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桃金娘握紧了手中的魔杖:“让我回去。”
“看来你还不清楚你的处境,”安格里克摇了摇头,无奈道:“是你、跟我们回去。”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们的事还轮不到向低贱的泥巴种报备。”金发少年终于冷脸挥了挥手,身后早已等待不及的小团体成员们如释重负般上前,看来是想强行把人带走。
“Stupefy(昏昏倒地)!”
逼至绝境的猎物总算颤抖着发出了她的反抗,遗憾的是猎人们往往有着更敏锐的反应能力。
“Expelliarmus(除你武器)!”
安格里克冷笑地望着被击飞的魔杖在空中划出一个可笑的弧度,如他所料,眼前这个泥巴种除了难听的哭声以外对他没有任何威胁。
“现在我们的泥巴种小姐率先违反了校规。”安格里克冷笑道:“违反校规的学生必须接受相应的惩罚,你们还在等什么,快点!”
“Impedimento(障碍重重)!”
斯莱特林们还未来得及迈出完整的一步,一道横空而至的咒语便阻断了他们的步伐。
“Fubute Ubcabtaten(咒立停)!”安格里克恼怒地解开身上的咒语,只是到嘴的猎物已经被不速之客劫走。
“该死。”
他刚想抬腿追上,便见得前面奔跑的两人似乎已经无路可逃,身影一闪便冲进了禁林。
“一群废物。”
金发少年冷脸望向陆续解开咒语面带不忿的众人,粉紫的暮色温柔地流淌在少年的脸上,只是那点光晕并不能使他脸上的阴鹜神色减轻半分。他再次转头望了眼越发深邃的禁林和渐晚的天色,不甘地向撤回了城堡。
“所以你和布莱克一共四个人,还没有堵住一个姑娘?”
里德尔的声音还是那样不急不缓,没人能从他的声音里判断出少年真实的情绪。
“是我大意了。”安格里克跪在地上,半长的头发垂下来,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少年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但我没想到诺德会突然跑出来,我看得很清楚,是诺德,他果然背叛了我们!”
“诺德?”黑发少年抄写笔记的手稍微顿了一下:“他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安格里克愣了一下,不确定道:“他这一阵不再往校外跑,我还以为他已经消停了……我需要确认一下。”
“那倒不必了。”黑发男孩继续写着他的笔记,淡然道:“周末我要离开学校一趟,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桃金娘……?”
“不是被诺德带进禁林了吗?”里德尔轻声道:“按校规处理就好了。”
“那我们怎么处理诺德?”安格里克皱眉道:“迪佩特应该不会让他退学。”
“谁说要让他们退学了?”少年终于偏过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虔诚的下属,笑道:“有些事情还需要确认一下,现在就让他们退学,不是太无聊了吗?”
安格里克皱了下眉,似乎没有理解里德尔的意图,不过他似乎决定服从男孩的指示,把这件事暂时抛在一边,低头称是。
“你似乎还有话想说?”
里德尔打量着一时不肯离去的安格里克,问道。
安格里克摇摇头,沉默了两秒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只是不明白……明明我们已经打开了密室,那条蛇怪已经完全服从你的指挥,为什么你不按照萨拉查·斯莱特林的意愿来,直接将学校的泥巴种都清理掉?”
“现在这样不好么?”里德尔的目光又回到了笔记上,黑色的墨水写了密密麻麻的一页,少年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中间一枚戒指的草图上。
“曼德拉草可以治疗石化,”安格里克嘟囔道:“等教授们把曼德拉草种出来,那些泥巴种又能活蹦乱跳了……这看起来就像是一场大费周章的无聊恶作剧。”
“那你想怎么样?清理学校的泥巴种?”里德尔轻笑了一声,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却给了安格里克无端寒意:“现在学校有多少纯麻瓜出身的巫师,还有多少混血巫师?你能保证在清理干净之前那些教授一直保持袖手旁观吗?”
“我们可以想个办法,把泥巴种集中起来,或者学生们都集中起来,那很好办到。”安格里克争辩道。
“别傻了,”里德尔冷声反驳道:“只凭一条蛇怪的两只眼睛做到大清洗?布莱克都不会相信这么天方夜谭的主意,就算你把他们都杀了,那有什么意义?完成萨拉查·斯莱特林的遗愿?你不过是想在无聊的学生生活里加点调剂罢了,你大可以去折磨恐吓他们,但是现在,杀人对你而言只是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金发少年不甘地握紧了拳头,半晌,才低声道:“你不是在害怕吧?”
“什么?”黑发少年挑了下眉,有些不可思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在想,您和从前不太一样了。”安格里克有点焦躁地扯了一把头发:“之前的您从不在意这些,这对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问题,也不会说什么麻烦。”
“哦?”
“我说不上来,自从上学期您经常往霍格莫德跑之后,一切真的越来越不对劲了。”安格里克皱眉道:“你原本说要找到更有意思的事情,可现在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密室训化了蛇怪,你却只是用它实验了一下石化就结束了?我们明明可以用它来对付鹰院那个不听话的泥巴种。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沉迷什么?”
“我想……那应该与你无关,”里德尔脸上的笑意不禁加深了些:“不过在指控我之前,你是不是忘记了应有的礼仪?”
手臂上的刺青突然传来一阵火辣的疼痛,安格里克咬了咬牙,垂头再次跪在了地上:“抱歉,我的主人。”
“看来还是事情太少了,还有时间在这里胡思乱想,”少年修长的手指在略显粗糙的纸页上看似漫无目的地摩挲,声音低沉宛如梦呓:“我说过不要拖我的后腿。”
安格里克有些不解地抬头,却对上一双比冰霜更冷的漆黑眼眸,寒意无端窜上脊背,指甲深嵌入掌心,方要冒头的疑虑再次被强行压了下去。
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了几声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第64章 第 64 章
28
“谁?”
不同于安格里克的紧张,里德尔倒是颇为气定神闲地问了一声,仿佛他的脚边并没有不合时宜地跪着一个少年。
“是我,里德尔。”门外传来一个冷静的女声:“巡夜的时间到了。”
“稍等,我马上来。”黑发男孩总算放下了他的钢笔,起身整了整衣领:“守住休息室,然后把诺德带过来见我。”
“那个逃走的泥巴种呢?”
“这不是等下就要去见了吗?”里德尔歪了下头,居高临下地打量了安格里克一眼:“如果你还是很闲,查一下马尔福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对了,斯蒂安是要去法国了吗?”
“这个周末出发,您要过去吗?”
“为什么我要过去?”里德尔有些不解地皱了下眉,疑惑道:“校规并不允许不合时宜的送行。”
安格里克低头道:“我原以为您在收到他的信之后会有些安排。”
“那封信我已经回过了。”里德尔的脸上没有更多表情:“或许我可以给你放个假,你陪他去一趟吧,学校这边我帮你处理,或许你还可以去观摩一下格林德沃的集会,我倒是很想看看传闻中令无数巫师倾倒的黑魔王是什么模样,只是听说邓布利多这两天也要启程去法国,你最好小心一点。”
没等安格里克有所回应,里德尔似乎已经全然忘记对方尚在跪着,径直打开了宿舍门,突然淌入的光线让安格里克慌忙向桌子后滚了过去。
门外站立的女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屋里的异动,只是轻声催促道:“我们快迟到了。”
“抱歉,罗茜。”里德尔又挂上了那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你下次可以先过去,不用等我。”
“我知道,但最近密室的事情,教授们都有些神经过敏。”罗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垂头又催促了一声:“快些吧,别让斯拉格霍恩难办。”
“你真是一如既往地体贴。”里德尔微笑着合上房门,快步跟了上去。
夜晚的巡查向来无聊至极。不过好在罗茜不是个聒噪的角色,这使得里德尔有足够的空间在霍格沃兹的无尽阴影里思考方才他写下来的实验。
那个实验很危险,鉴于魔法部的时空管制越来越严苛,他没有什么试错机会。对于向来喜欢把控全局的少年而言,那个实验的风险有些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当然,一旦成功,收益也是巨大的。
但他究竟要准备到什么时候呢?时空穿梭充满了巨大的变数,来回穿梭给了身体前所未有的负荷,打开密室之后的他险些因为突然的脱力在蛇怪面前昏厥,而被他囚禁起来的幽灵实验对象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地消散,而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困住他们的魔法也并没有达到致命的强度……这无法解释……里德尔能感觉到,随着自己穿梭时空次数的增加,不可解释的现象越来越多,只不过这些大部分都太过微小,大概只有魔法部的时空管制办公室在为之焦头烂额。很多东西正在飞速偏离原有的轨道,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机会不多了。
“你在想什么?”
罗茜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夜晚的寂静,被打断思绪的里德尔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随即笑道:“没什么,怎么了?”
“你最近好像沉默得厉害。”即使是关切的语句,罗茜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吗?”
“多谢。”
回复是意料之中的客套和疏离,罗茜在心底叹了口气,等待着对方又一次礼貌的回绝,却不曾想荡漾于她心头的男声又开了口:“但如果……我真的向你求助,你总不会拒绝我的对么?”
第一次收到并非回绝的答复令罗茜着实愣了半秒,她诧异地转过头,只看到了对方黑色深邃的眼眸,似乎要把自己溺毙一般,她有些呆住了。
有谁能够拒绝你呢?
可没等她真的将这句话诉之于口,对方似乎有些苦恼地别开了原本停留在自己身上的灼灼视线:“抱歉……我一时想当然了,让你为难了。忘了它吧。”
“不!”罗茜急切地开口,想要告诉他一切并非他口中所言的那样,只是没等少年的视线再度回到自己的身上,一声尖利的女声骤然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救命!”
“是禁林方向。”
罗茜还没说完,里德尔已经迈开大长腿向声源地跑了过去。看着瘦瘦高高的少年,那瞬间的爆发力和反应力都远远超出了罗茜的预期,眼看着同僚两三步就要消失在视线里,罗茜慌忙挥舞魔杖招来飞天扫帚追了上去。
然而没等罗茜赶上同僚的脚步,就只见身侧又飞过一只飞天扫帚,前方的少年看似随意地伸手一捞,衣袂翻飞间已经跨上扫帚消失在视线里。
那瞬间罗茜再次深刻领悟到三年级的里德尔为什么成为了学校的话题王子,她不相信会有哪个女巫在看到方才那幕之后不会折服于他的优雅气度。
……真不愧是里德尔。
远处女生的喊叫还在继续,似乎比方才弱了许多,罗茜定了定神,连忙追了过去。
罗茜是第三个到达现场的人,里德尔拿着飞天扫帚立在跪倒的桃金娘身侧,神色颇有些不虞,意识到她赶了过来,他转头向她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
而里德尔对面立着的红发男人,邓布利多教授,他正在检查桃金娘的伤势。
罗茜慌忙跳下扫帚向教授问好,随后站到了里德尔一侧:“发生了什么?”
拉文克劳的女学生状态看起来并不好,外袍在慌乱的奔跑中被扯破了几个大口子,额头上一大块青紫,脸上和手上都有细小的划伤,她似乎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已经半晕了过去,只是一只手还紧紧拽着邓布利多的袖子,喃喃道:“救救他……救救他……”
“我明白,睡吧,孩子,你需要休息。”邓布利多挥了一下魔杖,才将自己的外袍从桃金娘的手中拯救下来。一直在噩梦里挣扎的姑娘总算安静了下来,带着满面难看的泥污和泪痕。
罗茜悄悄地皱了下眉,又是惹事的泥巴种,晚上乱跑,拉文克劳这次至少得扣五十分。
“她受到了惊吓,不过好在没什么大伤,需要好好休息。”
说话间拉文克劳的两个级长也循声跑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
“等等,这是……桃金娘?”
“哦你们来了。”邓布利多挥挥魔杖招来了一座担架:“正好,我需要你们的帮助,请你们帮我把她放上来,对,就这样,然后,谁能帮我去通知一下格雷夫人?”他的目光落到了罗茜身上:“塞尔温小姐,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
“……我吗?”罗茜愣了一下,才拿起扫帚道:“好的。”
“因为拉文克劳的级长是跑过来的。”邓布利多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眨了下眼:“快去吧,好孩子。”
“也许我们直接把她送过去会更快。”一直沉默的里德尔终于开了口:“我和塞尔温可以把她抬过去,或者我和卡罗。”他朝刚刚赶过来的拉文克劳级长望了一眼:“反正格雷夫人也要将她带回医务室不是吗?”
“那倒没有必要。”邓布利多微笑道:“我的医学不是很好,所以,我不知道她身上是不是还有别的伤口,我们还是等着专业人士来处理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