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的手被紧拽着,她挣脱了几下手都没松,萧彦北的力道反倒越来越紧了。
“王爷你若是想要手还能动,就请先松开。”
跟前之人见她有些不悦便渐渐松开了,还拉着她的手看刚才是否因自己用力弄疼她,“对不起,我就想跟你开个玩笑。”
陆绾松了口气,庆幸这人是云湛,如若是萧彦北,不知又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她上前将云湛的袖子卷起,缠绕的白色绷带处有一抹红色血迹渗出来,这几日只怕他也在撰写着案卷,手也未曾停歇。
“你若再用力,这伤口便更深一层,”陆绾将纱布解开,伤口处有些红肿发炎,本就是换季时节,要不好好处理,一定会牵连骨头。
云湛就在一旁嗤笑着抬头看着她包扎自己的伤口,“绾绾,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陆绾有些无奈笑了,“靖王爷,民女可不敢高攀,你这同胎同体的孪生兄弟变换术我可应付不了。”
“那我们浪迹天涯,专打抱不平,或者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如何?”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对他所说之事的幻想,不知这是作为云湛的想法还是那个有些厌倦朝堂之人的隐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陆绾没有回答,她将纱布换了下来,用棉布轻轻擦拭伤口周边的血迹,用火油和酒消毒后再撒上药膏,将绷带一圈圈绕着他手腕缠绕着。
“绾绾,你可还记得你第一次为我包扎时的情景?”
又怎么忘记,那是在山中最后一次成为山匪无所忌惮的样子,其实成为山匪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跟着她爹身后一起劫富济贫,专打富商暴戾倒也乐得悠哉。
陆绾在他手腕处系上一个疙瘩,听他提起之前的经历,便想到山中的岁月,眼下连她爹的生死都不曾知晓,缓缓道出,“云湛,我,想我爹了。”
云湛轻轻握着她的手,柔声道:“我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爹的,相信我。”
“云湛,我想知道你当年为何要弹劾侯爷?之前你说是因为陈贵妃,我……对不起,我不想勾起你痛苦的回忆,但今日我在兵部尚书门口看到了侯爷的马车,他找人打探那座被焚烧了的府邸,这件案子同他有什么关系吗?”
云湛松开她的手起身走到窗边,窗外一片嫩绿,如今已经没有之前那样寒冷,春风吹拂着总能让人心动,毕竟风中含着花的清香。
他望着窗外的景色沉默良久,“当年母妃让我一定要和众大臣联名弹劾皇叔,但她从未告诉我原因,只说这是为了保全四个人的性命,更是为了千千万万的无辜子民。”
“陈贵妃的寝宫你可有仔细搜过?”
“没有,母妃的遗物都已经跟着去了凌洲,她寝宫里的物品父皇不让其他人碰,我也不想打扰母妃生前清幽之地。”
陆绾走到他身旁,也同样瞧着窗外的景色,青翠树林花草倒映在她眼中,“云湛,对不起,我想,进陈贵妃的寝宫,那里有她的秘密。”
第30章 激起心结
云湛呆呆望着窗外,自从他母妃被打入冷宫后,皇上便一直不让他前去探看,甚至还赐了府邸在宫外目的就是让他不得进宫看她,而他母妃的寝宫也再没踏入过。从凌州回来后,他更是不愿意进宫,这些年对于他父皇心中自是有些积怨的。
“母妃生前有很多事我也很困惑,但她很少告诉我,很久以前我也问起过,但她,只是含泪摇头,不想让我有性命之忧。倘若要进宫,可不能由我带你进宫,此事一定要萧彦北领着你进去。”
“这是为何?”陆绾有点着急,正是因为云湛性情柔和才敢提出这般无礼要求,倘若以萧彦北的性子,只怕刚一提及陈贵妃之事,他那双冰冷的眼神就能将人给冻住。
云湛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我跟他用着同一颗心,我能感受到,他对你,没有恶意,或许在以他的方式保护着你,而且对你也不同往昔。”
这话不假,从自己病后初愈开始,萧彦北以往冷冰冰的样子确实在一点点消融,可横在两人中央的不是他那张脸,而是他总能将所有人推得很远,远到不敢靠近他,怕伤害到他,更怕他伤害到自己。
云湛装不了萧彦北的性子,以他这般随性姿态进宫,很容易会被人看出端倪来,只怕以后会有人拿此事来当作筹码。
“云湛,我能知道你是怎么出现的吗?萧彦北他为什么不知道你的存在?”这个问题从知道他有双面镜性格时就想问起,可每次总是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给挡在自己面前。
“我们本就是一人,他在保护着我,我在保护着他……”
可此话一半都未说到,云湛就头痛剧烈,他双手抱着头拧着眉头往后倒退着,手一直敲打着脑袋,陆绾上前想拉着他的手搭脉,可他痛到将桌面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推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声音。
“云湛,云湛你怎么了?我去给你找大夫……”
“绾绾……”他滚落在地,一手拉着她,一手敲着自己的头,“别走……”
陆绾又焦急又担忧,蹲坐在他面前,云湛痛得额角冷汗直流,嘴唇苍白,刚包扎好手腕处又被折腾出血染红了白纱布。
往常这般声音早就有侍卫随从冲过来了,可今日云湛将所有人都疏远了,还叮嘱不要随意进来,没曾想竟会发生这般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