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冬甜没再拒绝,主要她现在包袱里全是银票,除了银票,就是珠宝首饰了,根本拿不出零碎的散银来。
李清结完账后便笑意盈盈的带着宋冬甜去了春芙月。
宋冬甜内心是万分拒绝的,但架不住李清的“言语计”。
但李清这么做却让宋冬甜对她越来越起疑了。
春芙月的坐诊大夫是一位年轻女子,她身着浅蓝纱衣,蒙着面纱,看起来有股淡淡的神秘感。
李芙看了一眼宋冬甜的脸,道:“这位姑娘的脸没什么大碍,只是若不想留疤,需得用上玉肌露敷用即可。”
“哦,那好,多谢大夫了。”李清替她道过谢,接着又替她出去拿了药,然后递到宋冬甜手里。
宋冬甜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既不问亦不阻挠,这个李清对她实在太好了,好到很不正常!
遂,两人出了春芙月后,宋冬甜便与她拉开了一步距离,淡漠道:“清姐,我突然想起来有件东西忘在进城的路上了,它对我十分重要,要不然我们就此分开吧,很感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对了,我这里有只手镯,虽算不上很名贵,但大抵能抵消一些你对我的照拂。”
“阿穿,你怎么这样说?可让清姐好是伤心呢。难道你不把我当朋友吗?”李清推开她拿着羊脂玉镯的手,蹙眉道:“阿穿,你是不是觉得清姐对你好是有什么企图?”
大姐,你说呢?心里没点数吗?
“我觉得我们刚认识,清姐你大可不必如此。”宋冬甜依然淡漠的拒绝道。
“好吧,你若实在不想和清姐一起,那便算了,只是,这羊脂玉镯太过珍贵,清姐万万不能要,不如这样吧,明日美人赛时,你一定要来现场支持我,就当是报答我了。”李清有些楚楚可怜的样子。
宋冬甜不是那种能被情绪左右的人,她视若无睹的应道:“好。”
等宋冬甜走远后,李清才又进入了春芙月,她对着那坐诊大夫抱怨道:“大师姐,我失败了。”
李芙道:“无妨,我刚关她神色,她能识破也在情理之中,如今你、我以及阿蓉她都见过了,这次就让阿隽去吧,她还没见过她的脸。”
“是。”
路上,宋冬甜没敢多耽搁,找了个包子铺老板问路,然后就直接往城里最大最贵的客栈而去。
东拐西拐好一会儿,宋冬甜终于站在了一座古色古香又富丽堂皇的建筑物前,观规模估计有现代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中间正门大开,上头的牌匾刻着“天临客栈”四个大字。
眼尖的迎宾小二看到她,连忙热情的迎了上来。
不知道为什么,宋冬甜觉得这一幕让她有些莫名的伤感,曾经,阿灿也这么热情的迎她进店来着,在这个世界,生命未免实在太脆弱了些。
宋冬甜终于相信了一句话:人生本无常,忆往昔之时最心伤。
“这位客观请进,打尖还是住店?”小二笑脸相迎。
“我住店。”宋冬甜应道。
“好嘞,姑娘请随我去大堂随订。”小二领着她走了进去。
一进去,宋冬甜总算感受到了古代富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奢靡生活了,里头格局装修十分豪华,用檀香木装饰的穹顶,精致雕刻的大理石柱……就算是放到现代也毫不失色。
“余掌柜的,这位姑娘要住店。”小二恭敬道。
正在记账的余掌柜抬头打量了宋冬甜一眼,他心下有了了然,客气道:“请问姑娘要住什么客房?我们这里有地字号房,分为甲乙丙丁四阶,其价钱分别是三两八百钱,三两五百钱,三两三百钱和三两钱整。您看,您需要哪一种?”
“呃……有没有更贵一点的?”宋冬甜现在没有兑换珠宝首饰那些,只能用那几张面额最少为二十两的银票,所以为了不显得很奇怪,当然是一次用完更好。
余掌柜十分面善道:“那就挑中字号吧。中字号也分甲乙丙丁四阶,其价格分别是六两四百钱,五两八百钱,五两四百钱和五两钱整。您看?”
“嗯……直接来最贵的吧,有没有天字号?我要天字号甲房。”宋冬甜听了他前头的介绍,直接道。
“姑娘是个爽快人,只是天字号已全部客满,中字号甲房和天字号其实也没差多少?您看?”余掌柜赔笑。
“客满?”宋冬甜想了想,这些来参赛的美人还真是非富即贵,真它马有钱,罢了,大不了她住一晚再点个顶级配套服务算了,于是她道:“好吧,那我就要中字号甲房了。”
“好嘞。”余掌柜随即在账本上记录了几行字,然后问道:“姑娘是现付还是账结?”
现付?账结?估计是问她现在付清还是记账后离店时再付吧。
“现付,对了,我住一晚,还请给我准备一些你们这里最好吃的饭菜和……浴汤。这是二十两银票,不用找了。”宋冬甜拿出事先就准备好的二十两银票,递给了他。
“好嘞,姑娘您贵姓?”
宋冬甜疑惑,住个店还要问姓甚名谁吗?
余掌柜看出她的顾虑,连忙解释道:“姑娘宽心,有此疑问只是为了方便您对号入住,因为本店客人很多,来往的多是达官贵人,为了不怠慢贵客,我们在入住前一概登记在册,以便发生误住时,能及时处理。”
宋冬甜听后点了点头,看来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不跟现代的实名制入住一样嘛,所以她实话实说道:“我姓宋。”
“好嘞。”余掌柜写好字,翻看记录找了好一会儿,才吩咐道:“阿吉,带这位宋姑娘去中字号甲房二间。”
“是。姑娘请随我来。”阿吉道。
“好。”
宋冬甜离开时恰好注意到正在整理繁多账册的余掌柜一一去对房间和人姓,入住的房间一册,退住的房间划去后又重新写在另一册,预定的房间又是一册,宋冬甜不觉间想起了自己那在现代做会计的老爸,他经常在家里熬夜加班整理账册,便心软了一下,道:“余掌柜,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宋姑娘请讲。”余掌柜停下来看向她。
第9章
宋冬甜道:“既然天临客栈的客流量很大,余掌柜何不将所有的房间都标上号,并制作相应的小木牌,每住进一位客人便分发给当位客人相应的号牌,且为了保证号牌不丢失,每张号牌可收取一定的押金。
退房交还号牌时并退取押金,遇到复杂的入住情形时再进行记录,这样既可以避免大量的误住情形发生,同时还能及时发现手里未入住的空房间剩有哪些,岂不比所有都记录在册的方法简单得多?”
“号牌?”余掌柜听后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眼睛一亮,发自肺腑的赞叹道:“宋姑娘真乃聪慧之人也。不管此法可不可行,此次宋姑娘入住,本店分文不取,至于房间,则换为天字号甲房七间,其他一切照旧。所以这张银票,还请姑娘收回。”
他十分诚恳的将银票递还。
“呃……不是说天字号客房满了吗?”宋冬甜暂时没接银票,面露疑惑。
阿吉适时解释道:“宋姑娘有所不知,这天字号甲房每间一晚至少需得二十两。”
“是啊,宋姑娘只身一人前来,不妨节省一些才好,毕竟轻衣城这几日的物价可不便宜。”余掌柜笑道。
“原来,你们是在担心我太乱花钱了。也是,轻衣城这几日要举办美人赛,物价必定水涨船高。”
宋冬甜朝他们笑了笑,仍是没有伸手接那银票,真诚道:“店大诚不欺客,天临客栈如此真心待人,往后生意必定红红火火,蒸蒸日上!”接着话锋一转:“只是,我向来是个有原则的人,这银票我该付就付。”
“宋姑娘是个古道热肠之人,高计经营之道随口脱出,全不思酬劳,令小老儿汗颜。只是姑娘过于大度,若不加以克制,日后这热心肠恐会变成刺骨针呐。所以还请姑娘收回银票,就当是献此高计的酬劳。”余掌柜将银票往前递了递,真心劝诫。
宋冬甜笑了笑,这余掌柜看来是个可以委托办事的人,顿时心里有了一番合计,说道:“倒也是如此,余掌柜的一番话尤如醍醐灌顶,小女可以索取此计之酬劳,收回这张银票,只是……”说到这里,宋冬甜的话一顿,幽幽道:“光这二十两是不够的。”
“哦?”余掌柜来了些许兴致的看向她。
宋冬甜接着道:“不妨,请余掌柜帮我一个忙,去一趟当铺。”
“姑娘要当东西?”余掌柜问。
“嗯。”宋冬甜点头。
“没问题,姑娘可还有其他要求?”
“没了,哦,还有最后一点儿,希望余掌柜谨记,今日是余掌柜自己想到了此种经营之道,而非一个不知来历的女子。”宋冬甜说的云淡风轻,一脸轻松。
余掌柜望着她,心里不禁喟叹:此女绝非等闲之辈,日后必成大器。
“好,姑娘的话小老儿记下了。”余掌柜点头。
“多谢。”
宋冬甜道了声谢后便由着阿吉带她上了楼。
她没想到自己随便的一个建议便收到了他人的便利,并且余掌柜一眼便看出了她这般行径背后的隐患,看来在古代还是需得谨言慎行才为妥当。
阿吉带着她爬上了四楼,直到这楼末尾处右侧的一间屋子才停下,她刚准备进去时,余光却似乎暼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禁一愣:东云?
只是当她转过头去看时,对面房间已经关上了门。
罢了,应该不是,她暗自苦笑,性格这么恶劣的男人不值得她随便看到个人的身影就想起。
用完膳沐浴后,宋冬甜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件玫红色的儒绣纱衣换上,接着她数了数之前拜托余掌柜替她去典当珠宝首饰的银钱,总共有二百七十八两三百钱。
因为宋冬甜提前嘱托过,所以那二百两是面额最小值为二十两一张的银票,总共十张,剩下的七十八两三百钱分别是一些碎银和铜币。
那么,再加上她本来就带出来的一张一百两银票,两张五十两和三张二十两银票,合计她全身上下身家大概接近五百两。
虽然有点儿对不起谢家,但无所谓了,是那谢家公子谢闻秋想先休了自己,要是自己不穿越过来,指不定真正的新娘子在接到休书的那一刻起就活不下去了。
她就当替原主索取那么一丁点儿损失吧。
不过五百两,这是什么概念?
听他们说二十两相当于普通老百姓一年的生计?
那她拿着这五百两岂不是可以当个富婆,随便在哪里置办个宅子然后躺个二十年都没问题!
呃,实在太颓废了!
她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宋冬甜不禁摇头苦笑,她得尽快向西早点找到长灯真人才是!
为了避免自己沉浸在这种“富颓”的想法中,宋冬甜快速的整理好钱币,她将银票放到一起,碎银放到一起,铜币放到一起,然后分别将三堆裹好放进包袱里。
等做完这一切,宋冬甜才打开窗户透了透气,让冷风直接扑打在脸上她好清醒清醒。
而事实上这天字号甲房的条件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屋内布置得十分清新雅致,别具一格,甚至还自带一个温泉般的浴池。
楼层在四楼,算是轻衣城除了窗外那灯火通明的两处建筑外最高的地方了,所以从此处远眺,能将大半个轻衣城的夜景都尽收眼底。
只见窗外繁星点点,百家灯火萤萤,街边商摊林立,路上车水马龙,好一派热闹景象。
一辆马车自西边疾驰而来,直到天临客栈才停下,宋冬甜此刻站的位置恰好能将底下发生的一切都囊括入目。
为首驾马的玄衣男人掏出一块令牌,阿吉看了一眼后便急急的往里跑去。
没过一会儿,便看见余掌柜从大堂内小跑出来,十分恭敬的朝马车上的人行了一礼,嘴里说了些什么,然后微微弯腰立在一旁。
玄衣男人点了下头,他跳下车,恭敬的伸手掀开车帘。
接着,车帘后钻出一个身着黑金长袍的男人,只觉通身贵气逼人,他下车后说了句什么,然后突然抬头朝宋冬甜的方向看来,带着几分探寻的目光,吓得宋冬甜连忙关上了窗户。
宋冬甜到底没看清楚那个黑金长袍的男人长什么样,不过观他们的做派,估计是余掌柜口中所说的那些个达官贵人吧。
惹不起惹不起,她还是赶快休息睡觉才是。
遂,宋冬甜吹灭油灯,躺到了床上。
半夜,她觉得有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像是窗户被风吹得大开了,不过只一会儿,那阵冷风又没了影。
坐在房顶上喝闷酒的东方夜云其实早就发现了有人偷偷翻进对面那个女人的窗户,不过翻窗之人似乎是个女子,而且他没有感受到她的杀气。
他向来不是个爱管闲事之人,所以便没有去阻止那个黑衣蒙面女子。
只是后肩处这时传来了一丝痛感,他不禁伸手摸了摸,随即一愣……
这里似乎还有她给自己包扎时她的衣带。
“罢了。”他望着星空叹了口气。
待那黑衣蒙面女子跳窗离去后,他才翻身下来进屋,因着内力不错,所以他能清楚的看见床上的女子睡得正香。
“别人进来了都不知道,真是个傻丫头。”东方夜云忍不住低叹一句。
然后他伸手轻轻摸了一下她额间多出来的玫红花印,接着凑近鼻息前嗅了嗅,确定无毒后才放下心来。
看着床上女子姣好的睡颜因额间那玫红花印而显得愈发清丽妩媚,他不禁又想起了那夜盈盈不堪一握的纤细腰肢,以及当时温软香莹的触感,不觉耳根渐渐泛红。
这时,床上的女子突然翻了个身,将被子踢到一侧,露出曼妙的身姿和玉足来。
东方夜云不禁呼吸一滞。
连忙上前替她拉过被子掖好,正准备离开,女子却又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接着粉|嫩的唇瓣咂吧了一下,像是吃到了什么好吃的满足笑了笑,东方夜云觉得自己此刻好像有些不对劲起来,浑身发热,呼吸加重……
他暗自苦笑,心道:红颜祸水,不能再待下去了!
只见他抽出手,瞬间就飞身出了屋,临走时还不忘轻轻带上了窗户。
翌日辰时
宋冬甜起床梳妆时,突然发现镜子里的自己额间多出了一簇玫红色的印记,像是三片花瓣。
她沾水用力擦了擦,发现根本擦不掉。这是……自己长出来的?还是什么难除的涂料?
宋冬甜努力回想起昨夜的事,她先是关窗灭灯上了|床,然后半夜突然感觉到一阵冷风吹进来,难道……有人在那时偷偷翻窗进来替她点了这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