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扶为何要质问您?”卫扶余装聋作哑,捧着新泡好的龙井笑意盈盈地望着他。
沈令闻很是满意这样的距离,卫扶余小小一团盘着腿坐在他身侧,杏眼弯弯,像是月亮。
他触手可及的月亮。
“软玉阁歇业三天。”
沈令闻没让她糊弄过去,言简意赅地给她指了出来。
卫扶余也不懂沈令闻此举何意,但想想毕竟签了卖身契给他,少不得要受些牵制。她向来是个知足常乐的,念此,倒也不觉什么。
“王爷体恤下属,果然是十分贤明。”卫扶余盘着腿心满意足地摸着手里头的衣裳。
歇业三天的确损失了不少银子,她来时还有些心疼,不过眼下抱着这匹软烟萝可是什么气都没有了。
毕竟,这一匹布价值千金呢!
见她这样没心没肺的样子,沈令闻心中忽地闷了起来。他向来算无遗漏,未曾想在卫扶余这却是失了策。
他别过脸,下颚的线条愈加冷峻。
“我要的东西呢?”
第21章 最爱的桂花糕给他吃~
“阿扶都替世子准备好了。”卫扶余坐直身子将袖口里的一本册子拿了出来。
“我抄了十日才抄完它。”她仰着脸语气不乏邀功的意思在,不过沈令闻清清淡淡看了她一样,她便立刻熄了心思,乖顺地坐着。
其实卫国公府有关那位定王府的卷宗并不甚多。她抄着玩着也不过抄了三日罢了。
沈令闻似是专注于那一小小账册上面,卫扶余却是有些困乏。她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身子微微斜着,冷不丁听见沈令闻出声,被吓得猛地坐直。
“这是你所眷写?”
卫扶余点点头,哈欠连天。
“过来重抄。”
卫扶余小鸡啄米的脑袋突然停了下来。她满脸疑惑,“为何?”
沈令闻点了点书册,冷声道:“不堪入目。”
卫扶余探头去看,只觉得自己字体歪歪扭扭,的确难等大雅之堂。
“倒是难为世子爷看我这粗鄙之字了。”
“不难为。”沈令闻提起狼毫笔,蘸好墨汁递到她手跟前。
“重新抄了再走。”
卫扶余往后退了两步,头跟拨浪鼓似的打转。
“不要。”
她扯着袖子极为难为情,“我在家中便最讨厌习字了。”
清清淡淡的幽香入鼻,沈令闻却是难得好脾气。他拍了拍她的手面,温声道:“我教你。”
沈令闻提笔写了一个“沈”字,卫扶余也拎着笔跟在他后面描着。
只是她向来在学习一事上便极有惰性,更别提如今还是缩在恶名远扬的定王身边。
于是她动了旁的心思,干干脆脆的搁下了毛笔,似是少女含娇嗔道。
“手冷。”
像是怕他不信,她将细细白白的手腕从厚厚的棉衣里头伸出来,纤细的,冻得有些发红。
沈令闻这才注意到屋子里头的气温实在是太冷了些。他身子常年是寒冰一般的,自然对冷热没那么多感受,却是忘记了如今身旁养着这么一只娇娇雀儿来。
他只盯了她那小巧的手一眼便将自己的大掌覆了上去,暗声问道:“如此,可还冷?”
细嫩的手心被粗粝的老茧磨着,算不上疼,只是磨得发痒,像羽毛似的挠着人心尖尖。
卫扶余发觉今日的沈令闻对她似乎温柔的过分了,她又惯是个还看人脸色蹬鼻子上脸的人,便扬着脑袋,微微使了些力气挣脱了他的手掌心。
“不练不练就不练。”她放纵的笑着,眉眼间因为她无意识的放纵漾着得意洋洋。“今日是除夕,大人都得听小孩的。”
她的玉指轻轻点在他胸膛前侧的衣襟上,笑得天真无邪,像个玩闹的孩童。
沈令闻眼神暗了暗,捉住她放肆大胆的手指,哑声道:“你如今也算不得小孩了。”
她仍旧记着前些日子及笄礼的事情,抿着嘴倔强答道:“世子不送及笄礼便算不得成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