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慈姑娘生前对于自己的东西都仔细摆放整齐,可眼下她桌上之物凌乱不堪,而且她的首饰和钱袋都不见了,班主,这作何解释。”萧彦北将手中的空盒子扔到班主面前,语气平静,可听着有一点让人胆颤。
“王爷,小人冤枉啊。”
就在她刚喊完着一句时,侍卫在后花园的树根底下找到一双被埋的鞋子,上面沾着血迹。
几个小厮在一旁面面相觑,看了鞋子一眼便低头不语。
萧彦北轻咳一声,“这鞋子是谁的?要是不从实招来,包庇罪犯可有连坐之罪。”
那几个小厮一听噗通跪倒在地,争前恐后说那鞋子是班主的,只有她的鞋子才会镶嵌一颗小珍珠。
戏班主气急攻心翻着白眼晕厥过去,陆绾比对了鞋子的花纹,对着萧彦北摇摇头,花纹很像,但是却不是这双鞋子。
萧彦北用手扶着额头,“这个虞姬我们好像还没有去问些什么东西出来吧。”
第26章 追命
牢狱中的虞姬卸下浓重的戏妆,身着单薄囚衣,他的背脊梁看着有些瘦弱,却也平添几分男子硬气之态,此事他正背对牢门,抬头看着顶上的天窗,光线透过窗户栏杆将光影投在他身上。
俊哥儿听到牢狱门口的脚步声渐近便提前转身跪在门口等着提审他的人。
“王爷,桃子就是我所杀,与旁人无干系,这罪名我认了。”他将头叩在稻草中,语气十分肯定,但声音有些微弱。
“经仵作验尸,她是死于自杀,你极力揽下罪责究竟是想掩盖什么?”
萧彦北站立他跟前,敲着牢门栅栏让他抬起头回话,“你可知扮崔莺莺的小慈今日也死在戏妆间,难不成你也想一并将罪过担下吗?”
俊儿哥一脸震惊,嘴里一直喃喃着她怎么会死,可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泄气地瘫坐在地上,嘴唇上下在颤抖着,突然就猛地咳嗽起来,还吐出了血。
陆绾让狱卒打开牢门上前去搭脉,俊儿哥已经咳到没有力气,惨白的嘴唇被殷红的血染红,像是涂了一层好看鲜亮的朱砂。
“王爷,他有咯血病,只怕病入膏肓已经无力回天了。”她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这个将死之人,这么俊秀的名角儿,还未曾听到他将那场诀别之戏唱出来,就已经一脚快要踏入阎王府门第了。
还没等萧彦北问话,他已经昏厥过去,既然真凶不是他,自然也不会将他再关在牢中,只是不知他还能不能醒得过来。
几个狱卒将他抬出去后,萧彦北手扶着栅栏看着起身往外走的陆绾,“你不是不懂医术吗?”
懂仵作技法的自然也懂些医理之症,之前谎称不会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要是这阴晴不定的王爷临时要处决自己,也能来个诈尸保命。
可今日之事让她下意识上前去瞧,都忘记自己隐藏的初心了,她眼神有些闪躲,“我,我……”
“那本王的手交由你全权负责,倘若伤口发炎,五日内不愈合,唯你是问。”
萧彦北悠悠说着,将手抵在她背后的铁栏上,分不清他眼神到底带着怎样的情感。
这分明就是为难人,虽然他的伤无关紧要,但又不是破了点皮,五日内又怎么可能会保证伤口自愈。
陆绾瞟了一眼他手上被包扎的地方,诺诺地低声嘟囔,“强人所难果然是他一贯作风。”
“说什么?”
“是,属下遵命。”她满口应允着,五日后再想其他法子来。
培风如一阵疾风袭来,他原本是奉靖王命令前去寻探吴员外跟小慈有何关联,刚赶至吴府,里面就已经乱成一团了。
“王爷,吴员外也死在家中了。”
一天之内接连被杀了两人,戏班主说吴员外最喜小慈唱的戏,她前脚刚死,吴员外后脚就被杀了,两人到底有什么瓜葛。
等他们去到吴员外家中时,他的样子和小慈一样,同样背后插着一把匕首倒在铜镜面前,只不过小慈房间丢失了珠宝首饰,而他却被人挥刀自宫了。
在他身下淌着大量的血迹,面部狰狞,应该是在杀之前自宫的,能看出他生前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他的嘴之前应该被布条堵住过,嘴边明显有拉伸过的扩张痕迹,在他手指缝中有一些粉末。
吴员外家中无妻室,生平爱好听小曲,也常常让小慈过来给他唱戏,周遭人都以为他看上了这个不太有名头的戏子,可一直也没见他有纳妾娶亲的意思。
第一个发现吴员外的是家中管家,他正拿着簿子去找他,听到从他房中传出窸窣的响动声便推门而进,就见到吴员外死在桌台前。
照他这番说辞,当时他推门而入时,凶手应该刚逃离出去。
萧彦北靠近前院的窗户边,窗柩上有被拉扯掉的丝线,像是女子的服饰,窗外的篱笆被翻动过,已经看不出鞋印样子来。
“吴员外平日里可有结仇?”他冷静地问着身后的管家。
管家有些哆嗦,又瞟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人,晃动着脑袋,“没,没,我家老爷,平日里就只喜欢听小曲,待人客气,没听过和谁有闹过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