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闻言面露不喜,冷哼一声道:“她还是如从前一般不识大体,不懂规矩。一个小宫嫔所出,侥幸封了长公主,居然也在哀家这边猖狂了起来。”
“没事,你且在这处玩着,哀家等会亲自差人送你回去,也好好去会一会这位长公主。”
太后如此说,卫扶余自然便心安理得的缩在慈宁宫里。原以为慈宁宫应该是压抑的,可卫扶余这些日子时常来往却是觉得这慈宁宫比之卫府那个小屋,不知舒服了多少倍。
中宫能收到的消息太后此处自然能有,不过她不似长公主那般慌张,反而带着淡定从容。彼时的卫扶余正解着有趣的小玩意,便见太后一把抽走她手中的九龙环,笑意盈盈道:“晏姐儿快回去吧,有好事等着你。”
卫扶余不知太后口中所说的好事是什么,但是瞧着太后那副神情她心中便有了许多期待。
难不成是她爹寻到了能长生不老的药方子?
还是她爹想通了要再将她送回龙华寺?
若是回龙华寺,那她行事可就更加方便了。
随便找个理由便能溜出府见沈令闻了,哪里需要每天掩在深闺中苦苦想着理由。
马车在卫国公府的正门停下,卫扶余下车反而诧异。她正要行至一侧偏门,那看门的小厮已经恭恭敬敬开了门,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恭敬。
“卫二姑娘请进。”
这样的态度让卫扶余更加莫名其妙,这府中的事情向来是那位长公主把持着,便是她有了沈令闻作靠山,也没有见这群狗腿子有多殷勤。
卫扶余一进门便见怀柔长公主端坐在主位,看她的眼神第一次带了点笑意。
只是那笑意不及眼底,泛着凉,倒像是幸灾乐祸一般。
卫扶余的心微微沉了下来。
“你可知有天大的喜事落在了你头上?”
卫扶余忽然就不觉得是什么好事了。
她眼神警惕,扯着嘴角应付着长公主,“天大的好事应该落在大姐姐头上才是,阿扶身份低微,如何配得上?”
她这般说倒是让长公主没有来的心虚,不过她到底浸淫后宅多年,自问对付个孩子的招数还是有的,否则也不可能多年无子依然稳稳立于偌大得卫国公府之中。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大姐姐啊,早已许给了江家大公子了。”怀柔长公主捏着绣帕,笑道:“如今咱们卫国公府可就差你一个姑娘没嫁了。”
卫扶余对这个江家大公子有些莫名的耳熟,不过眼下顾不得这些,她瞧着这长公主似乎又是要拿捏她的婚事便赶忙推拒,“阿扶身子薄弱,实在福薄,也不知哪家公子愿意娶我。”
她佯装掉了两滴眼泪,心里倒是对这婚事没由来的害怕。
往年这长公主没少拿捏她的婚事,可是她病弱之名世人皆知,往日只要她放出些风声,相看的人家自然就闻风而逃。
“这你就不要怕了,那人家与你甚是相配,你啊只管享受这天大的福气便是。”怀柔长公主捂嘴笑了两声,幸而她从皇后宫里先听见了消息,抢先一步将江家的婚事给了晚儿。
不然晚儿就要和那嘉定郡主一样孤身一人去那苦寒之地。
这样的罪就该卫扶余去受着才对。
卫扶余心头一跳,忽地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她连忙问,“是哪户人家?”
可谁知长公主却是说也不愿意说,只是笑呵呵道:“是顶好的人家,身份显赫无比,你安心待嫁便是。”
雍州定王府,的确是极显赫的尊贵。
可是现如今的定王是什么人呐?那可是赫赫有名的煞神。且不说雍州位处边境贫瘠清寒,就是明面上的,众人也皆知定王府与皇室隔阂已久,卫扶余这般体弱,说不定不到雍州,人便已经没了。
这般想着怀柔长公主心中只觉畅快。她猜测圣旨上必然写的是卫氏女,既然如此,便叫卫国公府只要一个待嫁的女儿罢。
怀柔长公主打着这样的算盘卫扶余又如何看不出来,她刚刚突然想到这江家的大公子不就是卫国公时常在她耳边念叨的那位和她定了娃娃亲的吗?
怎么又成了卫向晚的?
卫扶余冷笑一声,掀眸静静看着怀柔长公主,倒是将沈令闻那副神态学了两分。
“这江家大公子当真是与大姐姐定了婚约?”
“婚书可有?”
“采纳可做?”
“见证可有?”
怀柔长公主神色蓦然狠厉。
卫扶余见状反而松了一口气,她不急不缓,面有笑意。
“既如此,便不作数。”
“反正我不管,雍州那等穷乡僻然之地,必须是你嫁!”卫向晚一把冲了过来,一点也不客气。“你不是时时巴结讨好那个定王吗?既然这样,那你就嫁给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