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之武哥哥说那个是侠义令。”
“对,侠义令。有一些像小七你这样年纪比较少,还不会武功的人,或者是一些富商,也会来侠客堂发布任务,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都可以支付报酬让别人帮忙完成。等到接任务的侠士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得到侠义令,侠义令可以换取钱财和其他东西。一些江湖少侠初出江湖没有经验,想要扬名,又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就可以来侠客堂接任务,这是最快的扬名方式。”
小七听见这话,眼睛一亮:”所以侠义令就像银子一样?“连刚点点头:“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侠义令可比银子值钱多了,它能换很多银子买不来的东西。”
“那侠客堂是谁开的呢?他们家这么有钱啊!”
“侠客堂这么大的规模,可不是单独哪一家能建立起来的,是由江南,长江,河北,陇西以及塞外这几大势力共同组建的。”
“可是刚子哥你不是说塞外是魔教的地盘吗?侠客堂里还有魔教的人?那咱们不是羊入虎口了,会不会碰见他们的左护法啊?”
“你这小家伙还会羊入虎口这个词啊?”见小七依旧揣揣不安,刚子郎笑一声,拍了拍他的小脑袋:“你放心,江湖有规定,任何的恩怨情仇不许牵扯到侠客堂之中,否则将会逐出侠客堂,魔教不会明知故犯的。”
虽然这么说,但小七还是有些不安:“可是,为什么要让魔教加入侠客堂呢?侠客堂里的不应该都是好人吗?”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小的少年又一次急切的开口:“还有在茶寮里抓的那些坏人,他们也是魔教的,我们把他们送到侠客堂里,魔教会不会把他们又放回去呀?”
“谁和你说魔教里的都是坏人的?”
似乎被这句话吓到了,小七结结巴巴的解释道:“说书人都是这么说的,我说的不对吗?那他们为什么叫魔教?”
看见小七这个样子,殷无霜仿佛看见了年幼时的自己。当时第一次听先生的魔教之人并非都是歹人的论点,差点把他当成魔教奸细给打死了。为此还被父亲罚了整整两个月的禁闭。
她轻笑一声,干脆落座在旁边。缓声解释道:“魔教以前的名字叫圣教,它和我们其他的门派没什么区别,若硬是说又区别的话,就是魔教的人脾气特别坏,比关中齐家的人脾气还坏。”
左延轻咳一声,有些庆幸这里没有关中齐家的子弟。不然恐怕要打起来。
见小七的眼中还是充满了不解,殷无霜问道:“你以为的魔教是什么样的?”
小七看了连刚一眼,这才小声回答:“杀人不眨眼,打家劫舍,动不动就灭人满门那样。”
殷无霜笑了笑:“照你这么说,那江湖上每一个门派都算的上魔教。”
“啊?”小七惊讶的张大嘴巴,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个答案。一帮的连刚猛的咳嗽几声,示意殷无霜说到含蓄一点,给孩子的思想一点接收空间。
殷无霜见此,也没在继续就这个话题说下去,反而提起了另一方面:“你说的打家劫舍,只有不入流的江湖人才会干这种事,一般的们派都有自己的生意的。就像你们雁荡山,就是做的码头,船舶,运输之类的生意,左师兄他们洛阳安家,做的就是镖局生意。”
“那殷姐姐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呢?”
旁边一道清亮的少年音传了过来:“你殷姐姐她们家做的是私盐生意,江南四家可谓是富甲天下,只要抱住她的大腿,保准你一辈子不愁吃不愁穿。”是连之武。
看见连之武走了过来,殷无霜也不介意他的调侃,开口问道:“连师兄的伤没问题吗?是否需要多休息休息?”
连之武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不用了,反正这伤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在床上躺着难受的很,还不如出来逛逛。”
连刚倒是想教训他一番,只是考虑到在新入门的弟子面前,总要给连之武留点面子,这才咽下了嘴边教训的话语。
连之武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兴致勃勃的看向小七,开始调侃:“小七你看见你殷姐姐身上的这条裙子了吗?是上等的青丝锻,这一条裙子抵的上我们雁荡山半条船。”
看见小孩瞪的圆溜溜的眼睛,似乎在逗小孩的行为中找到了乐趣,连之武继续说到:“还有昨日她穿的那条鹅黄色的裙子,也不比今天这件便宜,两件裙子就能换一条船了,这还只是她的日常衣着,还没算其他的首饰之类的,现在知道你殷姐姐她有多么有钱了吧?”
小七完全被这昂贵的价格给震晕了。不过他也不愧是连刚亲自带在身边的好苗子,别人家再有钱也和他无关,只震惊了一会儿,便又把思绪拉回原来的话题。
“那魔教呢?他们不打家劫舍,那是做什么生意呢?”
“他们呀,做的是保镖和替人寻仇的生意。”
替人寻仇的生意很符合小七对魔教的想象,可是保镖是什么鬼?听起来和魔教的画风不搭啊!想想鹰钩鼻老者那一群凶巴巴的人,小七怎么都没能把他们和保镖想象到一起。
似乎是知道小孩的不解,连之武继续解释:“魔教远处塞外,连接这西域诸国,各种特产在中原十分有名,因此常有商家冒险前往塞外经商,魔教就接保护商家的生意,保证他们不被黄沙吞噬,也不被黑吃黑。”
说到这里,连之武又露出一副羡慕的样子:“据说魔教做一单生意,能得七分利呢,这可比咱们苦兮兮的在船上卖力气赚钱多了。”
虽然今天已经经受了太多的冲击了,小七还是想保住连之武在他心中的高大形象。不敢想象自家师兄那副馋别人家的银子馋疯了的样子,便主动打断了连之武的遐想,继续发问。
“那为什么大家都叫他们魔教?就因为他们经常帮人寻仇吗?”
“当然不是!”
为了挽回中原武林在小孩心中的高大形象,连刚不得不接过话题。
“我们各大武林势力虽然经营的方向不同,但也不是没有摩擦,只而且作为江湖豪杰,总有脾气比较暴躁的,双方打出火气来,闹出了人民也很正常。因此大家的态度都是仇归仇,怨归怨,不插手其他门派的恩怨斗争。”
说到这里,连刚又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感觉这几天要把一辈子的气都叹完了:“只是魔教的这一代的教主比较疯,作为一个江湖人士,沉迷武学很正常,大多数人都是努力钻研自家的秘籍,可是他却偏偏对所有的秘籍都感兴趣。为了收集各门各派的武功秘籍,杀了不少的江湖人士,各个势力都有弟子遇害,大家都恨他恨的不得了,这才慢慢被称为魔教。”
介绍完这个基础的江湖知识,连刚又担心小七对魔教完全没有戒心,因此又特意叮嘱:“还有一件事小七你一定要记清楚。”
小七乖乖的抬头看他:“什么事?”
“你现在年纪还小,一般不会让你单独闯荡江湖,但遇事多思考多虑总没有坏处。切记不要人云亦云。虽然我们告诉你魔教中人有好有环,但你也不能轻信。要学会用自己的眼睛看,自己用心去评估知道吗?”
虽然没有完全听明白,但小七知晓刚子哥不会害自己,还是牢牢的记住了这话,深深的把它刻在了心里。
第8章
又是一夜的休整。
昨日殷无霜他们已经商量好今日出发前往洛阳,因此殷无霜特意提前两个时辰起床练剑。只是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颇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让原本中正平和的松江剑法都染上了几分急躁。
眼看这剑实在是练不下去了,殷无霜索性提前前往大厅等待左延他们。
刚踏进大厅她的眼皮就猛的跳动了几下,然后便听见了一个她做鬼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霜霜,好久不见。”
“……”
简直是阴魂不散!
不是没有给他传信吗?他怎么追过来的啊!
殷无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烦躁感,正准备趁着大家都没来,拔剑揍他一顿,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不好了,死人了!快来人啊!”
两人皆是一惊,一出门就看见一大群人从院子四处一窝蜂的都涌了出去。出事的方向赫然就是镖车存放的地方。殷无霜跟在最后,想起了曾经领教过的巧非义的手段,心中咯噔一下,莫名有了些不好的预感。旁边的李松清不知道什么时候挤了过来,轻轻开口:“恐怕要不安宁了。”
没有理会李松清,殷无霜绕过他从另一侧走了出去。跟着大部队一起走到事故发生地,果然是存放镖车的地方出事了。原本守在门口的两个弟子皆倒在了地上,身下是一滩鲜血,已经没有了生机。
见左延他们过来,原本惊慌失措的弟子连忙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说道:“大师兄,我们早上换班,一过来就发现他们两个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是谁,竟然这么大胆,敢在侠客堂犯案。”
“肯定是魔教的人干的,他们前几天还试图劫镖,说不定今日又是他们下的手。早知道我们就多安排几个人值守了,也不至于让兄弟枉送了性命。”
“可是魔教的人那么凶残,特别是那个左护法巧非义,安排再多的人也没用啊。”
“多个人总能多搭把手,至少能示个警,不至于无声无息的被杀了。”
“行了,先别说了。”左延挥挥手,制止了弟子们的争吵,开口询问。
“昨日还是两个时辰换一次班吗?中途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其中一个青衣弟子站出来回答:“是两个时辰换一次班,,没发现什么异常。”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我昨日有些不舒服,没吃多少晚饭,因此早上被饿醒了,有去厨房找过吃的,那时候这里还没有出事。”
“是什么时候?”
“差不多大半个时辰前。”
“也就是说,凶手是在这半个时辰里做的案。可是早上这么安静,凶手是怎么做到一点动静都没发出呢?”
“除非动手的人武功远远超过他们。”
稍稍了解了情况之后,左延面沉如水的蹲下检查死亡弟子身上的伤痕,发现他们的伤口都在脖子上,皆是被一剑毙命。动手的果然是个高手。
见他只顾着查看弟子的尸首,连刚在旁边轻声提醒:“左师弟,出事的地点在镖车附近,你还是查看一下运送的物品是否有所遗失为好。”
被这么一提醒,大家不免都想到了那件据说是孟忘非遗冢钥匙的镖物,恐怕凶手就是为了它而来。只是死去的这两个弟子是专门安排来看守镖车的,如今既然出事了,恐怕此次押送的物件也已经被夺走了。
果不其然,待到左延打开层层密封的盒子,里面赫然空无一物,东西当真被夺走了。
哪怕已经猜到了,但真的看见东西被偷走了,大家还是一片哗然。没有人能想到,东西会在侠客堂失窃,魔教的人都疯了吗,在这里杀人夺宝?
眼见现场一片混乱,殷无霜不得不开口:“都别愣着了,赶紧安排人去找驻守侠客堂的人来,这在里被杀人夺宝,他们总要给个说法。”
“既然在我们侠客堂里出的事,我们自然会负责。”
伴随着这句话走进来的是两男一女。这三人皆是陌生面孔,昨日殷无霜他们进入侠客堂时并未看见他们。但观其步伐稳健有力,似乎都是内家高手,应当时此处侠客堂的负责人。
此刻他们三人皆是面沉如水,想必是侠客堂的人听见动静,知晓此事难以善了,这才把他们请了出来。
出声的是走在最前面的红衣女子。她眼神凛冽,在腰肢的左侧佩戴了一柄弯刀,刀虽未出鞘,但人站在哪里就是一柄利刃,让人不敢直视。
只见她环视了周围一圈,然后又把眼神投向了殷无霜,问道:“你是主事人?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人是被谁所杀,丢了什么东西?”
殷无霜摇摇头,指向左延。
“丢了东西的是左师兄他们,被杀的弟子也是他们家的,我只是陪同他们一起前往洛阳罢了。”
那红衣女子又将视线转向左延,左延见状,连忙回答:“在下神风镖局左延,和雁荡山的连师弟一起负责护送一批寿礼回洛阳,谁知在中途遭受了魔教中人的袭击,幸得李师弟和殷师妹相助,这才逃得性命。”
听到左延提及魔教,左边的乌衣男子眉头一皱,眼神锐利的看向了左延一行人。
无视了乌衣男子的眼神,左延的神色没有半点波动,继续开口:“谁知魔教中人贼心不死,竟然追杀到了侠客堂,趁着昨夜我们休整之时偷袭护卫弟子,夺走了寿礼。”
“莫要信口雌黄!”乌衣男子怒斥左延。“事情还未查清楚,你怎知是圣教中人所为?”
一听他对魔教的称呼,众人便对乌衣男子的身份心中有数了。果然,在下一刻,另一个身着短衫的男子就开口笑道:“老言,你别这么激动嘛,我们知道你是代表塞外武林驻守侠客堂的,但也不能盲目维护魔啊!这些小辈们既然说是魔教所为,肯定有他们的原因的。你没听见左少侠说魔教之前袭击过他们吗?只是提出一个最有可能的答案而已。”
被短衫男子这么一劝,乌衣男子也不好再发难。毕竟利益相关,只要他还想在侠客堂驻扎,不管此事是不是魔教所为,他总得想办法把魔教摘出去,否则其他势力势必会抓住机会顶替他。
乌衣男子小心的窥视着红衣女子的神色,很显然,她才是这里的主事人。“没有证据的臆测怎么能当真,还是要仔细探查一番才是。”
红衣女子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既然这贼人敢在我驻扎的地方动手,我势必要把他找出来碎尸万段。这数年来,还没有一处侠客堂里发生过这么恶劣的事件,我齐月儿还丢不起这个人!”
说着说着,眉头就染上了一层绯色,显然是气得不轻:“竟然敢让我丢人,那我齐月儿就让他做不成人!”
被她这杀气一迫,连之武忍不住缩了缩脑袋,惹得齐月儿多扫了他一眼。只是见他气息紊乱,神色苍白,显然是受伤颇重,应当没有余力做下此案,这才收回了目光。示意一行人一起前往大厅议事。
路途中,左延小声的和殷无霜他们介绍这三个人的身份。
“红衣的前辈是关中齐家家主的妹妹,名叫齐月儿。她在二十年前和齐家家主竞争家主之位失败,便离了家族闯荡江湖,最终来到此处打败了其他竞争者,执掌此处的侠客堂。”
殷无霜微微点头,齐月儿的名字她听说过。据说她一柄弯月刀使的出神入化,完全不亚于齐家家主,若不是她性格过于暴躁,家中老顽固又太多,在家主之位的竞争中未必会输给他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