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母依旧在和时父冷战,顺带着也不待见时貅。
下午两三点时,白母接了一通闺蜜的电话,准备出去花天酒地。
大概是由于几乎没有家庭的负担,或者说根本不在乎家庭,从而自由又洒脱,白母一向心态年轻,玩得很开,俨然一副精致的享受派。
白妤没有听到电话的内容,她是从母亲的妆面和服装判断出来的,这一走八成又是好几天不回来。
忽地,她想起了一件事,赶忙道:“妈,补习班明天要收钱,每个人750块,一共1500。”
话音未落,白母画得精致的眉毛重重拧起,声音也不自觉抬高了一个八度,显得尖锐又刺耳。
白妤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母亲神态上的变化,对其接下来的反应也有了一定的准备。
果不其然。
“就不能不报吗?!自己在家念念就行了,我们那时候都是这样的。”
“这是学校规定的,强制性的。”白妤没有办法。
白母没好气地白了她女儿一眼,终于下定决心拉开了皮包拉链,从同样皮质的昂贵钱包内掏出了所有的百元大钞。白母用食指和中指拨弄着清点一番,加在一起总共才不到十张而已。
为了凑够学费,白母走进自己的卧室,去床头柜的抽屉中取出了一件信封。打开一看,才忽地想起来前段时间手气不好,这个信封早就是一个单纯的空壳了。
于是,白母又在家中好一阵翻箱倒柜,东翻翻,西找找,甚至不放过买菜篮中的钱袋,也没能攒满1500元。
白母放弃了,便理所应当地将这份责任推卸给家里的另一名监护人:“你去找那个姓时的要。”
白妤觉得不妥:“可是叔叔上个礼拜才给过我们生活费。”
白母和时父结婚的时候,白妤早就是记事的年龄了。要她突然称呼一个陌生的男人为“爸爸”实属颇为别扭,就算到今天都改不过来。
“你是不是我亲生的啊?胳膊肘往哪里拐呢?”白母有点生气了,接着又不失自相矛盾地说,“什么‘叔叔’呢,喊‘爸爸’!”
白妤有些心虚地偷偷看了一眼时貅,见后者并无什么特殊的反应,便含糊地“嗯”了一声。
第十八章
午自修时,白妤在自己的座位上刷题。
除了学校规定购买,作为课堂作业的习题册,她还自行去书店挑选了别的课外辅导书。
像是午休、讲座、早自修这种零散的碎片时间,白妤就会翻开它动动脑筋来做一做,并且根据附在后面的答案自行进行批改和订正,效率极高。
同一时间,坐白妤后桌的冯凯居然在偷偷摸她的头发——从上到下地抚摸,非常轻地触碰,充分感受那份冰凉与丝滑,鼻尖猛力嗅着洗发水淡淡的薰衣草香。
讲真,还挺变那啥的。
白妤在一道数学大题上彻底走错了方向,此时全身心地投入解题过程中,在一张A4大小的草稿纸上推演另一种步骤,因而完全没有察觉到异状。
显而易见,冯凯喜欢白妤。这正是他嫉妒乃至厌恶时貅的根源,同时也是爱找三人组麻烦的原因。
他误以为白妤和时貅正在交往,便经常在心中暗搓搓地将时貅和自己做比较——时貅有一米八,他只有一米六,可他只是还没开始发育;时貅瘦得像猴子一样,他体重比时貅重,这叫营养均衡、叫匀称;时貅没有任何职位,而他是班中的学习委员,地位显赫……
冯凯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不论哪一点都比时貅强得多,他比时貅有出息得多。
他坚信——白妤早晚有一天会擦亮眼睛,发现他的好,接着与时貅一拍两散,和自己在一起。
冯凯不知道白妤会不会做饭和打扫,不过是女人的话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肯定是会的。就算不会,他也可以教她,让白妤能够好好伺候自己,孝敬他的爸妈。
在冯凯心中打着意Y意味的如意算盘的同时,有一道低沉的男声忽然在背后响了起来。
“你要是再敢摸一下,我保证把你的蹄子剁下来。”
空气中的旖旎和幻想瞬间消逝不见,徒徒剩下惊悚和尴尬,它们双双交织在一起,构成这里的全部氛围。
冯凯面红耳赤地为自己争辩:“我只是不小心碰到了!”
“哦?真的吗?”
时貅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美工刀,他一手将刀片“咔”地划拉出来,一手飞快地扯过冯凯的手腕,在课桌上固定住。
“干嘛?!你要做什么???”
冯凯拼命地挣扎,力气却全然比不上时貅,五指被死死钉住。
接下来的一切都像是慢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