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诡异极了,陆绾手心都冒着汗,第一次碰到这种各怀有小心思的场面,又麻烦又糟心,难怪萧彦北不愿进宫,宫中这样的场景日怕日日都在上演着。
还是萧楚怀笑着打破这寂静的屋子,“三哥,父皇可是让你好好陪卫棠公主领略一番咱们京城的美景,你这一出宫就开始整理案子,”他走到他身旁又低声说着:“这不仅是拂了父皇的指令,你还让一个女子受了委屈,她可是卫国最宠爱的女儿……”
林嫣也上前帮腔着,一个公主不远万里来到异国他乡,刚来就要被人欺负,卫国肯定也是要讨说法的。
萧彦北抬眼看了一眼不明所以的陆绾,将书重重合上,“这点小事都干不好,连一个侍女不如。”
陆绾不服气回瞪着他,那几件案子要不是因自己的验尸技法,他才不会那么快就破了案子,如今居然说她连打扫侍女都不如,可真会过河拆桥。
卫棠捂着脸从房间跑了出去,林嫣叹着去出去追,本是陪她出来散心的,如今还添堵,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王爷,我觉得怀王说得有理,既然公主是为了你才出宫的,你作为东道主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的。”陆绾说完弯腰去捡地上还没有捡完的碎片。
萧彦北将书重重一摔,“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说叨本王了,今晚将地上的墨点擦干净,擦不干净不要吃饭睡觉。”他瞪了一眼蹲在地上之人甩着袍子出门了。
萧楚怀见他出去后大笑,也以同样姿势蹲在陆绾面前,“我还从未见过三哥如此,之前在竹林见朱见伤你,脖子青筋都暴起来了,阿才,我怎么感觉三哥对你好似不一般呢,不过,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公主已经看上了他,这还真是一场注定的宿命。”
原来他们早就相识,在那场接风宫宴之上便就相识。听身旁之人娓娓说着,当晚卫棠站在桥头,脚下一滑作势要掉入身后的池中,正好被路过的萧彦北所救。
萧楚怀身旁出现过很多女子,自然能看出卫棠每次眼中流露出来的眼光是何情意,而春猎说是要为公主指婚,只不过是个噱头,其实她心中早已经选定了人选。
原是这样,想来刚才她急得掉眼泪,可不单是为了砚台,被自己心仪之人误会冤枉肯定会心生委屈。
萧楚怀见她有些走神,在她面前打着响指,“要是我三哥不喜你,你不如就跟着我如何?”
陆绾听到他说这话愣了一下,随即打趣他又拿自己搭茬,只道王爷心中不满自然会将气撒在下属身上,更何况还是将这么贵重的砚台给打碎了,而且此事也并不是自己可以做主得了的。正说着眉头紧皱了一下,手指顿时冒出鲜红的血珠出来。
“你怎么这般不小心,”萧楚怀说着拉起她的手准备给她清洗伤口,门口之人用力咳嗽一声打断他们,“五弟,我方才和公主已经商议了,我身体抱恙,还有案子要处理,不想等到春猎之后,今日便由你和嫣儿一道陪她吧。”
萧楚怀挑着眉看着进来之人,“三哥进来的还真是时候,既然公主都同意了,那我今日便就帮三哥一次,欸,三哥,你可欠我两个人情了吧,想好到时候要还的。”
萧彦北嗯声应道,示意公主在前院等着他,萧楚怀临走前回头对陆绾再次提及刚才的话,“阿才,我是认真的,你可以好好考虑一番。”
陆绾冷眼看着萧彦北,起身准备出去打一盆水进来擦地板,被萧彦北用力拉住扯到桌边,不知他从何处找来一个药箱,粗鲁扯着棉布轻柔擦在她不断冒出来血滴来的手指,“你刚才同五弟说什么事?他让你考虑什么?”
陆绾本想隐瞒可竟然会脱口而出,“怀王说你要是厌烦我,他可以收留我。”
“休想,你趁早死了这份心!”他手上力道上来,可也只是重重打在桌上,给她包扎的手依旧轻柔。
陆绾动着手指有些嫌弃他的包扎,怪不得他体内能衍生出一个镜面云湛,也不知是如何做到一面面无表情,一面还心存气愤的样子。
刚想敷衍地同他说声道谢之言,可话还未到嘴边,他又起身去书桌整理他的案卷了,陆绾心中舒叹一口气,不说更好,也省了一点精力。
随即便打来一盆水,还没有蹲下来,萧彦北便低头喊着培风进来,“你把地擦了,擦不干净就不要吃饭睡觉,要怪就怪你身旁之人,这原本就是她要做之事。”
培风缓慢侧头看着陆绾,又瞧着她手指上包扎厚厚的纱布,无奈点点头,冲陆绾微微笑着,便撸起袖子蹲下来擦着地板。
陆绾有点过意不去,蹲到他旁边小声道,“培风,要是你擦不完,我陪你一起饿着,或者我悄悄给你送东西来。”
培风笑着点头,“丝官姑娘,自从你来到王府,王爷就……”
一本书哐当朝他扔了过来,头顶之人低声道:“你话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是不是真不想吃饭了?”
两人同时嘟着嘴斜视顶上之人,陆绾笑着用另外一只手帮他擦着地。
所幸砚台没怎么研过磨,墨点干裂,一抹就能擦掉,今夜两人都没有挨着饿肚子,可陆绾却吃不下,她在想今日老伯和她所说之话,实在想不通胡人为何会进兵部尚书府,论查案子自己还是比不过萧彦北,便怀揣着心事去找他想把这事告知于他。
“胡人?你确定那银针是胡人之物?”萧彦北也觉得不可思议,此事居然还牵连着胡人。
陆绾确信点着头,她想去府衙查看胡人被关押的时辰。
“不能贸然前去,否则容易生疑,等春猎之后,府衙会将所有案卷呈禀上来。”
“王爷,这个是公主所掉之物,怀王说她春猎也会前去,你还于她吧,”她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根发钗,那是她今日跑开时掉落下来的。
萧彦北盯着发钗想起一件事,“陆绾,你将本王送你的发钗弄丢,还没有找你算账,他人之物你倒是保管如此妥当。”
“那王爷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