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秋波——发电姬
时间:2022-01-27 08:01:53

  林昭昭与杨寒初见那日,她受重伤,浑浑噩噩,杨寒当时是如何情态,她不得而知,只知道他出手救下她,又和百欢楼妈妈说了什么,林昭昭得以逃脱百欢楼,暂住善信堂。

  杨寒是好人。

  他差人问过她的情况,还把归雁找来,如此,林昭昭才大抵知道自己不会再遭难,稍稍放心。

  只是,杨寒的境遇,和这曲子不大相同,林昭昭没从曲风里感受到压抑,只有一种悠然自在。

  让她想起,小时候她在小河里摸鱼捞虾,亦或者和裴劭挤在花灯街市上,买芋头糕,吃糖葫芦。

  不知不觉间,她循着琴声,走到一座院子口。

  隔着篱笆,她看到一道瘦长的人影坐在石凳上,身披白狐皮子氅衣,袅袅余音,便是从他指尖下的弦出来的。

  那是她和杨寒真正的初遇。

  比起裴劭这种有棱有角、浓颜俊眸,杨寒瘦了些,他眉宇淡,眼瞳也浅,嘴唇却有些艳,阴柔些,倒是有种清贵的书卷气,端看这个人,你就会下意识觉得,他能出口成章。

  不过,他面容很白,透着不康健。

  他抬抬下颌,示意不远处的石凳子,说:“有些冷,将就着坐吧。”

  林昭昭愣了愣,在石凳子上坐好。

  他问她:“你有想听的曲么?”

  林昭昭道:“西漠谣。”

  甫一开口,她有些后悔,杨寒是土生土长的上京人,应当是不清楚这首曲子。

  然而,只看杨寒垂睫,略思索,指法一变,空旷的院子里,就传来一阵阵的琴声。

  琴声如骤雨疾风,大气铿锵,竟然与记忆里的分毫不差。

  林昭昭怔住,她眼睛微瞪,抑制不住的泪水,从她的眼眶一股脑地涌出,滴滴答答落在她手背上。

  那是林尚唱给她的,也是裴劭哼给她的。

  她离开生她育她的土地后,甚少细思,但这一刻,她才恍然发觉,原来不是不思,是不敢思。

  她连忙抬袖,胡乱抹泪。

  而这时,曲子没有停歇,只是,在奏乐过程中,几个音调转折,慢慢变成另一首曲子。

  这时它又是婉转温情的,细听之下,似乎是来自天边的云,来自母亲的喁喁低语。

  林昭昭袖口湿润,她哽咽着,一边想把泪意压回去,另一边它们又不受控地逃逸,只能死死咬着嘴唇,上气不接下气。

  不一会儿,她面前多了一块手帕。

  她眯起哭得发烫的眼睛,便看那俊逸男子,半蹲着身,说:“用吧。”

  林昭昭面容一红,不是羞的,是耻。

  她婉拒了那块手帕:“谢谢,不过……嗝,没事了。”还打了个哭嗝。

  杨寒弯起眉眼,轻声笑了笑,那一刻,林昭昭只觉,他几乎要和他身后的月亮融为一体,月上仙子不必孤单,只因人间有杨寒。

  光风霁月,如玉琅琅。

  如果说,林尚和裴劭,一个是林昭昭的亲人,一个是林昭昭的爱人。

  那杨寒,就是她的友人。

  “他真的是个好人。”

  林昭昭又强调,此时,杯中酒已完,月又回到半空,她轻叹口气。

  不一会儿,裴劭追问:“没了?”

  林昭昭想了下,说:“后来,我想学画画,学书法,巧合之下,是杨三帮我引荐给清露夫人。”

  裴劭:“真没了?”

  林昭昭斜睨他:“你还想听什么?想听我是不是就此喜欢上杨寒,移情别恋,然后嫁给他抛弃你?”

  裴劭猛地一噎:“什么意思?”

  林昭昭眯起眼睛,她眼底十分明亮,说:“你不就是这么想的吗?”

  裴劭:“……”

  还真被猜中一些。

  林昭昭撇开他的手臂,撑着双腿站起身,要不是裴劭拉了一下,险些往柱子上倒,她黛眉微蹙:“天怎么这么旋。”

  她握紧裴劭的手,语气急促:“莫不是天要坏了?这可怎么办?别傻站着,你快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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