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天眼的五公主追凶实录——小鱼羡
时间:2022-01-26 07:35:30

朝花闭了闭眼睛,卫祀礼不愿意正面回答,只能说明另一个问题,她沉吟了一下,“难道,我是作为嫌犯被大人请去衙门?”
卫大人一脸诧异,“公主您这是说什么呢?下官就是因为负责这个案子,请您去衙门聊一聊,这偏殿在大内之中,毕竟不是正规公堂。”
看惯了萧琰的演技,再看他这个拙劣的演法,朝花都懒得戳穿。
卫大人办案一向凭的都是臆想,过去的几案里,他从来没有这么快提审过证人,今天这速度堪比嫦娥登月,要说他背后没有高人指点,朝花愿意自戳双目。
“好,我就和卫大人出宫走一趟。”朝花叹了口气,是祸躲不过,也许和卫老头聊一聊,还能打探出点消息。
她慢慢转过头,对着张大人施施然地笑了笑,“张大人,麻烦你和霜叶说一声,记得给我宫里的小白定时喂饭,我走了。”
寒梅走过来扶住她,带着几个侍卫一起护送他们离开。
张三思看着那道毅然离去的身影,眉头紧锁,老卫这次出现得太快了,他明明还在查办大驸马的案子,这段时间都没进宫来,皇上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会把这桩案子交给他来办?
半响,等霜叶扭扭捏捏地到了面前,张三思看着自家不成器的小丫头片子,又好气又好笑,“你躲什么啊?”
“大……舅……”霜叶用脚尖搓着地面,头也不敢抬。
“你家公主让我给你带句话,说记得给宫里的小白定时喂饭。”
霜叶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抬起头,视线和张三思一触碰,心头颤了颤,又赶紧低下头。
“怎么?”张三思立刻察觉到她的目光有异。
“小白,小白早死了啊。”霜叶嗫嚅着,把猫死的事和大舅说了一遍。
哦?猫死了,那此小白就非彼小白了,还能有哪个小白?
张三思沉吟片刻,悟处了朝花公主打的这句暗语,是让他去给关在掌禁司牢房里的萧琰带话。
一想到五公主专门所托,就知道事不宜迟,他赶紧收拾了一番就动身,走之前嘱咐了霜叶一番,让她追去掌禁司官衙照顾五公主。
他说不好,总觉得当时朝花公主想说的不止那一句。
此时,朝花坐在马车上,拉起帘子眺望着远方,西侧的天空像被火烧过。
上一次出宫时还满心欢喜,旁边坐着个黑口黑面的萧琰,她也不以为意,就觉得出宫到处看看就很高兴。
知春之前和她说过,朝花公主的生母也是喜欢到处赏玩的性格,自从留在了朝雾国,便没有机会出宫去看看她心心念念的大好河山。
皇后又如何,还不是困在重重宫殿中的笼中鸟。皇储又如何,朝月公主还不是做着和夫君隐居南山,饮酒论文的春秋大梦。
那么皇上呢?要是做了皇上,能不能随心所欲?让世间变成她想象中那个美好的地方。
朝花掐了手背一下,微微蹙起眉,脸色黯然。
她心里希望张大人和霜叶能弄明白她话中的意思,至于为什么故意避开了寒梅。这一点,靠霜叶也许参不透,但萧琰可能会明白。
天眼里看见卫大人去栖霞宫找自己,从宫里出来的女官,正是寒梅。她焦急地凑到了卫大人身边,耳语了几句。
然后寒梅就抄近路赶来偏殿寻她,还把霜叶支回了栖霞宫,说是给公主取一件外袍。
霜叶当然没有起疑心,照她的话去做了,她顺理成章地出现在卫大人让朝花去掌禁司衙门的时候。
安插在她宫里那个暗桩,就是卫大人的这位亲戚,她的贴身女官寒梅。
朝花几乎有了把握,向卫大人告密的应该也是寒梅。
知春死了之后,她把诸多疑点都串了起来,其中最关键的一点就是,按着知春稳重的性子,当日自己还在御书房之中,如果是一般的熟人,知春根本就不可能离开那里。
能让知春全心信赖的,也就只有和她一起在宫里长大的寒梅了,或许寒梅编了个理由让她去休息,又故意给了她一点含糊的线索,指向碧花池。
知春是多么细致的性子,但也是因为心思太细,就容易想得多,便被引到了御花园里。
想通了这个可能性,她又把那一夜发生在栖霞宫的刺客事件仔细回想一番,训练有素的杀手偏偏挑到知春和霜叶都不在,院中只有寒梅一人守夜,她不会武功,听见有动静,难道不应该是先喊侍卫。
聪明如她,怎么会自己顺着声响去到宫中的角落,又被迷香迷昏?
寒梅在知春事发当日才出的宫,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推说母亲染病,在宫外多耽搁了两日,当时乱成一团,也没想到去查一查当日内务司的日志,核实当日她离宫的准确时间。
蛛丝马迹汇成了大河,一下冲破了她心中的堤防。
她刚来到这个地方,对她们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官毫不设防,真心当作是姐妹相处。
没料到,知春是姐妹,寒梅却是探子,只不过她的背后之人是谁?朝花默默地放下轿帘。
路已经修好了,青石板路上听见得得马蹄声,一声声敲在她心上。
下了马车,她的神色恢复如常,对待寒梅也如同往常一般,“你就在外面等着吧,我进去和卫大人聊几句。”
寒梅低头喏了。
看着等在一旁的卫祀礼,朝花笑了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卫大人,让你来审我的,到底是谁啊?”
卫大人显然没料到了这里,她还丝毫不慌,能对着自己提问,只能猜她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把手捏成拳头,放在嘴边咳了几声,“五公主,下官一直敬仰您的聪明才智,但聪明人啊,有时候经常会犯点不该犯的错……”
朝花一听,就知道在卫大人又在心中已经给自己定了罪,她也不怕,笑嘻嘻地继续问道,“我是犯了什么错啊,卫大人?”
卫祀礼微微一笑,满脸的和气,在他的眼中朝花已经无力扳回这一局了。
“五公主,老夫就偷偷和您透露一下,您昨日是不是和四公主,发生了一点不不愉快啊?”
朝花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所以卫大人觉得,因为我俩吵架了,所以我就把四公主杀了泄愤?”
卫祀礼赶紧抬起宽大的衣袖掩住嘴巴,“公主,您可不要随便这么说,老夫怕别人听见误会。”
朝花冷笑着,“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句话都将成为呈堂证供”这句狗血的台词飘过眼前,卫祀礼这套贼喊捉贼的技俩,她还挺熟。
但转念一想,卫大人也没什么铁证,且不说她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亲手杀了四公主,又把人吊在藤蔓之中。她要是有这能耐,还不如把其他几个公主都慢慢杀了,自己当唯一的皇储。
蓦然间,她全身一僵。
关于第二案和第三案的进展,到后来她也只和张大人商讨,但从老张口中得知,似乎卫大人专心于调查大驸马在宫中结党之事,刘大人那边也一直没有任何突破。
这些人是当真查不到,还是故意拖延着不调查?萧琰当日那句话又回响在耳畔,“公主你当真以为掌禁司那几位大人是查不出来?”
她果断地闭起嘴巴,安静地跟着卫大人走进了掌禁司的衙门。
低头看着脚下的石子路,她忽然有种预感,整件事马上就能水落石出,那个等着收网的人,就快要露出马脚了。
 
第七十八章峰回路转
 
衙役在前面开道,卫大人到底没带公主走上公堂,而是穿过院子,引着进入一处偏殿,看里面的装饰像是茶室,墙上挂着几副字画,案头焚着香炉,烟雾袅袅。
朝花被他恭恭敬敬地请进室内,房间中还有地炉,上面正沏着一鼎沸腾的水,卫大人让侍从端上来一整套茶具。
朝花一看还挺眼熟,似乎就是卫大人之前带进宫里的那一套。
侍从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洗了茶,又沏好茶端给二位。卫大人一直低头品茶,只字不言。
当真是请自己来喝茶?朝花不信,卫大人绝不是这个风格,抿嘴笑了笑,学卫大人的样子喝茶不语。
不一会儿,刘如海刘大人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朝花公主坐在茶室里,神色一怔,赶紧冲她作揖。
他是被卫老头派人叫过来的,以为是找自己喝茶,没料到在这里见到了五公主。
卫大人也不招呼他坐下,端起了资深主管的架子,“刘大人,最近你在卷宗上新添的调查结果,可曾和五公主说起?”
刘大人汗颜,“还没有。”那是他在调查宫人时的新发现,多亏了朝花之前给他提供的思路。
最初朝花猜测二驸马在沐浴时中毒的原因,是特制的加热材料被人动了手脚,刘大人核实了并非如此,之后有一天,朝花公主声称自己在沐浴时忽然灵光一现。
栖霞宫的女官知春几个每次在沐浴后会用精油帮她按摩,她就想到如果在精油里混入麻药或者带毒性的药剂,是不是就可能进入到二驸马的皮肤之中?如果是这样,皮肤里的麻药含量就会超过血液里的。
那时她还没和张大人结盟,想到了这个可能后,雀跃着跑去找了刘大人,有理有据地说了一番,说完后还兴奋地举起手,和刘大人隔空击了一掌,搞得刘大人一惊一乍的。
但事实证明,她说得正中红心,尸体背后的皮肤里果然有麻药残留。
刘大人做事温吞,拖了几日又开始排查二驸马宫中负责沐浴的宫女。但就在他找到那几名宫女的时候,几人忽然离奇死亡,死因全部是中毒。
刘大人又喜又愁,喜的是案情有突破,愁的是证人又死光了。
他正想再找朝花公主一起分析分析,却没料到被张大人捷足先登,他倒是识趣,把卷宗统一交给了卫大人和张大人,大家共同分析,共同结案也好。
刘大人没什么野心,能按时告老还乡就行。
“所以你在卷宗中所写之事,是五公主指明的方向?”卫大人目露精光,一点都不像之前那个慈眉善目的好人菩萨。
刘如海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两位大人在她面前谈的是哪件事,朝花听不懂。她不知道的是,刘大人更新后的卷宗被卫大人看完就扣留了下来,并没有再交给张大人过目,张大人没看见,她自然也就无从知晓。
但看着卫大人一副手握关键牌的样子,她心中顿觉不妙。
“请问五公主,如果你不是主犯,如何知道宫女们在精油之中下了毒?”
又来?!朝花一听卫祀礼这个说话的调性就知道了,卫大人在怀疑她监守自盗。
她沉默了很久,真心不想和卫大人说话了。
卫大人不是糊涂蛋,这一点她已经看出来了,自己确实轻了敌,卫大人是某位大人物布下的最后一步大棋。一步把她推向凶手位置的杀棋。
三个驸马死了,三个公主疯的疯,傻的傻,伤心的伤心,现在四公主也被杀了,再除掉她,获利最大的那个,就是幕后的黑手。
朝花自嘲地一笑,搞半天这还是一出宫斗剧,自己终究是个炮灰。
见她沉默不语,卫大人粲然一笑,眼中精光闪过,“公主,老夫相信您一定有苦衷,不如……”
不如个大头鬼,这是让她再多扯出几个共犯啊。朝花呵呵笑着,“卫大人,我猜出了凶手作案的方法,不等同于我是凶手。”
话说得犀利,逻辑上却没错,卫祀礼被她这句话呛得哑然,勉强挤出个笑脸,“公主,您言重了,下官从来没有觉得您是凶手。”
“哦?”朝花扬起眉,朗声说道,“我还以为卫大人已经又找出什么证据,想让我交代些什么呢,卫大人总不会是请我来喝茶,共同商讨四公主的案情吧。”
果然,卫祀礼露出老奸巨猾的笑容,“下官想请问五公主,昨日夜里,您在何处?”
朝花很淡定,“我当然在自己的宫里。”
“真的?”
朝花目光平静地点点头,实则心头一通乱跳,因为她确实说了谎。
昨夜她出宫了一趟,没有惊动任何人,所以连寒梅也不知道,她是去和秦九见了一面。
自从她察觉到寒梅的身份有些问题,就在暗中给秦九留了张条,约他在宫外相见,自己保证不追究他摸走金牌之事。
直到昨日午后,秦九才给她传来回音,约好了地点和见面的暗号。
她在霜叶的掩护下,靠着萧琰告诉给她宫中的几个暗桩,深夜出了趟宫。见了秦九,找他问了一些情报,最后不动声色地问他能不能从天牢里偷出一个大活人。
秦九听到她这个要求当场目瞪口呆,说能否多给他几日,思考一下人生苦短,再盘算一下皇榜挂满城墙,被全国捕快悬赏追杀的生存机会有多大。
简单来说,就是没同意。
朝花倒也不勉强,之后想起萧琰已经被转移到了掌禁司的牢房里,就让他好自为之,顺道讨回了那块金牌。
秦九打死不承认自己知道这金牌的真实用途,朝花没空管他,紧赶慢赶,赶在鸡鸣之前回到栖霞宫,洗洗脸就睡下了。
她自认做得天衣无缝,但卫大人敢这么当面质问,自然是依仗了栖霞宫里那个给他们通风报信的线人。怕不只是栖霞宫,而是五位公主的宫里都有这位的线人。
能只手遮天,只不过是因为权势滔天而已,不然这天哪是那么容易被遮住的。
卫大人背后的主使,就是皇后娘娘,这已是一张翻开的明牌了。
皇后虽然口口声声说流夕公主无心皇位之争,改了大名,却暗中用朝华宫的名号留有余地。
每一桩案子都有被收买的宫人,只不过收买他们的,也许是帮着皇后做事的内务司。谁是杀人犯不重要,把几桩案子的指向对准了前朝诅咒,让朝堂上人心惶惶,借机重新洗牌。
扳倒大驸马,丞相倒台了,杀了二驸马,大都督无心职守。
娘娘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铲除亲闺女登基皇位的障碍啊。
朝花叹了口气,只可惜她还没查清后两桩案子的犯罪经过,而且四公主的案子皇上居然又交给了卫大人,估计这桩案子是石沉大海,再也查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她听见卫大人又问了一遍:“哦,公主昨夜当真在自己宫里,没有外出?”
“真的。”朝花面不改色,她和秦九见面的地方十分隐蔽,没有目击证人,打死她也不会认。
“可是下官调查到,昨天公主好像离开了栖霞宫啊。”
卫祀礼胜券在握,悠悠地端起了手边的茶,抿了一口。
朝花正要作答,就看着门外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张大了嘴巴。
萧琰大步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掌禁司的囚服,神情一派从容,“卫大人,公主昨日是到掌禁司的狱中来探萧某了。”
一句话,吓得朝花小魂儿都飞了起来,顺道惊了卫大人喷出一口热茶。
在萧琰的身后,张大人探头探脑地伸出头来,“卫大人,不好意思啊,昨晚上五公主托了微臣,帮她和萧质子见一面,大牢里空气不好,您也是知道的,微臣就让拙荆陪着公主,在我府上和萧质子见了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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