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看出来了吗？”他惴惴不安地问。
谢莉并不在意：“是吗？那不重要。不过，我倒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告诉你。”
她按住谢威的头，俯身在他耳侧轻声说了一句话。谢威猛然睁大眼睛，心跳漏了一拍。
不，他想，这不可能。
“这是一个猜测，”谢莉说：“等我见到他本人，也许我就能验证这个猜测是不是事实。但是，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谢威迷糊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该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当他从一片混乱的思绪中回神，谢莉已经消失在身旁。
她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当魔法的色彩在这个世界出现，扩散的速度是越来越快的。现在不仅仅厄法星上有学习魔法的人，那些急匆匆地离开这里，将魔法带回去的人，也将魔法扩散到了其他星球上。
系统刚刚向她通报了一件事：“有一个新的魔法类别出现了。”
“什么？”谢莉震惊：“新的类别？”
“对，你搜集了相关信息。但是你当时没有学习。”系统将资料展示给她看：“属于高级法师的特有魔法，你当时的等级不够。不过，你的老师觉得你一定能突破，所以将他那么多年搜集的资料全部都交给你了。”
傻子系统欢快地说：“后来你就被赶出来了。不过，我都备份了一份。”
谢莉捏了捏眉心：“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可以学吗？”
“也许你可以试试。”系统热切地说：“我觉得，也许你在这方面格外地有天赋。”
“为什么？”
“因为，我可能就是你无意识用出了这种魔法的产物，谢莉。”系统忽然严肃起来。
“你把你的灵魂分成了两半。”
谢莉震惊地问：“所以，你说的魔法，是灵魂魔法？”
她有点不敢置信，自己的天赋说不上很差，但是也一直算不上好，现在却忽然告诉她，她的天赋可能点在一个到了高级法师才能学习的类别上？
她抚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不管是不是真的，”她喃喃自语：“我都要学。魔法之神，不可能有短板。”
系统默默地没有做声。
陈昕发现，最近谢莉似乎越来越不愿意与人接触起来。她连自己教导其他人的事情也放弃了，每天都窝在屋子里，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就连跟着谢莉的那几个跟班，好吧，说是朋友也行，叫做齐妙和季为的，也不一定能随时见到她。
她的弟弟谢威倒是很好找，在学习魔法的路上遇到困难的陈昕在见不到谢莉的时候，也只能去向谢威学习。
她惊讶地发现，这个只有十三四的小男孩也有不同寻常的天赋与力量，那些在自己看来很是麻烦的魔法，在他眼中就仿佛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这让陈昕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天赋了。
“姐姐说你的天赋很好，”谢威一字一句地说：“那你的天赋就应该很好。她不会骗你。”
在教授完之后的闲聊时间里，两人说起这样的话题，陈昕就被谢威教训了。前者只能低头，然后将话题转到自己关心的议题上。
“最近谢莉在忙些什么？”她半真半假地抱怨：“我都好久没有见到谢莉了。”
她的目光中闪动着担忧与关切：“谢莉是出什么事了吗？她带过来的人被其他家族的人挖走了好多，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去见她。她要是再不出来，说不定下次出来，身边就只剩一个你了。”
对着足以做自己儿子的谢威，陈昕一点都不心虚地用上手段。
谢莉才是这群人的重点，只要谢莉在这里，她一点都不担心其他人的想法。
谢威显然并不能意识到她话语当中潜藏着的意思，认真地说：“谢莉在学习新的魔法。”
“新的魔法？”陈昕吃惊地问：“她还需要学习吗？”
“当然，她走在大家的前面，但是她也不是生而知之。”
陈昕在心里想，我宁愿她是生而知之的，这样至少，我与她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小，我总有追上她的一天。
她理所当然地没有表现出这种想法，只是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是元素魔法吗？”
谢威摇头：“我不知道，姐姐没有对我说。”
他歪头思索了片刻：“我觉得不是。”
陈昕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脚上的鞋子被踢出去，机器人取来轻便的室内鞋，在她的脚步落下的那一瞬间，放在她的前方。
房间里的灯不需要吩咐就亮了，一整面的视讯投屏在空中浮现出来。
“什么事？”一个冷淡的声音说。
“你对魔法的研究，研究出什么了吗？”陈昕一挥手，一杯水飘过来，她将水杯握在手中，一边喝水，一边问对面的人：“我们有可能通过科学的方法解析吗？”
“发现了一些东西，但是，你太心急，”对面的人说：“不管对什么东西的研究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到现在不过几个月，你就想研究出个结果，不可能。”
陈昕不耐烦地问：“所以你到底研究出了什么？！能捕捉到魔法元素了？知道人类的身体如何调动魔法元素，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看到对方的表情，她立刻就明白了：“所以你还是只能观测结果不能观测过程，对吗？家族给你钱给你人，将宝贵的魔法种子拿给你研究，你就这样敷衍家族吗？”
对方的脸涨的通红：“魔法是完全不同于现行科学的东西……”
陈昕抬手制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我不管这个，我只要一个结果。算了，既然你观察不到什么，那就不要浪费魔法种子了。他们会继续配合你的魔法研究，但是你要记住，你要做的不是什么魔法咒语的简化，威力的增幅这种事。这种事，随着魔法等级的增长，自然而然就会学会。”
她盯住对方的眼睛：“你要找到魔法的本质。”
看着对方呐呐地点头，陈昕终于松一口气：“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做出来了一个小玩意，能够探究某个地方各种魔法波动留下的痕迹？”
见到对方点头，她毫不客气地吩咐：“送几个到厄法星上来，我现在需要她。我们的魔法女神，似乎又在学习新的魔法了。我想，我们需要进一步地了解她的能力。”
谢莉发现，灵魂魔法不愧是只有高级法师才能学习的魔法。不管是学习的难度或者是掌控的难度，都十分艰难。
就算系统说她在这方面有几分天赋，也并不能改变她学习的艰难。不管是拗口的咒语或者是令人头疼的灵魂元素，都让她恍惚之间仿佛重新回到了当年学习魔法的时间。
一切对她而言都显得那么地艰难。
但是，一段时间研究下来，她也发现了系统有一句话倒是没有说错。
系统确实是自己灵魂的一部分。不过，倒也没有系统所说的分裂那么严重，自己的灵魂已经看上去完整，不过没有其他人的灵魂那么凝实。
谢威看着自己的姐姐，恍惚之间有种暴露在冰天雪地之下的错觉。只要她的眼睛看着自己，就能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寒意。
“姐姐？”他不安地叫，刹那之间，那股寒意消失了，自己重新回到了温暖的室内。
“姐姐刚才是在练习什么魔法吗？”谢威只能这样猜测，给出自己的感受：“我没有感受到魔法的波动，但是，我觉得，很危险，仿佛只要你发动攻击，我一定躲不过。”
他好奇地问：“那是什么魔法？”
“等你成为高级法师之后，才能学习的魔法。”谢莉这样回答，顿一顿，补充一句：“如果你有这方面的天赋。”
谢威顿时就不放在心上了。自己目前比其他人都稍高一级，勉强达到了五级法师，但是想成为高级法师……
看上去只有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遥，按照姐姐的说法，也许一辈子都跨不过去。
“那可真厉害。”他这样夸奖了一句，说起自己过来的目的。
“反抗军那边又有人联系我了，”他压低声音说：“说是想再和我聊一聊。姐姐，你觉得我应该去吗？”
“我不干涉你的选择。”他的被谢莉轻轻地拍了拍肩膀：“你已经是一个少年了，我想，你应该也有自己的判断。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是赞同的。”
“毕竟，那是你的人生。”
谢威抿唇：“我一直想着你之前说的那件事。”
“我想知道，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第39章
从谢莉告诉他的那天起，谢威就一直想着这个问题。
自己认识的父亲，真的是自己的父亲吗？不，这并不是要原谅他，而是想知道真相。
他不会原谅谢忱的。
“我可以吗？”他抬起头看向谢莉，渴望地问：“我知道你不想和他们多接触，但是，这次也是星网上的见面。”
“他们没有办法伤害我。”
他被谢莉摸了摸头：“我不想和他们接触是我的事，就想我之前说的那样，我不干涉你的选择。”
“如果你觉得有和他们见一面的必要，那就去吧。”
谢威眼眶微红地点头，往外走两步，又回头：“如果我发现了什么不对，我能和你一起讨论吗？”
“当然。”
目送他离开，谢莉重新投入自己的学习。
越是学习下去，她越是发现，自己可能在最初的时候犯下了一个非常低级的错误——自己不该分割自己的灵魂。
在灵魂魔法的所有书籍与记录中，都强调灵魂的完整性与均一性，而自己却在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无法保持灵魂的完整。
系统小心翼翼地飞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为了你的灵魂完整，我是不是应该主动和你融为一体？哦，我不是说我不甘心，我只是觉得，我有一点舍不得。”
谢莉抬手将它弹开：“你就是我的一部分，什么融为一体不融为一体的。”她一边揪着自己的头发，一边转动自己的思绪，试图从中找到一点能给自己提供帮助的东西。
系统咕噜咕噜地滚回来，在旁边飞舞着不说话。
它的所有资料都来自谢莉当年的积累，也许在这个世界它还能得到一些补充，但不是现在。
在魔法刚刚起步的时候，那些初级法师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建议。
现在，是真正考验天赋的时候了。
在这之前，谢莉觉得，那些所有挡在路上的无关事项，可以暂时放开了。
齐妙看着面前的一大堆东西，愣在原地：“这是什么？”她有种猜测，但是不敢相信。
谢莉平静地说：“是魔法书，从一级到六级我知道的所有咒语、魔法阵，都在上面了。关于各级法师之间的突破诀窍，我也按照我的理解留下了记录。”
齐妙被她将这些东西塞在手中，一边伸手抱住，一边大声问：“你是要去做什么事吗？”
“不，我只是……想为自己努力一段时间。”
努力？齐妙不明白，依旧从谢莉的眼神中看出别样的坚定。
她知道，现在不是问问题的时候，而是思考自己能做什么的时候。
“那你……”
她看着谢莉转身笑了笑：“我要暂时离开这里，去某个地方思考。”她随意地挥了挥手：“同时考虑一下，关于流放星事。”
在这之前，她跟着谢威去见了反抗军的来人。
这次不再是谢忱，据说他从上次回去之后，就状态不太好，所以大家没有让他过来。
来人是谢莉与谢威到流放星之后加入反抗军的，对两人有一种别样的好奇，露面之后就自以为隐蔽地打量着他们。
谢莉对他点点头，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心地在空白一片的房间里拉出来一把椅子。正要请谢莉坐下，就见屋子里已经变了模样。
海水、沙滩、阳光、海风，沙滩椅旁冒着寒气的冰饮。
如果不是天上没有太阳，那么，一切都显得如此真实。
反抗军来人——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笑起来有点狐狸脸——带着惊愕坐下，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喃喃：“这就是魔法的力量吗？”
谢威闷声说：“这里是星网！”
狐狸脸尴尬地笑笑，对谢威低头：“抱歉，我不是很了解魔法，我还没有学习。”
他表达了一下对谢莉与谢威的歉意，又赞叹了一番反抗军内如今因为魔法发生的改变，东扯西拉半天，终于说到来意，想请谢威回到反抗军。
“这是首领的意思，我们也都希望你的到来。”
谢威抬眼，又低下头，闷闷地问：“为什么是我？”
狐狸脸诚挚地表达了一番谢忱对谢威的思念，话未说完就被谢威打断：“那他思念姐姐吗？”
“当对方时被带走的有三个人，他就只记得我一个吗？”
看着对方半张着嘴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模样，谢莉不由得轻笑：“我也是……谢先生的女儿呢。”
“从生理学的角度来说。”
从社会学的角度来说就是不承认了呗，狐狸脸这么想着，愁苦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中暗道难怪大家都不想接这个任务，最后落到自己头上来，原来是因为有这样的内情。
他看了看那边带着微笑仿佛浑不在意的谢莉，又看了看一直低着头面色不好的谢威，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说了对不起。
“我不了解其中的内情就过来了。”
难怪来的时候，有人说这个任务不成功也正常。
他一边这样想，一边试图将话题引开。正在这个时候，却忽然听到对面的少女说：“其实，你如果愿意的话，过去一段时间也可以。”
谢威：？？？
他震惊地看向谢莉，眼神中充满了自己被背叛的痛心。
“我要一个人去闭关一段时间，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谢莉压低声音说：“虽然谢先生也算不上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你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还可以是反抗军的老师。”
狐狸脸顿时精神大振：“是的，我们也是听从其他人的建议，想请谢威先生去做我们的魔法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