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少时欺瞒于我,现下也逗她玩玩罢。”
云容啧了一声,还欲说话,门被轻轻叩响。
“王爷,您在吗?”
小姑娘怯怯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沈令闻眉毛一挑,霎时间变了神色。
云容明了,收起手里的折扇,颇有闲情逸致地看着他们。
“怎么了?”沈令闻长腿舒展,
“今日的收成都给王爷。”卫扶余盘着腿坐在沈令闻身旁,她的脑袋向他那处歪着,发髻上的小流苏落在了他的肩头。
“王爷果然慧眼识珠。”
“王爷的才能令阿扶叹为观止。”
第20章 定王的心思谁还不清楚?……
卫扶余是过了几日才听见嘉定郡主投湖自尽的消息的,京城不大,世家贵族里有什么风吹草动都会像是一阵风似的散至各处。
彼时的她还在软玉阁里忙活着,这几日的收益好极了,她张罗着准备趁热打铁再开几家店铺,偶然听到下人们闲话也没在意。
直到白钰莹欢欢喜喜的穿着新裁的衣裳,笑容和煦。
“阿扶,你得了消息没有?”白钰莹拉着她的手,难掩兴奋,“嘉定郡主被救下来了,”
乌孙和亲的人选终是定了下来,世家贵女们都松了一口气。嘉定郡主平日里在京城中名声便差,再加上仗着昌王府为虎作伥做惯了,一时间也落得个人人喊打喊杀的下场。
“同我们有什么干系。”卫扶余伸手摆弄着面前刚刚晾晒好的草药干,想到又是一笔大进项,面上笑容更加盛了些。
白钰莹见状嘟起嘴,有些埋怨道:“今儿都除夕了,怎么还理这些。”
“我瞧你啊对那煞神是真的好,这铺子的八成收益你竟都给了他。”白钰莹环顾四周,面露不满道:“怎么,那煞神居然压榨你到如此,连除夕都不许你同家人和和气气吃顿饭?”
卫扶余将院子里的草药都收了放在里屋里,今儿除夕,铺子里的人早早的便打发了去回家合家团聚了,唯有卫扶余不放心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于是又折了回来。
“这铺子的上下打点都是定王出的银子,王爷对我帮助颇多,我自然也要回报他。”卫扶余从里侧掏了新绣的小荷包,“送你的新年礼物。”
白钰莹自然是欢欢喜喜接了过去,当她摸到里面的两片金叶子的时候心里头的欢喜就更多了些。她扯着卫扶余的袖子嚷嚷道:“今夜不若你去我家吃饭吧,我家的厨子做菜可是京城一绝。”
卫扶余笑了笑却是婉言推拒了,“除夕夜合家团聚我去你家作甚?我还是同往年一样在龙华寺里头过,你是不知道今夜龙华寺的贡桃最是香甜。”
熟悉的玄黑马车缓缓在门口停下,眼见时候不早,卫扶余便推着她出门,“好了,你莫要再外头玩闹了,该回去用晚膳了。”
她将店门落了锁,薄雪落在古铜色的锁上,像是翩翩起舞的蝴蝶,在悄然无声中落下帷幕。
又是新年了。
她在心底悄悄告诉自己:又活过一年了。
*
比之街上的热闹,驿站却是冷清不少。来往的官员皆已休沐在家,留守的不过是些无家可归的老妪。
这样的冷清于沈令闻而言却是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稀疏平常。他仍旧坐在书案前日复一日地批改着堆叠得犹如小山一般高的折子,只是间或抬起头望着空落落的屋子时脸上微不可见地划过些许不郁.
“周砚。”沈令闻从折子面前抬起头,冷峻的面庞带了些许不耐。“你说这株腊梅长得不好吗?”
世子近些日子阴晴不定的,周砚作为沈令闻最亲近的属下自然也吃尽了苦头。他微微弓下腰,斟酌片刻答道:“王爷日日栽培,自然是极好的。”
“那他为何不来?”英气逼人的剑眉微微皱起,冷淡的一张脸上此刻有着些许不解。
原来王爷多日心情郁结是这个原因。
周砚松了一口气,摆出一副轻松的口气答道:“自然是因为卫姑娘的铺子近日实在忙了些抽不开身罢了。”
“再说了卫姑娘虽人未来,这封银可是日日都差人给殿下送来了。”周砚拎着一把厚厚的银票笑眯眯道:“这可比定王府的几个铺子挣钱多了。”
“她倒是个管家的材料。”沈令闻冷哼一声,脸上神色并未好看许多。他随手将那叠银票压在脚下的箱子里,便装作如无其事道:“今日除夕,铺子里的人都让他们回去吧。”
周砚闻言嗤笑一声,装模做样道:“是,属下知道了,卫姑娘一定会明白您的良苦用心的。”
至于什么用心。
自然是为了多多见到那位卫姑娘了。
周砚脚步极快,三两下便到门口,他正踩着门槛,迎面与卫扶余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