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全世界唯一的小仙女——一头咸鱼
时间:2022-01-26 16:57:07

  迎着两道要吃人的目光,程泉越说,声音越小:“我这……好吧好吧,我什么都没说。谢谢飞飞姑娘帮忙,这次真的……”
  “办吧。”顾飞飞忽然说,“帮忙帮到底。”
  程泉喜道:“真的?!那老陈,这里就你最像……”
  “……”
  陈约无言以对。良久,大概是没听到回应,顾飞飞看了他一眼,他终于叹了口气,“好。”
  程泉一挥手,丫鬟婆子纷纷冲进来帮忙。
  顾飞飞再次回到了谢安顺给她安排的房间,这回身后还跟着一串的人,手捧各式珠翠,准备统统插到她的头上身上。
  她在梳妆镜前坐好,终于感受到了一点疲惫,想睡觉了。
  梳妆的丫鬟道:“姑娘困了就歇一会,交给我们就行。”
  顾飞飞便一点头,直接睡着了。
  陈约则是被程泉折腾着,那个易容用的箱子被摆在桌上,假皮假发假眼睫毛轮番来,不一会,镜中人就活生生成了谢安顺。
  陈约问:“谢安顺是怎样的一个人?”
  程泉道:“跟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成天客客气气,憋一肚子没好货,本色出演就可以了。”
  陈约:“……”
  匆忙的易容还不能让两个人神似至极,好在托当朝婚礼习俗的福,男女双方都须得掩面,待入洞房互揭开面纱,寓意着一对新人从此坦诚相待、相互扶持。
  顾飞飞被一层层套上嫁衣。
  她感觉自己像个粽子里边的蜜枣,裹一大堆的糯米,包上粽叶,再栓一条绳。
  然后涂一脸脂粉,被蒙上脑袋,牵去下锅煮熟……不,是被牵去拜堂成亲。
 
 
第14章 
  拉着顾飞飞的手、引她往前走的小丫鬟一路念叨着流程,顾飞飞听得一头雾水,尽量记得多一点。不过好在第一步是先和陈约碰头,她实在记不住,还能问陈约。
  早上一片混乱的谢宅重新变得井井有条,但来往的面孔已经换了一遍,那种阴森可怖的气息愈发暗淡,取而代之的是舒适。
  陈约就在门口等着,也换了一身红色的礼服,面上扣着红纱。
  只隔着一层纱,旁人看他是谢安顺的模样,不疑有他;顾飞飞隔着两层纱帘,已经看不清这张脸了,脑海里的记忆自动为她补全了这个人的面容,就是陈约那神棍。
  丫鬟拍了顾飞飞一下,她搭上陈约的手。
  陈约轻轻说了一声“冒犯”,便牢牢握住,带她进到了拜天地的屋子。
  程泉在这扮演主婚人,喊:“新人到——!”
  顾飞飞:“……”
  这一嗓子吓得她差点跳起来,把刚刚记下的流程全都忘了!
  陈约轻轻叹气,早料到了这种情况,便在她耳边一样一样介绍。顾飞飞跟着他的样子照葫芦画瓢,没听到观礼宾客发出什么奇怪的疑问声,便愈发安心大胆了。
  她悄悄问:“只有拜天地?”
  陈约道:“嗯,你先回去。”
  两人站起来时,陈约身体一晃,顾飞飞手上用力撑着他,犹豫了一下,干巴巴地问:“你的伤……”
  “没事,”陈约说,“不用担心。”
  事实上担心也没有用,顾飞飞随即就被丫鬟带了回去,坐在卧房里等“新郎官”回来掀盖头。
  本来这场“婚礼家家酒”搬到这就行了,但窗外时不时有人走过,她便这么坐着,权当自己是个摆设,暗自吐纳,常识运功。
  这一运,顾飞飞惊讶地发现,自己丹田里竟积攒回来了三成有余的灵力!
  她调息运转一周,再睁眼,外边的天又黑了,门口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陈约折腾一天,终于伤势发作,整个人挂在程泉的身上,程泉一进门就喊人来帮忙。
  屋子里的侍女早被顾飞飞遣走了,只剩她一个人,赶紧三步并两步地过去。结果忙中出错,盖头的流苏卡进了胸前的珠翠里,她眼前一片红茫茫的,看不清东西。
  陈约闷笑了几声,抬起一只手来,替顾飞飞解开,好生掀起盖头,搭在头顶的凤冠上。
  ——这人疼得一脸都是冷汗,居然还有心思笑。
  顾飞飞搀起他的胳膊,和程泉一起,扶陈约到了床上。
  还没躺好,陈约便道:“程泉,你该说什么?”
  程泉:“……”
  程泉深呼一口气,忽然站得笔直,躬身朝顾飞飞行了一礼,说:“飞飞姑娘,我先前对你有所偏见,口中无状,多有失礼;谢宅一事,多赖于姑娘仗义援手,程泉惭愧。往后姑娘倘若有吩咐,只需一句话,我鞍前马后给你做牛做马,还请姑娘原谅。”
  顾飞飞正摘下头冠,被他说得一脸疑惑:“?”
  陈约笑道:“你答应就好。”
  “我答应。”顾飞飞说,“没关系,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你不用介意。”
  程泉:“……”
  顾飞飞道:“做牛马也不必……你是一个人,不能下锅吃肉。”
  “???”程泉悚然,“这……我是打个比方,吃肉还是不行的!”
  陈约忍不住哈哈大笑,又一边牵动伤势,疼得倒吸冷气。
  程泉怒道:“老陈!”
  顾飞飞见状,在陈约背上一点,蹙眉道:“你身上有伤,不可以乱动。”
  陈约:“……”
  这下陈约动不了了,改成程泉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飞飞干得漂亮,陈约这厮历来不肯老实,上次摔……”
  “你这嘴里话也太多,”陈约淡淡道,“等我伤好,就给你缝上。”
  程泉赶紧闭嘴,用手捏住上唇下唇,给自己捏成个鸭子嘴。
  顾飞飞试着碰了碰陈约的伤处,陈约疼得受不了,她看了程泉一眼,但没避这个嫌,双手结印,摁下了一道治疗术。
  她的指尖上闪出一阵光芒,顺势落到了陈约的身上,虽然修为受限,术法不全,也为他减轻了不少伤痛。
  程泉看得眼睛都直了,陈约试着爬起来,又叫顾飞飞一指头点了回去。
  顾飞飞道:“还没有好,你要休息。”
  陈约技不如人,无奈点头。
  程泉瞪着眼睛钻过来,却没有多问,只道:“这也太厉害了。老陈啊老陈,你这回碰上克星了,安心养伤吧。正好,我还得找几天账本,你尽管在这躺着。”
  程泉又扯了几句闲话,在这蹭了顿饭,又跑去看账本。
  只剩下两个人,顾飞飞突兀想起了昨夜的幻境,忽然尴尬极了。
  她说:“对不起,我遇到幻境,看到了你和郡主的往事。”
  陈约一听“往事”二字,还愣了一会——说得好像他和清河郡主真有些什么似的,但他知道顾飞飞不会言外有意,尽量直接理解这句话,回答:“没关系。”
  顾飞飞摸了摸鼻子,想到后边一节,还想继续道歉,但张了张嘴,感觉说出来还不如憋着,于是算了。
  “今天的事,你不必介怀,帮了程泉的忙,以后回京,让他请你吃饭。”陈约看她神色不对,遂安慰了一句,“你还记得那个小胖子么,找姐姐的小孩。”
  前半句落进耳朵,顾飞飞心里一阵五味陈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松一口气,还是反而郁闷,又绝对不是对此毫无感觉,只好点头回应后边的一半。
  “他姐姐回家了。我曾受他所托,现在事情了了结,”陈约用手捂在腰上,好像刚刚说话抻到了伤,轻轻揉了几下,艰难地说,“我想去……”
  顾飞飞毫不犹豫:“不行。”
  陈约竟深以为然,问:“那怎么办呢?他已经等了你我好几天。”
  顾飞飞为难地思忖一番,说:“我去也一样。”
  陈约诚挚地说:“那就辛苦你了。”
  顾飞飞隐约觉得这件事哪里不对,但并没多想,又坐了一会,便去厢房睡觉了。久违的灵气沿着她周身的经脉流转,睡得令人舒适至极。
  待到清晨,她一身轻松,连车子都没用,提气越上枝头,竟自己脚尖一点,就飞掠出几丈远。
  陈约躺在马车里,对目瞪口呆的小厮道:“轻功,厉害吧。跟上郡主。”
  于是,在清晨的官道上,一人一车就这样踏着晨曦,向前而行,路过了一路好春色。
  三月将至,陈约想:“烟花三月下扬州。昨日见到端王,此事恐怕不能善了。飞飞不宜回京,不妨带她去江南看看。”
 
 
第15章 
  说那小胖墩一直在等,不是陈约随口胡诌,而是他确确实实听到县令府衙的人说过。
  顾飞飞也没扑空,一进小胡同,就被这孩子扑了个满怀:“姐姐!包子哥哥呢?”
  顾飞飞骤然被一个身高还不及她腰身的孩子抱住,登时手足无措起来,轻轻试着拍了一下这个小胖墩的脑袋,说:“他……有事。”
  小胖墩道:“那姐姐,你帮我告诉他,我姐姐回来了。”
  顾飞飞回答:“嗯,他知道。”
  “嗯——我听说,是程县令找到了好厉害的人,打倒了那个坏蛋。姐姐,我感觉你就很厉害!”小胖墩小声问,“是你么?”
  顾飞飞点点头。
  “我就知道!”小胖墩说,“厉害的高手都不讲话,我一看你,就猜到很厉害。我是不是很聪明?”
  “……是。”顾飞飞浑身不自在,想挣脱出来,又怕让这小孩子不开心,“你很聪明。你姐姐呢,还好么?”
  小胖墩一听这件事,蔫了不少:“……她不太好,可能是我没有找到娃娃,姐姐瘦了很多很多,心情也很差。”
  顾飞飞安慰他:“不是你,是你姐姐被……坏人欺负了。”
  小胖墩说得颠三倒四,学不明白大人嘴里的腔调,但顾飞飞差不多能够听懂。
  这位柳虹姑娘回到家,精神郁郁,父母从县衙得知了她的遭遇,也好生紧张了一阵,一家人久违地和美;但销魂散的伤害颇为严重,服用后的混乱更不必说,街坊邻居的风言风语声声刺人,柳虹遂愈发沉默寡言,整日将自己关在屋里。
  顾飞飞早晨去了趟陈约的房间,偷偷拿走了一样东西,此刻就装在荷包里。
  她捏了捏,说:“我去看看她,可以么?”
  小胖墩不懂大人的心思,回答:“好诶,有人看姐姐,她一定不难过啦。”
  顾飞飞被小胖墩牵着在前边走,陈约便让马车跟上。
  顾飞飞没拜会过别人,贸然说完,走在路上,才有些茫然。她仔细回想,有人去顾家做客,都带些什么,于是找了一个水粉铺子去买东西。
  好在程泉给了她一些银子,留作不时之需,结账倒没问题,只是这玩意花式繁多,顾飞飞全都不懂,只能乱拿。
  小胖子家住得并不远,绕过几点条街就走到了,他先回去和父母说了声,顾飞飞站在门口等,不一会,一家三个人都迎了出来。
  顾飞飞从前降妖除魔后,受仙门世家感谢,做弟子楷模时,只需往那一站。但眼下不行,这一家人客气又热情,顾飞飞只觉得自己该多寒暄安慰,又不知道说什么,借口去看柳虹姑娘,跑进屋。
  柳虹的屋子没开窗,里边黑漆漆的,床上帘子拉紧,不肯露出里边的一丝一毫,浑像一个自制的牢房。
  顾飞飞踩在地板上,柳虹听见声音,问:“你是谁!”
  顾飞飞回答:“我……叫顾飞飞。”
  柳虹问:“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看你。”顾飞飞说,“我杀了谢安顺。”
  听见这个名字,柳虹整个人骤然声音一提:“他活该!”
  顾飞飞说:“是。”
  柳虹激动极了,她伸手抓住帘子,整张床都抖起来了一样,她恨恨地说:“他毁了我……他毁了我,他活该……”压下紊乱的呼吸,柳虹像是从哪里来了精神,说,“谢谢,谢谢你。”
  顾飞飞说:“你没有被毁。戒掉销魂散,你就好很好。”
  柳虹默然片刻,发出了尖锐的笑声:“……我好?姑娘,你不必安慰我。”
  她说:“我自小,就要照顾弟弟;长大了,就被买去换钱。没卖到一个好人家,辱了清白,现在不过是一具肮脏的身体。”
  她掀开帘子,披头散发地出现在顾飞飞眼前:“我哪里好啊。”
  销魂散侵蚀了她的身体,她的脸色煞白,头发枯黄,瘦得吓人,脸颊直贴着骨架子,苍白的嘴唇干涸枯裂。
  顾飞飞坦然迎接她的目光,说:“你只是不喜欢这里。”
  柳虹笑了:“是,我不喜欢……我不喜欢又怎么样?”
  “换一个地方。”顾飞飞取出一枚信物,回忆着陈约地说法,连同胭脂一块放到旁边,“你拿这个,去京城,找恒通钱庄,老板会收留你。”
  柳虹听得愣了,她紧紧盯着那枚信物。
  顾飞飞有点心虚地说:“就说……是陈约让你来的。”
  半晌,柳虹问:“天下没有白得的便宜,我需要付出什么呢?残花败柳的身体?”
  “不用。”顾飞飞也料想不到,不敢说得太细,只能大致讲,“你要去做事,自己赚钱,自食其力。”
  柳虹再次沉默了,等了许久,她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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