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映之说:“不用慌,等洗出来了,我寄给你。”
“寄给我?”
南栀疑惑。
汪映之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南栀道:“南栀,逃吧,不要成为下一个汪映之。”
她不说话,看着李颂安孙自白张安意提着东西走出来。
颂安笑着说:“南栀,去考安南大学吧,我替你跟南音他们说。”
张安意摸摸她的头发:“这么好的姑娘该有更好的人生,走吧。”
孙自白看着她,指着后面道:“孟太太派的车就在街角,司机会送你去甘州,接下来的路,你要一个人走了……”
他们将东西递给她:“这是你的东西,我们都收好了,箱子里有路线图,衣服干粮和水,还有一些书。”
汪映之将一个信封塞给她:“这是这些年我省下的钱,你拿着,以后再还给我。”
南栀忍着眼泪,仔细看他们一眼又一眼。
那边孟半梁的车似乎有转身回来的趋势,因为他的腕表忘了拿。
他们说:“南栀,快走!”
南栀接过这些东西,深深鞠一躬,转身朝街角跑去。她回过身,他们还在原地,默默地看着她微笑,她也笑,又往前跑。
还是忍不住回身,他们朝她挥手,大力的挥手。
南栀不哭了,在青石板上拼命奔跑。
她转弯,跑过曾经困住她的围墙。
她跑,跑出预写的命运。
她往前,将所有的辛酸快乐暂时忘掉。
她的人生偏航了。
她飞出去了。
第37章 庐阳 春寒料峭,善自珍重
抵达甘州已是深夜, 汽车在一间旅舍前放下她,而后离开。
南栀顺着灯光走进去,古朴的建筑里, 老板娘昏昏欲睡。
南栀不忍心叫醒她,在柜台前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她自己醒来。
老板娘乍一眼看到面前有个人, 差点叫出来, 她揉了揉脸小声道:“这孩子, 咋不出声呢?”
南栀笑一笑, 对她说:“住一晚。”
“好。”
她从柜台后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 领着她走上二楼的一个房间, 叮嘱道:“锁好门, 什么动静也不要开门,要是早上听见枪声,记得别出门。”
“嗯。”
她离开,房间顿时安静下来, 南栀坐到床上,整齐的床单瞬间有了褶皱, 这个时候,她才有心情看一看这些行李。
一个包裹, 一个箱子, 还有一个信封。
夜里空寂, 这样只身在外好像是第一次, 哦,有一次她误登上渡船,那一次她的身边还有松月泊。
不想了, 她蹲下来整理箱子,一封信落在青石地板上。
她摸了摸怀里的信封,疑惑的拿起地上的这封信。
封面上什么也没有,她纳罕的抽出信纸。
淡青色的纸页上是毛笔写的小楷,云:
“今日提笔铺纸,疏月挂梧桐。夜浓情亦浓。
小生体弱多病,一身枯骨,为短寿之相。虽值壮年,一事无成,生不逢时,自惭形秽。爱慕之情不敢表,唯恐惊扰姑娘。
吾心悦姑娘良久,一直不曾说出口。
然此去一别,相见无期,吾不愿人生有憾,故以书信告之。
愿姑娘四时无忧,他日另觅良人,与君长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