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个马甲攻略你——舒成鱼
时间:2022-01-26 07:32:35

他话没说完,禹尧的刀就砍过来了,于是立马住了嘴。
恰在此时,斩尸刃的刀风划过了连哭脸上的黑羽,破了上面的束缚咒。
银刀黑羽落下,一个黑洞洞的窟窿露了出来。
禹尧一愣。
连哭的眼睛竟然瞎了!
连哭过去总是喜欢弄些稀奇玩意儿,甚至曾戴着七寸金冠招摇过市,结果被魔神一巴掌打了出去。
偏偏他还把这当成得意洋洋的谈资,逢魔就讲,导致禹尧一直觉得他的脑袋就是个摆设。
所以这次看到他那个黑压压的一块,她还以为又是什么新潮的打扮,没在意。
连哭自然感受到了禹尧的视线,脸下意识的一侧,倏然退出了数米,一手捂住了自己的那只瞎眼。
那张嘚嘚不停地嘴也终于闭上了。
他退的快,可禹尧的眼睛也不是摆设。
在那一瞬间,连哭竟难得的露出了点难堪,好像觉得这是什么奇耻大辱。
禹尧心里疑惑,当众被魔神打出去都嬉皮笑脸的连哭竟然也要脸?
不过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他的心神越乱,她自然越有成算。
“呵,想不到,堂堂魔将竟然成了个独眼龙,真是可笑至极!”
连哭瞪着他那只没瞎的眼,冷目相对,嘴上却没了先前的气势。
“你他妈才是,才是独眼龙……”
话一出口,连哭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气弱,立马乖觉的闭了嘴。
面对敌手,禹尧可不管他到底怎么了,直接腾空飞去,一路躲避着空中出其不意的水龙,挥刀攻去。
但此时那条水龙好不容易有了插入这场对阵的机会,又怎么可能放过。
巨大的水龙划破长空,庞大的龙身带着远古的威压咆哮而至。禹尧在水龙之间来回穿梭,伺机而动。
魔将旱曾是连哭的副将,虽然法力高强,却一直沉默寡言,三脚踹不出句话,在众位副将里的存在感极低,如果没有连哭的举荐,他大概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副将。
因此,他对连哭格外忠心,即便他们同属一级。
而他最难缠的本事就是难缠!
他驭出的水龙,极长极重,却又有着不可思议的灵活度。敌手一旦被水龙缠上,便会被困在龙身里,极难脱困,最终窒息而亡。过去,有很多魔将不信这个邪,故意从龙身里破除重围,但都下场凄惨,所以禹尧并不打算冒险逞能。
因为他有个致命的弱点。
禹尧一边躲避着出其不意的水龙,一边向下打量。
不知为何,连哭捂着他的那只眼睛,一脸复杂扭曲的看着她,却没有攻击的意思。
而茗羽则在那边打得极其敷衍,一双眼睛时不时的往这边看过来。禹尧冲他一指连哭,他了然的点了点头。
禹尧继续四处探视,目及之处皆是草地树丛,没有半点声息。视线扫过一遍之后,她心里便有数了。等水龙的下一道攻击袭来,她好像被打乱了阵脚,出手开始无措起来。
茗羽正按禹尧的意思盯着连哭,突然,连哭似乎看到了什么,弹跳暴起,冲着天上的水龙疾驰而去。
茗羽顺着看了过去,禹尧竟被那水龙吸了进去,宛如一只顺流摇摆的孤帆,毫无抵抗之力。
茗羽一急,却在下一刻反应过来。
他设在禹尧身上的禁制没有丝毫的损伤。
那不是禹尧。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按捺不住了,一挥袖飞了过去。
身后,忽然被定住的魔兵还没反应过来,便化为了飞灰,瞬间毙命。
“停下!尊上要的是活的!你个傻叉!!!”
连哭已经给旱打了好几次手势了,可不知这个平日里格外听话的副将怎么回事,竟逐渐的收紧了龙身,下了狠心的要禹尧的命。
眼见禹尧已经虚弱的闭上了眼睛,连哭顾不得别的了,直接冲进了龙身,向着禹尧游了过去。
水龙中,水流湍急,来回搅动翻滚的水仿佛活了一样,连哭前进一寸,它们便推着禹尧向前一寸。
操他妈!旱你是故意的!!!
连哭看出了旱的意思,有旱私下告诉他的口诀,他可以在这里面耗个十天八天,但禹尧不行,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死掉。
他想要禹尧死在这里,甚至不惜违背魔神的意思!
眼见着禹尧越来越远,莫名的,连哭想起了十方罗刹阵被毁的那天,也是这样,他看着禹尧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湮灭在黑雾中。
瞎掉的眼开始隐隐作痛。
突然间,连哭一声暴喝,手臂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他奋力一搏,竟在逆流中划出了数米,游到了伸手便可碰到禹尧的近处。
连哭大喜,伸手使劲向前勾。
终于,他碰到了禹尧的手臂。
可没等他高兴,却见眼前的禹尧陡然消散,只剩下了一把刀。
刀锋锐利无比,在激流中依旧纹丝不动。
是诈!
连哭脸上的笑意凝固住了,一瞬间,刺骨的凉意没入腰腹。
恰在此时,水龙炸开,漫天雨落。
连哭站在半空中,愣愣地看着身前的刀柄。
半晌,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朗声大笑,边笑边抹着脸上的水。
此时,禹尧刚从河中出来,恰好看到站在河边的茗羽。
她正想上前,却听到头顶一阵狂笑,这声音疯疯癫癫,却似有着无尽的欢喜和痛苦。
是连哭那个疯子。
他在干嘛?
禹尧下意识的朝茗羽看去,却见他面色平静,一层不易察觉的阴翳铺了满脸。
得,肯定是连哭那张破嘴又说了什么。
禹尧想当然的这么认定,抬头望向连哭所在之处,却见连哭一把拔出腰间的斩尸刃,血花四溅,混在砸下来的水流中,好像一条血龙。
连哭四下张望了一下,恰好看到了站在河边的禹尧。
他往这边注视了许久,好像在看禹尧,却又好想在看她身后的河水。
而后,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将手里的斩尸刃掷了过来,消失在了原地。
“他这是?”
禹尧被这一切搞得莫名其妙,收回斩尸刃之后还在四下戒备,她觉得连哭损失了这么一员大将之后,一定会找她算账。
但茗羽却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他短时间不会再出现了,走吧。”
“哦,好!”
茗羽这么说,禹尧自然就信了。
她跟着茗羽往村庄走去。
此时,朝阳出现,金鸡报晓,新的一天开始了。
刚好到吃早饭的点了。
路上,禹尧照常找地方换掉了衣服,虽然换衣服只需要一瞬,但她还是特意找了个隐蔽之所。
不然总有种裸奔的感觉。
等他们磨磨蹭蹭的回了村庄,村口的小道上已经站了一个人。
一开始,禹尧以为那就是个外出的村民,没太在意,还在跟茗羽分析魔族的局势,连哭的异常。
直到熟悉的气息飘来,身上躁动渐起,她才感觉到不对。
禹尧猛地抬起了头。
路口中央,一个褐色布衣的女子正守在那里。
就如她每次出征归来,看到的那个站在城墙上的红衣魔女。
血衣烈烈,有着万千的思念等待。
一瞬间,完全不同的两张脸竟重合到了一起。
满腔的急切酿出了三个字。
待君归!
 
作者有话要说:禹尧:我上次见到这么难缠的对手还是在上次!
(我发誓我只用这一次废话文学bushi)
我发现永远不要立flag,连哭这个人设我越写越喜欢了,所以……你懂得!
 
第48章 小院花开
 
圣贤村要搬了。
这个在神魔交战之下,安然存活了千百年的村庄终于失去了过往的安宁,车马喧嚣,人来人往。
禹尧隐身在他们当中,看着这如火如荼、有条不紊的场面。
尽管他们中有很多人世代生活在这里,可是一旦要离开故土,行动也能立刻麻利起来。
战争之下的人族,从来不能独善其身。
“张家嫂子,你家还有麻绳吗?”
“哎哎哎,俺家有,俺家还有不少!”
鲜活的脸上俱是热切和善,一声声叫嚷连接着村庄的脉搏。
禹尧就是在这样迎来送往的喧嚣中,走到了一户院落外。
小院的土墙围栏只有五六尺,她站在院门外,轻而易举就能看到里面的情景。
那是一院的鲜花,红的、粉的、蓝的,各种颜色争奇斗艳。小院的主人有着一手侍弄花草的好手艺,把这些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野花打理得井井有条。
靠近房门的地方,有一个三人粗的大水瓮,水瓮的盖子上,有一束被放到水瓶中的花。
那花花朵小巧,清淡素雅,轻易便吸引了禹尧的目光。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的这束花有点眼熟。
好像栓子采的那束……
“吱呀——”
房门被轻轻打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从里面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他大概有十一二岁的身量,但脸上的纯白天真却宛如稚子。
这是一个魂魄有缺的孩子。
禹尧一眼就看出了。
可惜看出来了也没用,死在她手里的神仙不计其数,她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给别的神仙用过幽冥之火。
“小远,你在做什么呀?”
一个柔和的的声音从房中响起,小远听了,也不应声,只是呵呵的傻笑,涎水从他的嘴角流下,打湿了脖子上的围兜。
房里的姑娘走了出来,看到弟弟这副模样,脸上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她给弟弟递了一根黄瓜,轻声哄着。
“你就坐在这里吃,吃完之前不许乱跑哦!”
说完,她想回屋,视线却停在了外面,径直望向禹尧这边。
禹尧心里一突,手下意识的抬起,想打个招呼。
“明华,你们家收拾好了没?”栓子热切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不自觉的绕过禹尧,走进院中,他没再往前,而是站在花丛中的小道上,隔着五六步的距离,跟那女子说话。
禹尧的手停在了原处,她这才想起,她隐身了,寻常人是看不见她的。
“差不多了,你呢?”
栓子摆摆手:“嗐!就俺一个,哪里有啥可收拾的,不过俺特意带上了磨盘,这要是搬到新地方了,你想吃豆面,俺也能给你磨一点。”
明华听他这话,眼睛闪了闪,宛若一汪春水,她盯着栓子,一句话也没说。
慢慢的,栓子的脸上涌上了一点热气。
他俩就隔着满园的花朵,看着彼此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禹尧看到这一幕,先前想进去的想法顿时消散。
她缓缓的转身,在心里默默地把祝福送向身后。
她欠了艳姬三次。
当她在魔界困顿潦倒,无家可去的时候,是艳姬喝止了轿撵,华服迤逦的把满身泥泞的她拉了起来。
当她在花楼中被破解了脸上的遮蔽,面临着即将侍客的危机时,是艳姬佯装妒忌,拿匕首划破了她的脸,挨了楼主的一通责罚。
当她成为魔将,孤守着一城的落寞惶恐,也是艳姬,带着满身的烟火抚平了她的夜夜惊梦。
这第一件,禹尧用救命丹药还了回去。
那时艳姬被新魔取代,身患重病,药石无医,禹尧凭着一点希望,夜探魔宫。
她抱着必死的信念去,被抓住自然不在她的意料之外,却凭着一双熟悉的眼睛,换回了艳姬一命。
第二件,禹尧用一杯毒酒,取走了艳姬的命。
艳姬的背叛,让魔军进攻的消息被泄露,魔神的算盘落了空,自然勃然大怒。
禹尧冒死求情,甘愿用自己的性命和战功换取艳姬即将会面对的蚀骨折磨。
她其实并没有别的魔想象的那样自信,她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也知道自己在魔神眼里什么都不是。
魔神会放过她,她也很意外。
至于那第三件……
禹尧的步伐已远,走出了巷道后,她回头遥遥一望。
一道明黄色的光芒化为三路,尽数没入了那座鲜花小院。
那是只有禹尧能看到的——祝福。
他们会福禄满门,逢凶化吉,这一世往后的日子都只会如蜜糖甜。
“可以走了吗?”茗羽走到她身旁,他的眼神没往那边看,只专注的看着禹尧。
“可以。”
他们并没有走远,只是飞到了半空之中,看着脚下的村民三三两两的离开村庄。
直到最后的一点生气也离开了这个村庄,禹尧和茗羽才离开了此处。
临走之前,禹尧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满园的鲜花随风而动,就像她在魔界的那座府邸一样,满园花香,温柔摇曳。
“瑶瑶,对不起……”
站在村口,那个模样已变的故人在看到外面的水龙后记起了所有,满含泪光。
禹尧看着她,良久过后,恍然一笑:“……不,我们两清了。”
而后,她便顺手补上了孟婆的疏漏,看着她的眼中哀色渐淡,疑惑渐起。
——
“最近魔界倒没有什么大动作,毕竟现在天族的大军逼得正紧,他们自然要先把外面的给抵住了才行。”
散将咬了口苹果,端坐在草地上,身体侧向它的主人,一眼也不肯分给旁边。
这已经是他最好的态度了。
禹尧听了,若有所思,半晌,终于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连哭的眼睛怎么回事吗?”
散将愣了愣,小心的瞥了眼茗羽,斟酌道:“大概吧……”
“怎么回事?”
“嗯……这只是传言,说你破十方罗刹阵的时候,他好像是想再给你补上一刀,结果却自食恶果,被阵法的反噬之力攻击,正好打到了眼睛。”
补了一刀?
所以她去河底刺杀旱的时候,旱那么生气?
禹尧回想起旱看到她时,那张冷漠木讷的脸上百味杂陈,好像恨不得将她立时毙命,还有他临死前那句意味不明的话。
“你既然死了一次,就不该再回来!”
禹尧百思不得其解。
那厢,茗羽不动声色道:“魔界现在有多少镇守?”
禹尧的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过来。
“现在只有庚天和鸣妖两个了。”
乍一听到陌生的名字,禹尧一愣,随即立刻反应过来,那应该是接替她的新任魔将,她的手下应该也会由他接管。
果然,散将解释了一下:“这是新上任的魔将,据说是庚天举荐上来的。”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