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之冷笑一声,并没有多少惊讶。
“一举一动看来都瞒不过定王的眼睛。”
沈令闻晒笑一声:“是许大人过于自大了。”
“堂而皇之进我定王府,当真觉得世间无人认得你了?”
往事浮现脑海,沈令闻脸上神情愈发冷硬。
他几乎咬着牙开口:“当年许大人一言定了定王府的生死,真真令我钦佩极了。”
许清之神情不变:“定王府当年拥兵自重,若不惩戒,天下必然大乱。”
一声冷笑从沈令闻喉中溢出,他扬起头,露出线条流畅的脖颈,也翻出了被鲜血染红的里侧衣襟。
“谁规定这天下必须就是祁家人的了?”
许清之眉头一皱,问道:“定王这是什么意思?”
沈令闻睥睨冷笑,满眼具是轻蔑。
他启唇:“自然是大人想的那个意思。”
他眉骨高挺,仿佛堆着冰霜。说话是一贯的冷清倨傲,今日还带了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气氛冷却到了极点,江晏清站在他们中间反倒是有些为难。
他在心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忽地就听见长廊尽头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
卫扶余拎着裙摆小步跑着,发髻间一串流苏小幅度晃动,发出悦耳动听的清脆声。
“王爷,你回来了?”
沈令闻暗道不好,冷峻容颜霎时间被瓦解。他小幅度的低下头,长指灵活地在脖颈间绕了绕,将里侧的衣裳藏起来,只留干净整洁的青色外袍。
江晏清的视线一直都在沈令闻身上,因此他也直接看见了男人霎时间柔和的面容。
从前如何骗自己,今日真真切切看见,他算是什么都明白了。
江晏清说不清自己今儿在心底究竟叹了多少口气,他只是觉得莫名的挫败。细细想来,他少时家族破败,他虽日子过的艰辛,可后来读书入仕,一路高升,竟也十分顺遂。
可偏偏在卫扶余这儿摔了跤。
无论他想与不想,争与不争,她从来不属于他。
江晏清对许清之比了个手势,后者自然极有眼力见地从后门退了出去。
沈令闻今日根本就没想取许清之的性命,如今佳人在怀,他只觉天地万物都化为飘渺。
什么都没有眼前的姑娘重要。
*
“怎么不说话?”
沈令闻站在桌前,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他一咳,背对着他立在窗边的卫扶余便立刻转过身,还顺带恨恨剜了他一眼。
沈令闻失笑,好脾气地问她:“怎么了,谁惹到你了?”
他啧了一声,撑着手臂道:“你男人回来了,现在可以给你撑腰了。”
卫扶余还是不说话,她默不作声地走到沈令闻身边,踮起脚凑到他脖颈间嗅了嗅。
“把衣服脱了。”
沈令闻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他的手摁在腰带上却迟迟没有动作,他挑眉望向卫扶余,眸中深意难懂。
他道:“这么急?”
“你脱不脱?”
她两眉紧紧皱起,枣儿圆的眼睛染了薄怒,显得更加好欺负。
姑娘太聪慧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沈令闻低下头,骨节分明的手指徐徐抽开腰带,白绸腰带缓缓落地,他的衣襟也散落,露出曲线分明的胸腹。
他指了指床边,仍是笑着问:“要不要我躺到床上去?”
说完沈令闻顿了顿,他低下头捧起卫扶余的脸,语气是少有的慌乱。
“你、你哭什么啊?”
他终究还是缺了些安慰人的功夫,只能口不择言地说道:“这么大人了,怎么哭鼻子?”
卫扶余看着他几乎被染色的里衣,早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