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王爷,那剪子是桃子成角儿时送于我的,说有朝一日也希望我也能成享誉京中的角儿。”
虽然没能从她口中得知一些桃子被杀的有用问话,但至于可以证明她们两人的关系不像外人所道那般冷淡,可又谈及不上亲密。
陆绾回去后又仔细将尸体查看一遍,她身后的匕首刀口位置很奇特,伤口呈现的创口能看出刀是直直插入进去,生前没有任何搏斗的迹象,要么就是有人乘其不备潜入房间一刀刺入,要么就是相熟之人才能毫无防备将身体背向于他。
她在小屋中拿着匕首试演当日情况,可发现怎么插入创口伤都不对,正聚精会神想着凶手是如何行刺时,萧彦北悄无声息地站立身后,她应激转身下意识对着他的手腕便割开一个口子。
两人四目相对,她手中的匕首哐当掉落在地,忙上前挽起他袖口察看伤口,惊慌道:“王爷,我,我没瞧见……”
萧彦北冷静瞧着他被划伤的手,语气没有丝毫责备之意,“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替我包扎。”
他伤到的是手腕,所幸刀口不深,只有稍微的血迹渗出来,但手腕依旧不能用力。
“之前公报私仇用剪刀扎我,现在又用匕首划我一刀,你就这么想让我受伤?”他语气带着调侃,和之前冷漠的样子完全不同。
陆绾用纱布缠绕着他手上的伤口,“我,我方才没有看到,你走路都没有声音……”她猛地抬头正好又撞上萧彦北的下巴,“王爷,我突然想到一个疑点。”
她拧着脸摸着额头,萧彦北的下巴被撞红了,还没等他发问,陆绾便仔细翻看尸体的手掌部分,她右手指头上有被按压过的痕迹,关节处还有点小破皮,之前以为是她在表演时难免剐蹭到,可眼下并不是这么简单。
又将那把做工精巧的剪刀进行比对,按压的痕迹如出一辙,在她生前是接触过这把剪刀的。
可看这痕迹又不曾出现争斗,伤口是新增的,那便是自愿或者无意触碰到。
“王爷,我想再去看一眼那间小屋。”她侧头看着下巴微红之人正直勾勾盯着她,这才想起刚才好像又撞了他一次,便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来,“你,你的下巴没事吧。”
萧彦北瞟了她一眼,冷不防地说着没事便往屋外走去。
陆绾有些心虚地跟在他身后再去了那趟梅花苑,那间小屋自从死了人后便没有人敢进来,他们一是嫌晦气,二是觉得此屋不干净。
根据洗冤录记载,可将白醋或用酒浇灌屋子,再佐以白芝麻撒在浇灌的地方,之前被清理过血迹的地方就能显现出来。
果不其然,白芝麻全部都被粘附在墙角处,挨着墙面角落有大量血迹,这便是第一案发场地,随后有人将她挪到了桌边。
萧彦北沿着石壁向上摸索着,在一副山水画背后有一处砖头松动,他捻着手指摸石头的灰屑,中间的缝隙尤为明显,应该是有东西插入进去。
那把匕首之前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刀把上有些刮痕,但被人精心擦拭过,很难联想到此刀和墙壁有何关联。
“王爷,这便能说通了,尸体背部的致命上是用匕首插在砖墙后,她自己再用背靠抵作势刺上去的,这就是为何创口是直直的插入,她,是死于自杀。”陆绾循着芝麻延伸的方向从墙角一直走到桌边。
可有一点她实在想不通,既然她都已经死了,为何再用剪刀刺中她胸口,而且力度很小,再有桌面喷溅的血到底又是怎么来的。
一个侍卫在门外高声喊道:“王爷,戏班主说小慈姑娘也遇害了……”
屋内两人对视一眼后便立即赶过去察看,她背后插着一把匕首,侧躺在铜镜面前,殷红的血从背后直淌在地面上。
陆绾上前探着她的鼻息和温度,居然是在一炷香之前遭人所杀,两间屋子相隔不远,未曾听到有人呼救的声音,凶手胆子居然如此狂妄,在他们眼皮底下行凶。
戏班主坐在地上大哭着,嚷着她这是惹了什么遭罪的降头,死了一个不算还要再死一个,日后可让这院子里的人可怎么讨生活。
她当时本是过去要银两的,这是梅花苑不成文的规矩,倘若角儿在外单独唱了戏,回来还要给班主一些喜头,可她敲了几次门都没有反应,还是找几个小厮撞开的,第一眼便就看到血泊中的小慈。
萧彦北巡视四周,门上的插栓确实是被撞开的出现了断裂,此房中虽有一扇窗户,但因年久失修早就已经打不开,也根本不可能从此处逃走。
“王爷,”陆绾指着地上的一摊血,最边上有鞋尖印子,“看来他还是大意了。”
此处的鞋印子轮廓较为窄,底纹虽不完整,但绝不是男子所穿的鞋子,而且此人应该是垫脚行走,前方的印子较后面要重一些。
为了避免遗漏细节,陆绾决定在此处进行验尸,当她将尸体平躺移至地面时,发现她左手胳膊处有些臃肿,掀起衣袖后在其胳膊处缠绕着几圈纱布,尽管白色的纱布缠绕好几圈,可依旧有血迹渗出来,撤掉纱布后,她胳膊处有一个锥形伤口,像是伤及了大动脉,所幸她及时止住了血,否则一定会流血而死。
萧彦北冷冷询问着戏班主,她胳膊上的伤口是如何而来,身上带着这么深的伤口,戏院之人难道一点都没有发觉吗?
“王爷,小人真的不知啊,”戏班主在一旁喊着冤,“她先前倒是有点名气,可桃子不演崔莺莺后,她也没啥名头了,但吴员外喜爱她的戏,有时三天两头找她过去,我们平日也几乎没有怎么见过她呀。”
这个戏班主现在哭得挺让人同情,可萧彦北早就打探到她的底细,此人之前出身青楼,后被一个戏班子的鳏夫赎了身,鳏夫死后便是她一直在打理戏班子,看着柔柔弱弱,实则动不动就挥动皮鞭抽打手下之人,还曾打死过忍不住疼痛的孩童,这戏院中上到名角儿,下到小厮都无一幸免。
“王爷,在戏班主房间搜出一个铁锥子。”侍卫跑着将手中之物呈递给靖王。
陆绾接过那铁锥子,尸体胳膊上的伤口形状和锥子一样,它缝隙中还有点血迹未曾清理干净。
戏班主见状就慌了神,一直在强调不是她所为,她是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