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反派一见钟情——折爻
时间:2022-01-26 08:18:57

因此菱歌轻易就换到了一身温府下人的衣裳,端着一个食盘,思考接下来去哪里。
何昆山和柳歌眉话里不离温泛夜,这温府里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个有猫腻的地方,肯定会被设为禁地吧?
那她就去下人们都不准去的地方好了。
菱歌故意装出一副迷路的样子,想套温府下人的话。
他们却没一个愿意理她的,只要菱歌问问题,他们都捏着鼻子,像遇到了苍蝇般躲开。
不至于如此世态炎凉吧?若说因她是别府的丫鬟,不理会也就罢了,怎么同是下人,一个个这么冷淡?
菱歌只好自己摸索,禁地,那肯定疏于打理,往人少且草木疯长的清幽之地钻就对了。
不知不觉,她走到了一个久未清扫,连长廊的石头缝里都长出枯草的院落。
菱歌将食盘放在廊下,推开摇摇欲坠的门,沿着楼梯向上走。
一直走到顶层,她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咳嗽声。
这里有人?
菱歌往里走,走到尽头,方见一扇门。这门与其他破落的门不同,虽年久失修,却没满满灰尘。看样子时常有人走动,为何不修缮?
咳嗽声是从里面传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透过破损的窗纸,往里看,只见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八仙桌,放着水和一看就知道放了好几天的菜肴,一个人躺在床上攥着拳不停地咳嗽。
菱歌踩到了吱呀作响的破损地板,引起床上人的警醒,“谁?!”
既然被发现了,她便推门而入,“抱歉,我迷路了,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了,请问你是谁?”
说完定睛一看,吓了一跳,他真的是人吗?
床榻上躺着一个面目全非的人。
他没有五官,一张脸黑峻峻的。初看以为是抹了一层墨,细看竟是没有五官的,也不知道声音从哪里发出来。
“你……”他忽然激动起来,“菱歌,你可算来了!”
“你认得我?”菱歌诧异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他愣了愣,明显低落下去了,“我知道了,你也是假的,是那家伙用阿夜的记忆捏造的假人。”
“谁是假人啊。”菱歌不悦地往八仙桌旁一坐,“我是活生生的人好吧,你有什么冤情,尽管说来。”
“你怎么说话奇奇怪怪的。”小黑抓了抓没有头发的脑袋。
“你好像认识我。”菱歌翘起二郎腿,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沿,边思索边说,“先说说,你是谁。”
小黑打量着她,“我是小黑啊,你不认识我了?”
“事情有些复杂。”菱歌揉了揉太阳穴,“你先说说,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小黑:“这就要从我和阿夜被抓到九洲台那天讲起了……”
听了一会儿,菱歌打断他事无巨细的描述,“你还是不要从头开始说了,我觉得可能十年都听不完,你说说最近的事。”
“最近?那就是我们又去了杀生台,被捅了一剑之后,那个和阿夜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忽然醒了,把我们拽到这个地方。我变成了一个不能走路的病秧子,还因为长得太丑不能见人,被他们关在这里。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嘿嘿,你见到阿夜了吗?”
菱歌眉头紧锁,她似乎有点印象了,恍惚间她耳边响起一道温柔的女声,“菱歌,你一定要让他醒来。”
菱歌忽然站起来,吓了小黑一跳,“咋了啊。”
“我想起来了,我是来救温泛夜的。”菱歌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小黑,我见到他了,他在这里过得很好,很开心的样子。但是他多了一个同胞兄弟,叫温儒墨,你认识吗?”
“什么同胞兄弟,那家伙就是魔息!”小黑气愤得要跳起来了,“这一切就是他干的,是他把我弄成这样!等等,你说他很开心?怎么可能?”
“他也不记得过去了。”菱歌回想昨夜,“你方才说,这里是人是用他记忆捏造的假人?”
“对,我醒来之后就躺在这里了,哪里也去不了,不过会有人来送饭。他们长得和黄粱村的百姓一模一样,冷漠无情,像行尸走肉。”小黑嫌恶地皱起鼻子。
“怪不得。”
温泛夜不熟悉宁昆山和乔歌眉,用他记忆捏造出来的“何昆山、柳歌眉”,在菱歌眼里别扭得不行,即便她失去记忆,也不由起了疑心。
菱歌:“我现在这个身份是何家小姐,父母是用师兄师姐捏造的。昨晚我夜探他们房间,发现他们根本没有呼吸和心跳。我要走的时候他们忽然醒了,说什么我是给温泛夜准备的美梦之一。”
“美梦?”小黑嘀咕,“菱歌,你想办法让我出去,我也许知道是怎么回事。”
菱歌在附近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把椅子,拆下一扇门,打磨出两个轮子,勉强能用。
菱歌方才四处走动,大概摸清了到温二和温三公子住处的路。
未免阻拦,她还将棉被盖在了小黑身上。
小黑:“……”
幸好他没有口鼻,不会闷死呢……
路过一间厢房窗外,菱歌听到里面传来了说话声。附耳细听,是她的便宜父亲何昆山在说话。
“……温大人不必客气,以后我们两家就是亲家了,小女性情跳脱,不够敦厚,还需尊夫人悉心□□,做温家的好媳妇儿。”
菱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用大师兄的声音说出这种话,她倍感恶寒。
小黑:“咦,这不是那个抓我们的人的声音吗?好像是你师兄,宁,宁什么来着?”
“宁昆山。”菱歌扶额,“这个世界里我的爹娘,何昆山和柳歌眉,就是我的大师兄和五师姐。”
小黑能想象到了,同情地说:“节哀。”
节哀什么啊,菱歌悄悄翘起一条窗缝,招小黑来看,“他们都在里面。”
只见何昆山和柳歌眉坐在一侧,对面坐着一对夫妇,男的还穿着朝服,看样子刚下朝回来。
他和温泛夜长得很像,简直是画像上拓下来上了色的——温泛夜没有见过父亲,这是他根据温长平送给迦梨的画像想象的。
他的夫人面容有些模糊,或因温泛夜也没见过他的母亲,只是从婆婆嘴里听来李月的模样。
但他们都没觉得有问题,其乐融融。
“泛夜,过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温、何的家长面对面坐着,正北方向的上座则是坐着一位老太太。
小黑吃了一惊:“是婆婆!”
这时菱歌才看到温泛夜侍立在一旁,堂上老人招他,他便走过去,温顺地任老太太托起他的手。
他很开心。
“奶奶。”
“奶奶一把年纪了,也不知能活几年。如今你有了喜欢的人,我自然替你高兴。你是真的喜欢这何家小姐吗?”
温泛夜点了点头。
“好,那就好。”老太太欣慰地轻拍他的手,看向温长平,“长平,此事就由你做主。”
温长平欣然一笑,扭头和何家谈起了合八字、下聘等事。
小黑喃喃自语:“难怪啊,阿夜最想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生活吗?爹娘和婆婆都在身边,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加上你,这就是专门为他打造的美梦,靠他自己是根本醒不来的。”
“为什么魔息要打造美梦?”
菱歌刚说出口,就知道原因了,和小黑交换了一个眼神。
魔息这是要温泛夜永远沉溺在虚幻的梦境里,逐渐放弃对身体的掌控权。
何昆山看向一旁的小桃,不悦道:“她到底去哪里了?快去把她找回来。”
小桃应了声是,跑出去找菱歌了。
小黑忙对菱歌说:“我这样帮不上忙,这里除了你和我,其他人物都是用阿夜认识的人造出来的,魔息控制着每一个人。你要小心,别被他发现了,接近阿夜,让他从这个梦里醒过来。”
菱歌点点头,“那我送你回去?”
“来不及了,我给你打掩护。”小黑心一横,双手用力按在墙上,借反力冲出栏杆,一头栽进了草里。
小黑嗷嗷叫了起来,把周围的人都引了过去。
菱歌借机回到后院,找到丫鬟的衣裳,换上之后佯装迷路地走来走去,直到小桃找到她,“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半天。”
“我迷路了。”菱歌朝她来的方向看去,“我看到很多人往那边跑,发生什么事了?”
小桃哦了一声,“是温家大公子,不知道他怎么跑出来了,还摔到池塘里了。小姐,他长得可吓人了,听说一出生就是那样,难怪温家要让他单独住一处呢。”
还不是魔息干的。菱歌看着小桃,一想到她也是魔息,态度便不如之前好了,“你们刚才去哪儿了?”
“老爷和夫人去见温大人了,温老太太对你很满意,两家婚事已经定下了。”小桃开心地说。
这个魔息想得真好啊,温泛夜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家,他就给一个家。
小桃见菱歌鼓起腮帮子,“小姐,怎么了,你不愿意吗?”
“没有啊。”菱歌忙揉了揉脸,她要控制,不能让魔息看出来,“我很喜欢温公子,我对他一见钟情。”
“那就好。”小桃笑了笑,“小姐,你换一身衣裳,去见未来公婆吧。”
菱歌和小桃换回衣裳,走到方才的厢房。
温泛夜坐在老太太身旁,安静地听她说话。他脸上始终带着舒展、快乐的笑,那是菱歌从来没见过的。
她见过温泛夜笑,多半是忍俊不禁,亦或饱含柔情。
他有时是一潭深水,有时是叶底藏花,唯独不见不加掩饰的明镜一般。
他很喜欢这个美梦。
何昆山见菱歌来了,便招呼她行礼,“菱歌,快,见过温大人,温夫人和温老夫人。”
老太太笑着打断了他:“既已定了姻亲,何必拘谨,好孩子,过来,让婆婆看看。”
菱歌走到她面前,滴溜溜的眼睛转了一圈,恰好和温泛夜的视线对上。
两人同时一怔,又同时挪开视线。
温泛夜是害羞了,菱歌却有些莫名其妙,难道是这场面影响了她?她收起肚子,挺起胸膛,盯着温泛夜看。
老太太见此便笑道:“听说你们俩已见过一面了,如今是第二面,年轻人如朝阳,是我这老太婆心急了。这样吧,过门一事不急,你们先了解彼此,培养出感情,日后也好相处。”
温泛夜点头:“都听奶奶的。”
菱歌一愣,魔息想拖时间?她连忙道,“不行不行,我好喜欢他,万一过几天他喜欢上别人怎么办?我们下个,不是,明天就成婚吧!”
全场寂静。
何昆山只得讪笑:“这孩子被我们惯坏了,一点女儿家的矜持都没有。”
柳歌眉附和道:“哪有今日结亲,明日就过门的道理?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菱歌跺脚,“明天不能嫁,那我就不嫁了!”
一个破幻境还敢说“道理”,菱歌就要和他死磕到底。
温长平和李月不好开口,不约而同地看向何昆山。
何昆山发怒:“胡闹!你平日里顽劣,不出乱子也就算了,这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菱歌摸了摸鼻子,“我就是不儿戏才这么说啊,那不明日成亲也行,我要住到他院子里。”
“那更不成体统了,你是未嫁的黄花闺女,怎么能和男人同处一院?”
“我不管,你们选吧。”菱歌往椅子上一坐,双手环胸,不说话了。
众人:“……”
“何菱歌”就是个古灵精怪,不守规矩的姑娘,执拗起来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真正的菱歌比假的还敢。
这时,处温泛夜以外的人脸上都出现了同一个表情:阴沉。
是魔息。菱歌立刻警觉起来,表面不动神色,实则暗暗攥紧了拳头。
魔息附身的何昆山盯着菱歌,菱歌感觉到一股力量在往她脑海里冲,似乎要控制她。
她要是不受控,岂不是暴露了?
“爹,娘。”
温泛夜忽然站出来,打断了魔息。
温长平立刻看向他,佯装若无其事。
试图控制菱歌的力量消失了,菱歌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次是躲过去了,下次就不一定了。
只有将温泛夜唤醒,才能结束这虚假的美梦。
温长平清了清嗓子,“阿夜,爹同意你和何小姐的婚事,但明日成亲着实太快了,传出去有损我们两家的颜面。不过我们怎么想不重要,还是要看你的意思。”
老太太附和道:“是啊,奶奶也觉得太快了,虽然奶奶也很喜欢这个孙媳妇儿,可总要慢慢来吧。”
李月道:“是啊,娘也是这么想的,阿夜,就由你拿主意吧,你的想法最重要。”
攻心战?菱歌忙也开腔:“我觉得明天成亲就挺好的,你在教场出了那么大风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你呢。万一明天,不,今天就又有上门来结亲的怎么办?”
何昆山笑着打圆场,“你这丫头,就为了这?放心,不会有人来的,温公子注定你的良配。”
“那不一定啊,未来的事谁说得准。”菱歌咬着下唇,盯着温泛夜看,“他们说让你做主,那你选吧,你娶不娶?”
她的眼睛明亮而炽热,温泛夜的耳根子慢慢红了。
他只见过“何菱歌”两面,却感觉认识她很久了,若说此生还不完整,少的那一块一定是她。
菱歌急得抓耳挠腮,情急之下脱口而出:“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去别人家里了!”
“不行!”话音未落,温泛夜也急攘攘道。
两人对视,冷静下来不约而同红了脸。
菱歌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才不想去什么别人家里,她就喜欢温泛夜一眼,“那,那你答应啊。”
“好了好了。”柳歌眉出来打圆场,“我看你们既是真心喜欢,再多等上十天半个月也没什么啊。菱歌,就听娘的,这婚事嘛,先定下,问吉纳采,八字聘书,一样都不能少,否则传出去了让人笑话,以后小两口怎么过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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