。
庆翘翘翻个白眼,从身后向前去,经过的时候还猛地撞她肩膀一下,“谁稀罕来这穷酸地方呢。”
胡燕来捂着生疼的地方,恨不得生咬她一口。
庆脆脆堵在门口不让她进,“爹让你来的?”
庆翘翘噘嘴,“不然呢,你当我想来。那外边的破石子就不能捡捡,咯地人脚疼。”
她想绕进去,庆脆脆直接伸手推她一下,“你没嫁人,这里边都是你姐夫的贴身东西,你看了不害臊呀?”
不看就不看,还当她有多稀罕呢。
反正爹就是让看看他们日子过得好不好,“爹说了,你们欠下的三贯钱别忘了还,知道了没?”
庆脆脆心下厌恶,距离她成亲连半个月都没到,已经急成这样?
只是不想搭理,压着怒火,“没事就去找你的小姐妹们玩吧,你说的我记下了。”
庆翘翘视线从这小院来回看了片刻,踢踏着步子往回走。
走一半,猛地想起一事,一扭头正好看见胡燕来被迎到大的那间竹屋子,顿时骂咧一句。
“以为这是王母娘娘的仙境呢,呸!”
爹娘说等庆脆脆欠下的三贯钱还了,将来都是她的陪嫁,本来想起这件事,忍不住要跟庆脆脆炫耀一下罢了。
胡燕来看着大变模样的屋子,惊呼连连,“这还做了里外间呢,跟镇上看到的那种宅子似的。”
中间隔断的一大半是竹子,另外走人的地方用一道杂乱布料凑成的布做成了帘子,可见日子过得也紧巴。
庆脆脆将人领到里边,“三叶子,叫燕来姐。”
三叶子乖乖地唤了一声‘燕来姐’。
胡燕来被安顿竹床上,也不见外,还跟在庆家一样,掏出袖子里的针线帕子上针,“你这小家瞧着有模有样,我一来就说你会过日子,肯定能过好。”
庆脆脆受了她夸,递过去一碗水,泡过竹叶,喝了清神醒脑。
胡燕来觉得竹叶冲泡的水还挺新奇,走了这么段路正好渴了,“你妹妹在家一点都不安分,以前你在家,干活一把手,惯得她懒骨头,你出嫁以后,庆大叔和庆大婶还得下地,她什么都不管。”
下地的人是要送饭的,庆翘翘肯定不愿意做饭,勉强糊弄了自己的嘴就不错了。
“我爹打她了吧?”
胡燕来猛点头,“打!昨天还听着动了棍子呢。”
又想起什么,道:“打你妹妹就算了,她活该。就是庆大婶可怜,也受了一顿骂。”
庆脆脆垂下视线,过一会儿叹气道:“我爹就那样。”
她娘性子软,一辈子她爹说什么就是什么,说她不对,明明占理也觉得不占理。
“你呢?你近日绣地帕子怎么样?”
胡燕来笑眯眯地点点头,绣好的帕子她舍不得带出来,怕别人摸脏了,眉飞色舞地说了很多。
好久不见她,胡燕来憋得狠,一顿倒,看得一旁的三叶子眼睛都睁大了——这个燕子姐姐,真的好能说话呀,她都不用喘气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