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儿笑得有点难看:“前几日碰上了旧人,来前小憩了一下,做了个噩梦罢了。”
话说得深深浅浅,能听明白的却也都明白了。蓉儿是被几番拐卖后来到花水楼的,这般女子何曾得到过善待。
莫说是不是真做了噩梦,遇上旧人本身,就是噩梦。
寒暄几句后,蓉儿道头有些晕要先走一步,大家也都心领神会地没说什么。
顾易这才开腔:“没外人了,说说吧世子爷,什么意思啊?”
姜玖琢也看向他。
陆析钰弱弱地吐了口气,才解释道:“任慈死的当晚,他的管家遭人追杀,被我救下来锁地牢里了,背后的人想要知道他在哪,总会有下一步动作。”
“诶!”顾易一下子明白过来,“蓉儿是冰岚妹妹的事已经传出去了,背后的人得到这个消息,就会接近蓉儿来打探冰岚的消息,知道了冰岚在哪,就相当于知道任慈管家在哪儿了。”
陆析钰:“不错。”
“可是不对啊,”顾易想不通,“何必绕这么一大圈,直接从你这里入手不是更方便吗?”
陆析钰意味深长地笑了:“上回不是有刺客试过了吗?阿琢天天在我身边,我从她那儿都讨不到好,哪有别人能讨得到。”
姜玖琢睨着他那欠揍的侧脸,竟一时没分辨出这是好话坏话。
……
等到一行人从花水楼出来时,已是下午。
三人并排走出,顾易却神神秘秘地把陆析钰拉到了前面,将姜玖琢甩到了身后。
顾易皱眉问道:“刚刚没找到机会问你,你问我那个人是什么意思?你怀疑是他?”
陆析钰稍侧头,余光向后又转了回来,说道:“等顾公子你回府把案卷找出来我便告诉你。”
即便顾易自己的好奇心已经到达了顶峰,却还是不死心地反击:“你怎么知道一定在我家老头那,万一是在刑部呢?”
陆析钰很笃定:“不会,我上午在刑部没找到。”
“……”
顾易真是烦透了陆析钰,脚一点地,当即施展了他那三脚猫的轻功,把陆析钰丢在原地自个儿打道回府了。
姜玖琢跟在后头听两人故作神秘地打哑迷,发现有这么一种人——就算知道自己在对方那里讨不到好,还是死性不改地想要挑战一下。
比如刚走的顾易,又比如回过头来的陆析钰。
只见走在前面的陆公子退后两步,对她悠悠扬扬地笑道:“阿琢,我把顾易赶走了,一起走啊。”
姜玖琢很自主地忽略了陆析钰的玩笑,不声不响地越过他,独自向前走去。
“阿琢,”陆析钰跟上,“你走慢点啊。”
姜玖琢也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喜欢叫她,整天阿琢阿琢的,烦死了。
陆析钰也不急,声线放柔了些,有气无力地又唤了一声,“阿琢。”
姜玖琢眉心一跳,又走了两步,最后还是满脸写着抗拒地停了下来。
见人站在前头,陆析钰看穿似的勾起唇角,三步并作两步走至她身侧:“我就知道我们阿琢会等我的。”
小七叼着根狗尾巴草藏在树上,一低头瞧陆析钰摇着扇子打趣姜玖琢,环胸不满起来。
世子哥哥让他盯着玖琢姐姐见过的人,到底是要盯谁啊?
而且他怎么看了老半天,觉得世子哥哥自己就够盯住玖琢姐姐了呢?
树下的两个人没走多久,姜玖琢摸到了袖子里的一张纸,停下了步子。
看到出将军府前许倾给她的新药方子,她才想起来还有抓药这件事。
陆析钰发现人没跟上,探头看了眼:“要去抓药?”
姜玖琢吓了一跳,猛地收住药方。
这药方实则抓也行、不抓也行,反正最后她都是偷偷倒掉的。只是文太医特意开了,她习惯性每次换了药方都去抓新药,好留下点痕迹,以免许倾看不见药生疑。
现在嫁到了亲王府,病秧子的府上……就更得装妥帖点。
她半天没有动静,陆析钰问道:“要不要我陪你一起?”
“……”
半晌,姜玖琢捏着那微微汗湿的药方子,很坚决地拒绝了陆析钰。
虽说这药方子没什么问题,但让陆析钰陪她一起去抓药,怎么想都很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