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离开。”裴时语毫不犹豫,“王爷与我所求的不一样,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今日这话我只与你说一回,下回就不要再提王爷了,可明白了?”
春晓迟疑了下,点头。
她虽然觉得可惜,但王妃与成亲前很不一样,格外有主见,她当婢子的,听主子的便是。
“你出去吧。”裴时语撩起被头,侧身朝里闭眼躺下。
春晓替裴时语放下帐幔,轻手轻脚退出去。
帐幔隔出的的小小世界里,裴时语浓密的眼睫轻颤,前世的她若是知道萧承渊穿了她亲手做的衣裳,会更加执迷不悟吧。
这一觉裴时语睡得很不好,她梦到了与萧承渊刚成亲的那段时光。
那时他身体不好,也不让她近身,在听说她会按摩之后,会让小厮推着他来含章院里让她按摩。起初他很嫌弃她的手法,一会儿说这里不好一会儿说那里不好,但她没有太放在心上。
他的腿都没有知觉的,她同一个病人计较什么。
后来,他嫌她说话声音太小,皱着眉头让她说清楚到底哪里不舒服,他叫元大夫给她开药治疗胃疾;他嫌屋子里太冷,让人源源不断送上好的炭过来,他在含章院待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离开得越来越晚。
这门亲事比她想得好很多,他一点也不像世人传的乖张狠戾,他只是语气凶巴巴的,看她时的目光却一点也不凶狠。
直到他突然犯病,她去看他,他们不让她进去,她等了他好几天,他好些了,却再也没有来过。
可有一夜她梦见他了,他在亲吻她。
梦那么真,他那样缠绵,她那时忍不住怀疑那或许是真的,也会偷偷地期盼他能再来,她一直在等他来,可他再也没有单独出现在她面前。
梦里的情绪太过浓烈,裴时语醒后仍有点恍惚,她抬手拭了拭眼角,拥着锦被怔怔地坐了会。
好些日子没有梦到从前了,许是今天萧承渊提到了从前的缘故。前世想不通的事如今再清楚不过,萧承渊那会突然犯病,是因为她胭脂里的缃莹花与他所服的解药相冲,他毒发了。
只是这梦里的梦令她的面颊发烫,竟然幻想他亲吻她,可见前世的她对萧承渊的执念实在太深,好在都已经过去。
春晓听见屋内的动静后进来,望着裴时语嫣红的面颊忍不住惊呼,“您怎么了?”
裴时语若无其事捂着脸,含糊着回答:“屋子里太热了。”
春晓迟疑着去屋里的铜制炭炉里瞧了瞧,和平常一样啊。
裴时语不想她纠结于这个话题,掀开被子起身,“什么时辰了?”
春晓答未时过半,裴时语催促春晓快些服侍她梳洗,她去行宫十来日,醉云楼的事一直都是严玄在打理,回来后让云绮去通知了严玄来见她。
裴时语梳洗完毕后不久,云绮告诉她严玄到了。
裴时语去了前院的花厅里见严玄,严玄十分有干劲的样子,一五一十汇报了醉云楼的修整情况,裴时语对他的利索有条理很满意,严玄提到了之前和裴时语商量出的人手情况。
“英娘的义女没有找到,她急得大病了一场,她目前的状态难以将心思放在后厨上,属下让先歇着,但叫了她那两个义子准备着,等开业后继续帮厨,何施的伤也好了,这几日在醉云楼里做工。
属下在珠宝街转了一圈,类比了下,联系了牙行另外找了四名伙计。英娘近期不能上工,未免影响开业,也找了擅于做青州菜的厨子,只是咱们找人找得匆忙,备选不多,只有一位合适的。
属下和牙行约定好了,等东家看了人后再行定夺。这位厨子有点特殊情况,他自己带了一位帮厨,东家若是用他,他那位帮厨也得一起用。”
厨子希望用顺手的帮厨,裴时语对这一点没有意见。听严玄的意思,他应该见过人了。裴时语问他:“你觉得人怎么样?”
严玄实话实说,“属下打听了他们二人的来历,是地道的青州人,厨子二十多岁,手艺不错,话也不多,他那帮厨十六七岁的样子,性子活泼些,这倒是两个利索人。”
裴时语再一次感慨,严玄虽说年岁不大,办事尽心而细致,不愧是萧承渊身边的人,她对严玄办事没什么不放心的,开口道:“你若觉得这两人可以,直接让他们试一个月,后续能做多久,看他们的表现。”
严玄惊讶于裴时语对他的信任与认可,回答时嗓音清脆:“属下听王妃的。”脸上不自觉挂上了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样一来,总用有一位厨子,三位帮厨加五名伙计,人手应该差不多了,这样一来只差一位掌柜。裴时语问到这个问题时,严玄以为裴时语心里已经有人选,但裴时语没有。
严玄顺势提出,王府里倒是有人能够胜任的人。
但裴时语觉得,既然这是自己的产业,虽说萧承渊的人肯定会很能干,但她并没有和萧承渊黏糊的打算,还是不要掺和在一起的为好,裴时语打算自己去牙行里物色掌柜。
这样一来,醉云楼的事也算是有了头绪,裴时语让严玄盯着新厨子递一份菜谱来,她自己打算抽空去牙行为醉云楼寻一位靠得住的掌柜。
严玄刚走,裴时语还未起身便听到丫鬟前来通报,信乐侯府的二姑娘求见。
听到房敏芬的名字,裴时语顿时想起为何看到萧承渊手里的碎布片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她第一次去醉云楼打探那日,遇见了在大街上被人尾随的房敏芬。
她好奇地朝房敏芬出现的巷子里看了一眼,看到个宝蓝色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