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认识。希腊那边有近似的神话,但和你说的不一样。”
“那我懂了。”
她又神秘莫测的微笑起来。
“不错的名字。”她说,“然后我是江户川结爱。”
伊阿宋不曾在任何一个神话还有文学著作中听到这个名字。
她自我介绍时他还跪着,他先前是跪在地上观察着魔法的水幕,现在她俯视着他,他就产生了尴尬感,觉得自己有点邋遢。明明以前他在魔术工房里更加奇怪的姿势都做过,并且不以为然。
他想要爬起来,而她对他伸出手。
“站起来吧,伊阿宋。”她说。
“站起来,挺起胸,更加堂堂正正一点。”
“你可是和我建立了契约的勇者,这放在整个多元宇宙里都是尚未有人达成过的伟业,可以更加骄傲一点的。”
她说着,又笑了起来。
那是伊阿宋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笑容。
他因为她话语中透露的意思而心脏狂跳。
“你刚刚的愿望很不错,说法也很有趣,愿意在整个圣杯战争胜利时,当着所有失败者的面再说一次吗?”
“我愿意!”
“那我们就一起取得胜利吧。”她说着,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
“my mas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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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接下来我就要吃东西睡觉,第二天养好精神再去找挚友了。”
“因为我自己的条件反射,在睡觉时打扰我的话,神明以下的武力大概都会死。所以我建议你现在就把你要救的那个女人的样子给我看一看。”
“请不要给我什么魔术链接,简单的照片就好。我对于魔术一窍不通,唯一一个能对我施加魔术的方法就是接吻,我会和男孩子接吻并没有兴趣。”
东尼说了一连串的话语,而对面的江户川乱步却早有准备,递给他一张照片。
他接了过来。
照片上是一个无比美丽的女人,比起累积形容词,更应该说她就是美丽本身,年纪大概20岁上下。黑发黑眼,有些惆怅的表情,是个仿佛清晨的露水一样转瞬即逝的美人。
东尼看清照片的一瞬间怔愣了一下,又‘诶?’了一声,随即深深的皱起了眉。
他把照片还回去的时候像是见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而乱步收回来,无比珍重的擦了擦,才又收进自己的口袋里。
“好像我不需要为你介绍了。”侦探说。
“不需要了。”
“你们这些人什么情况啊?”他厌烦的说,“怎么连这种垃圾都捡回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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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现在最主要的是我需要令咒来维护跟你之间的联系,虽说现在你已经把世界给变得很衰弱了,但世界还是具有排斥性。”
“有着令咒的联系就相当于你多了一个担保人,排斥性减弱,你的战斗会方便很多。”
结爱点了点头。
排去力量不提,她不说话的时候真的像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那要去抢谁的令咒?”
只是一说出口就很不正常就是了。
伊阿宋的视线虚虚的落在了某处。
在冥界中那里只是一片漆黑的迷雾。而如果以同样的方位变换到外界的横滨中,那个方向就只有一个标志性的建筑物——港口,黑手党的大楼。
“先前有一名御主抢夺了其他两个御主的令咒,整整9条。”
结爱快活的点点头。
甚至都没有问对方的从者信息,武力对比,她从高高的月亮上跳下来,激起一阵尘土。
“那就去找他吧!”
第一卷 第54章
中岛敦结束任务出来时, 天已经完全黑了。
他一边走一边摘掉手套,摘了之后用手套擦了擦脸颊上的血。并没有擦干净,反倒是把血他的脸上抹开了。
但先前那种裹挟着他人温度的血液在脸颊上一点点被空气冷却的感觉总算是停息了, 这让他或多或少的安心了一点。
他走在路上,月光洒在他的身上, 他察觉到这个世界比先前进入任务地点时更加严酷了。就好像是全球变暖,每一个冬天都比上个冬天更加温暖,海平面更加上升一点一样。
他来时从车窗处看到了商场大屏幕上播放的环保组织对科学家的采访,按照上面的说法,‘如果人类不抑制自己的野心’,终有一天海平面会升到很高, 海水会淹没这个岛国。
他想, 不过也许自己会在那之前死去。
中岛敦走到外面,黑蜥蜴的部队正弯着腰恭候他的到来, 他路过一个拐角,从拐角的阴影中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的衣着十分古老,身上有着史诗中才有的血腥味, 在现实中, 只要有人能做出能让他培养出这种血腥味的一点点行为,在这个废除死刑的日本中就会除以刑期两百年的无期徒刑。
这个地方已经被黑蜥蜴保卫了起来,任何车辆未经允许进入以此为圆心半径1公里的圆内, 就会被毫不留情的射击成碎片。
可男人从黑暗中步出, 黑蜥蜴的众人却没有任何攻击的打算。恰恰相反, 他们像是面对中岛敦一样,依旧恭敬地垂着头。
他们知道这个男人在圣杯战争的7天里,会无条件地出现在中岛敦的身边。
中岛敦继续行走着,男人步出黑暗, 他的脸暴露在了月光下,他俊美的面容让人联想到古希腊英雄雕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不知道是应该说这笑容是开朗还是残酷。
男人的眼睛在中岛敦身上的血上微微停留了一下,不像是因为这背后的人命而有所感触,更像是这些血激发了他自己的回忆。
“看起来你玩的挺开心嘛,master。”他说。
“真好,什么时候能轮到我?我觉得也应该让我去松松筋骨啊。”
男人话语里面带着一种嗜血的危险感,就算现在是被召唤出来的从者,就算现在称呼着中岛敦为master,他给别人的感觉也像是对他的态度稍有不对,就会毫不犹豫的砍下你的头。
这个从者生前应该也是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要不然就是什么王者,要不然就是被诸神所爱的大英雄之类的。
“需要你的时候还在后面。”
而中岛敦的声音毫无停顿,他走上去,有人帮他拉开车门。车厢内部是黑色的,无法被月光照亮。
在上车前,他偏过头看了男人一眼。
他的身高要比男人矮上很多,在黑手党的这几年因为严酷的训练而锻炼出了一些肌肉,但身形对于男人来说算得上瘦弱。他在他面前完全是个孩子。
可那一眼毫无波澜,就像是地狱里面的人在煎熬寂寞中对生者投出的一瞥一样。
男人对着这个眼神把手背在脑后,无忧无虑的微笑了。
“需要你战斗时,我会告诉你的。”
中岛敦说,坐上了后座,车门拉上后,黑色的豪华轿车直直的朝着男人站立的方向撞去,男人笑着,在车头撞上他之前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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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好吗?”
江户川乱步说,“你不是说要休息?”
“哦,晚上的确是我的休息时间,就算是以前还当魔王的时候,我信奉的也是8小时工作制呢。”
“嗯,8小时指的是一个星期工作8小时。”东尼说。
“…你老板还没解雇你吗?”
“因为我就是魔王,就是最大的老板,所以无所谓了,哈哈哈。”
他无忧无虑的笑着,但身上却半点不慢的提着乱步的后领跳跃在霓虹闪烁的大厦之间。
就算还提着一个几十公斤的大人,东尼的动作也迅捷的像是一只山猫。刚刚从某一户人家的阳台里面顺来了小鱼干,现在正叼着在楼道间跳跃着逃跑的猫。
“毕竟我都答应你了。”说着,东尼随手从空气中抽出了一把短剑,剑身一侧,就挡住了从侧后方窗户那里射来的一发子弹。
“怎么回事?” 他挡下后抓住射来的东西对着月光查看了一下,确定真的是一发子弹。
“横滨的风俗。”
东尼另一只手提着的本地人乱步踢动了一下双腿,表示自己有话要说。他这么做的时候简直就像是别人给你发信息时,你的手机屏幕会微微震动,表示有人给你发送了信息一样。
“横滨晚上觉得有外面有人吵的话,就会往窗外射击。”
他面不改色地说着非常恐怖的话。
“你们这个城市也非常有趣呢。哈哈。”
听的人也很面不改色,这就了不起了。
东尼笑着,把子弹给收了起来。
“这是准备做什么?”乱步问。
“嗯,准备做为这个城市的土特产带回去送人。就好像去夏威夷要买椰子壳一样?”
“嗯,看来做你的朋友会很辛苦。以前没有人和你说过比起剑术,那你应该更加加强人际交往技巧吗?”
明明是在这一方面最差劲的侦探此时却理直气壮的指责着别人,也许是因为东尼真的差到了能够让乱步来指责他的程度了。
“有啊,以前老师倒是说过我不止一次,不过在我成为魔王之后就没有人和我说了。”
东尼开朗的说。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建筑物不再密集的地区,剩下的只是一片集装箱一样的仓库了,但这绝非意味着这里就是无人区。
视线所及是一个又一个的仓库,而仓库再往上,就是屹立在横滨的5栋大楼。
在横滨没有人不知道这5栋大楼——那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总部所在。
“所以说为什么现在就要去?”乱步问。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知道了一半,但我想让你亲口说出来。”
名侦探的表情与其说是不确定自己的推理,倒不如说是不想相信自己的推理。这对于他来说是很难得的。
“…让我说出来。嗯,你这人比我想象的要坏啊。”
东尼也难得露出了有点厌烦的表情,却并不是针对乱步的,而是对着面前大楼中的‘某种东西’。
他拎着乱步的后颈把他给放了下来,乱步的小皮鞋终于踩上了地板,像刚从过山车山下来一样有点晕乎乎的,就用力的擦了擦眼睛。(对比起刚刚那个毫无安全措施的飞檐走壁来说,过山车要平和许多,简直就像是在平地上行走一样。)
“因为如果现在不过去的话,让结爱看到了那里的东西。”
东尼把先前乱步给他看的照片中那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称为‘东西’。
“它会被杀的。”
“我觉得还是现在去制止一下比较好,嗯。”
“虽然放着不管那东西也会自己坏掉,不过被结爱杀掉则是另外一回事了,这样子的话…”
说着,东尼担心的咒起了眉头,这份担心绝对不是针对着‘那东西’,而是针对着他口中被称为结爱的那个听起来好像一个不爽就会随便杀人的危险分子。
他只皱眉了一瞬,又舒展开来,像是笨蛋一样开朗地笑了。
“如果能用言语把她给劝回家就好了,因为我现在还在研究必杀技中,不是很想以未完成的状态去见结爱呢。”
“这样子的话,期待度会有所下降的…”金发的青年咕哝着让人听不懂的话,走向港黑的大楼。
这里已经进入了警戒区,青年的可疑之处也理所当然地引起了警戒人员们的注意,他们试探性的对他责骂‘快回去!’。他当然没有停下。
随着靠近,有些急性子的人朝他们丢了一个炸弹。
炸弹炸开了,火光炸开,硝烟弥漫,硝烟散开后人们却发现爆开的弹片在碰触到那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之前,被一个无色的保护罩给挡住了。
不,准确来说并不是保护罩,港口黑手党之中也有防御系的能力,和那一对比,现在这个看起来更像是他在自己的身前构筑了一个剑的领域,在炸弹在到达他之前,就被那些围成圆罩的剑气给砍成了虚无。
这个想法十分的荒谬,就算再加上异能,这个世界上也还没有能够把剑发挥到如此极致的天才。
但是是真的。证据就是随着青年的一挥手,他面前的保护罩真的化作无数的剑气散去了。
它们散去的方式并不是消散于虚空之间,而是直直地刺向了天空,天上的白云因为被刺中而发出一个个冲击的波动散开了。
隐隐听见雷霆般的巨响,即便是隔着几千米在地上看起来,那些剑气也有着极强的威力。
如果它们不是作用在天上,而是作用在他们的血肉之躯上…
不易察觉的,保安人员们握在枪上的手指微微颤抖了。
“你、你究竟是?”
在他们眼前,剑气组成的防护罩散去后,后面露出的青年完好无损,就连走在他旁边的,就差没有在脸上写着我真的很弱的侦探也是一副头发都没有乱的样子。
替代回答,青年随手一挥。
那就像是在音乐厅里的指挥官随手一挥指挥棒一样的无力的动作,就算发生在你面前你也想不到这会是一次攻击。更何况他和他们之间还隔着近百米的安全距离呢。
在这个距离就算连□□都打不准啊。他无法奈何我们。
这么想着,他们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刚刚那直直刺向天空的华美剑光。
青年挥动的手臂阻隔了月光,就算是在手臂挥开后,被阻隔的月光也没有再顺着投向地面,而是仿佛堆积起来一样在空气中凝集成一滩。
月光无声的泛起涟漪,然后不断的变薄,变薄,渐渐地有种金属的质感,简直就像是一把从虚空中凝聚出的剑一样。
“……”
一边觉得恐怖,他们一边又为这美丽的一幕所吸引,目不转睛的看着。
它渐渐地真的汇聚成了一道剑光,和普通的光一样在黑暗中向前传递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