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着你的及笄礼是为我而办?”
小姑娘仍是嘴硬,却不忘吐出些好听。
“在京城唯有世子是真心对我好,世子的礼物对我自然是弥足珍贵。”
这话卫扶余说的半真半假,不过她自个却是一点也不心虚。
她少时便长伴古寺,见惯了人世沉浮,寂静与孤寂本是常态。谁知一脚踏入京城的浑水里头,倒是有了七窍玲珑心将旁人看的真真切切。
卫国公于她而言不过有了一层至淡的骨肉亲情,内里却是比陌生人都要生疏。
卫国公夫人也就是当今的怀柔长公主憎恶她,恨不得叫她受尽一切苦难而死。
三皇子、太后抑或是京城每一户人家,字里行间都充满对她的算计与命令。
卫扶余无意去探寻其中的利弊,她只知晓。
唯有沈令闻,是她自己争取来的。
他们之间干干净净。
念此,卫扶余眼中神色更是柔软。她睁着一双水雾般的鹿眼软绵绵地看着沈令闻,眼底的光亮透露出她的希冀以及欢喜。
“我替世子写了那么多字,虽说丑了些,但也有苦劳吧。”
她微微扬起脸,秀美的脖颈在沈令闻的眼前晃着。
“好想要世子爷的压岁钱呀。不拘多少,图个好兆头嘛。”
她苦着脸,红润光泽的嘴巴微微撅着,翁声道:“阿扶挣的钱可都给您了~”
眼瞧沈令闻再度拿起了笔,卫扶余心下一慌,只得不管不顾地撒起泼来。
“世子~”
“沈哥~”
“闻哥!”她蹦到沈令闻的面前,叽叽喳喳地问道:“闻哥今年不回雍州过年吗?”
卫扶余向来是极少叫沈令闻这个名字,但是每每有求于他的时候,她都顾不得亲昵,欢欢喜喜地先哄了他去。
她像个欢乐的小喜鹊一般叫个不停。
“闻哥,闻哥,闻哥!”
今日阳光极好,透过窗户映在她明艳的一张脸上。
沈令闻发现今日卫扶余心情极好,满脸堆着笑意围在他身边,满心的欢喜都是他。
看着她的气息由衰弱逐渐转为平稳,苍白的脸上逐渐有了红润,发出小姑娘特有的活力与生机的时候,沈令闻也不自觉为她开心。
他沉醉在这样欢快明朗的情绪里,也没再压抑内心疯狂滋长的阴暗欲念。
那是少时绮丽的梦,却是如今掌中易碎的明珠。
他想要,她满心欢喜只因他,想要她全心依托皆附于他掌心。
他不自觉的舒展了眉头,过往的卑劣回忆在此刻也显得不是那么难堪。
他轻轻替她踢开腿边的软凳,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我从不过年,在雍州也如是。”
卫扶余此刻却有了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她歪着脑袋面露不解,“为何呀,过年是多欢快的事情,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寺庙里头的吃食才是好吃的。”
“其他时候,简直难以下咽。”她捏着鼻子苦着脸,仿佛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我非正室所出。”沈令闻颌首,淡声道:“我生母不详,是定王府的私生子。”
“怎么会?”卫扶余有些惊讶的张嘴,“定王与定王府琴瑟和鸣,孕育二子,这是世人皆知的呀。”
她这副呆呆傻傻的模样实在是逗乐了沈令闻,他伸手恰了恰她白嫩的像块豆腐的脸颊,道:“世人所言也并不为真。”
“你起先还听闻我冷酷无情杀人成性。”
“那么就是说传言为虚喽?”卫扶余歪着脑袋,鬓发上的绒花蹭着他的手心,像是讨好主人的小猫。“那世子今年和我一起出去过年吧。”
沈令闻收回了手,神色仍是淡淡的,“也并非全部不可信。”
“阿扶不信传闻,只信自己的眼睛。”
她拉着沈令闻在自己的眼皮子上胡乱地戳了两下,沈令闻怕伤了她特意收了力气,谁知道她杏眼弯弯分明是吃准了他的脾气为非作歹。
“京城这么大,阿扶还没有出去好好玩玩呢。这些年总是身子弱,如今有了世子,还清世子赏脸同我一道吧。”卫扶余垂下眼眸装模做样的咳嗽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