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牛角尖的是你江菁菁!她被黑这里面你出了多少力?或者你家动了多少关系花了多少钱?”
她呵了一声漆黑的瞳孔充斥冷嫉恶笑道:“如果你跟霍安然有天分手你还会不会像今天这样帮她?”
他难得正经语气不加任何的修饰思考应她:“我会。”
——
阚明月靠坐在床头,平板被搁置在腿上思考最近几天发生的事。
根西岛、海风、晚霞、糖水铺、漆黑巷子、把酒言欢的肆意少年、围墙外爬满墙的蔷薇、爷爷的浇水壶、做针线活儿的奶奶,形成一帧帧的画面如电影慢镜头般回放。
或许可以把这里当作创作背景原型写个本子?
她决定把它列为可行方案之一,等她思路在清晰点儿的时候着手准备,她不想为了草草完成任务而写,她能接受尽力后的平庸不能接受随意的敷衍,本末不能倒置。
爷爷正在写毛笔字,桑怀逸跟个小学生似的站在边上,敛去锋芒像个乖巧的大狗狗。
阚明月你最近想法很危险呐,怎么老觉得桑怀逸像大狗狗?
一定是最近撸串串的狗头撸多了,没错就是这样,找补完颇为认同。
奶奶坐在沙发上织毛衣一只袖子已经成形。
这家人家只有爷孙三人,爷爷奶奶身子骨还算硬朗,毕竟也是上了年纪的人,等一个月后他出去念书家里就只剩老两口相依为命,怪孤单的。
听妈妈提过桑樱阿姨是未婚生子,桑怀逸是跟他妈妈的姓,其实爷爷奶奶该是他的外公外婆。
虽然和他接触不久还是能看出他被教养的很好,高考分数734一骑绝尘般的存在,能做到这种碾压式的优秀,她从不信什么天赋异禀,更多时候是严苛的自律。
桑怀逸感受到一道灼人的目光投向他,抬眼皮往前瞥一眼,勾了勾唇角。
靠!他真的好帅!
手机一震。
靳希周:[我回国了。]
噼里啪啦一通按,点击发送。
债主:「祖国人民欢迎你,「鼓掌」」
靳希周看着弹开的信息框哑然失笑,一点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敷衍他。
靳希周:「在哪?晚上出来聚聚」
债主:「聚不了……我流放在根西岛了」
靳希周:「发个位置给我,过几天去找你」
月亮本月:「周记糕点礼盒给我带两份过来都要低糖款,这边没得卖」
靳希周:[使命必达]
阚明月对着老爷子的毛笔字一阵膜拜,如果说桑怀逸的字是清冷不失硬骨的少年侠客,老爷子就是居庙堂能指点江山,处纷争而不乱的扫地僧。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午饭的时候爷爷说作协老友会打算带着奶奶一起过去。
定在明天上午出发,正常时长是一周但是他想报个夕阳团带奶奶去旅行,阚明月举双手赞成。
夕阳最后一点儿余晖落下,她还没有回家。
看着书听觉一直没放松,拧着劲儿的别扭,隐约听到楼下有嘈杂声,合上早就看不下去的书本。
看清来人的时侯无意识蹙眉,果然是嘈杂的人。
鹿鸣看着站在高处的人乐呵呵的打招呼:“大佬!你在家的呢!”
桑怀逸:“不在家我能去哪?”
“昂!……我不是这意思。”鹿鸣隐约觉得大佬看他的眼神有点刀背敲肉那味。
阚明月从厨房走出来拿了一瓶冰可乐递给鹿鸣:“呐,给你。”
鹿鸣看着仙女递过来的水受宠若惊宽脸顿时红透:“谢……谢谢。”
桑怀逸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眼瞅着阚明月话确是对他说的:“你怎么来了?”
鹿鸣:“嗐!这不是今天在饭馆帮厨来着,门口抽个烟的功夫碰着仙女提着大包小包的袋子,我一寻思她肯定不能久提,那我不得把她送回来嘛。”
呵,你倒是挺有眼力见。
鹿鸣明显还想多待会,被桑怀逸以他家饭馆需要人手为由硬生生送了出去。
鹿鸣不死心的说:“仙女我先回了,赶明儿等你有空来我家饭馆试试菜保证比那烧烤好吃。
她笑着答应:“一定去。”
把人送走,桑怀逸瞥了一眼靠在沙发底下的袋子,:“买的什么?”
阚明月献宝似的给他炫耀:“给奶奶买的裙子这颜色拍照绝对好看。”
他看了一眼她放在身上比划的长裙,酒红色样式简单大方很配奶奶的气质。
她眼光很好,也是,说起来买衣服打扮也算她的一大特长,她爱美也懂美能很好的驾驭美,就像那条海边的红裙子。
她真是个购物狂,运动鞋、太阳帽、墨镜、全是买的双份,感冒灵、风油精、创可贴、晕车药、消食片一应俱全被她归置到一个防尘袋里。
另一个袋子全是矿泉水、苏打水……
零食准备的是爷爷喜欢的鱿鱼丝、生鱼片、奶奶喜欢的果脯、牛肉丝、奶黄小蛋糕。
糕点拼盒是低糖的。
她翻着东西复盘查漏补缺,想起什么一脸懊恼。
桑怀逸:“怎么了?”
她叹了口气:“你说我是不是傻?”她颠了颠那一整袋的矿泉水“这水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买来喝就好,要是把这一大袋给爷爷背着他会打我吧?”
他失笑:“不会,你考虑的很全。”
“算了吧,水就不带了爷爷奶奶是去玩的不是去野外表演负重前行的。”
桑怀逸提着东西打算先放到车上,阚明月跟在后面帮忙,东西放好后他随口问了句:“今天花了多少钱?我转给你。”
阚明月脸上顿时情转阴大声呛他:“你有病吧!”
脚底跟踩了风火轮似的气冲冲进了院子,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那堆东西不便宜不想让她破费,她也只是个学生。
奶奶正在厨房煮糖水丸子,爷爷在看新闻,那个身影不在。
“小逸,先别上去,糖水马上就好了。”
他跟着进去看着锅里翻滚的白色小团话题反问:“奶奶她给你买的裙子你见了吗?”
老太太笑的一脸合蔼回他:“见过啦!这丫头看起来有点皮跟个小猴子似的,心里头倒是贴心也细心。”
他再试:“那她买那么多东西您给她钱了吗?”
老太太瞥他一眼嗔怪道:“自家孩子尽点儿孝心给钱做什么!她要是想要钱就不会买了,给她钱不是明摆着把她当外人嘛。你读书读傻了?”
是傻了,傻的离谱。
老太太看着眼前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孙子,蹙眉指责:“她!她!她是谁呀?就没听你喊过一声姐姐……她名字烫嘴?”
桑怀逸:“……”
叫姐姐别扭,喊明月又说不出口。
语不惊人死不休
从车站回来经过糖水铺,靠边停车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方向盘。
捞起放在副驾上的手机编辑文字。
叮,手机一震。
阚明月看着手机屏幕眉头一挑。
桑怀逸:「我在糖水铺,要杏仁糊还是陈皮红豆沙?」
撇了撇嘴每次做错事就知道拿吃的打发,谁还没点骨气,手指跟小刀子似的狠劲按着编辑,完了把手机丢在床尾。
阿婆笑眼盈盈的看着站在操作台外面的少年,:“怀逸啊,吃点儿什么?”
叮叮两声,垂首一看寡淡清冷的脸上顿时有了笑意。
月亮:「陈皮红豆沙还有荔枝梅子。」
阚明月拿着汤匙小口小口的进食越想自己越觉得自己是个软骨头,也对“秀色可餐”这个词语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
桑怀逸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话说清楚,:“昨天的事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是学生不想让你破费,不是拿你当外人看的意思。”
阚明月贯彻落实有仇不报非君子的原则,呛他:“哦,不拿我当外人那当什么人?”冲他眨眼睛“难不成是当内人吗?”
桑怀逸一噎,话说的也真挺模棱两可的:“拿你当家人。”
她冷呵一声也不知道对这回答是否满意,居安思危吃着碗里的想着以后的她睨一眼陪坐的少年:“事先说明,我不会做饭。”
他的思绪被别的东西绊住一时没跟上的她的节奏,略一停顿回她:“没关系,我会一点儿。”
她满脸吃惊,本来是打算想和他沟通关于以后的三餐需要谁出门去买的问题,倒是得到意外的答案。
她明显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先说明一下,虽然我知道你不可能做的跟爷爷的一样,但是你不能勉强我吃,不好吃的话还是需要你出去买的,我出钱你出力,咱俩谁都不亏。”
他笑:“你怎么知道不一样?”
这小状元还挺自负。
“话别说的太满小心打脸。弟弟!”
他笑的漫不经心也不和她计较。
“能去你房间看电影吗?”
她惦记他房里的投影仪好久了,这几天用平板看一直不得劲。
是一部老片子,张国荣的《霸王别姬》。
她刷过好多遍,对里面情节台词早就烂熟于心,架不住演员导演给力,听到那些熟悉的声音总是控住不住的心悸怔忡,每次都会为了程蝶衣潸然痛拗。
光影交错的斑驳映在她脸上她看的神情专注,眼泪跟不要钱的自来水样一个劲的往下掉,把桑怀逸吓坏了。
赶忙按了暂停键,她哭的更凶了像是被女狮子抛弃的小狮子,肩膀随着哭泣耸动,因他的按停而抬头怒瞪奶凶奶凶的一点儿震慑力都没有。
他好声好气的轻哄:“好了,别哭了电影都是假的。”
他是真没觉得这电影有什么让人难过的泪点,再他看来就是一部很优秀的文艺片。
她接过他递过的纸巾擦鼻涕,一听他的话更来气:“你没为电影哭过?”
他摇头。
她来劲了:“桑怀逸!我今天非把你弄哭不可。”
你,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
他们那天下午看了很多部片子都是她精心挑选的灾难片,她哭到不行,鼻涕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掉,怎么劝都没用。
他想起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就算再是水做的也架不住这个流法,他中途出去接了两次水给她补充水分。
她一边哭一边喝,眼前铁石心肠的人愣是一滴眼泪没掉。
杀敌不成把自己反杀的干干净净,片甲不留。
她眼睛哭肿了鼻尖通红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引得人心软。
开口带着颤音:“桑怀逸你为什么不哭?你哭好不好?我想看你哭……”
桑怀逸:“……”
他是真找不到那种心酸到想掉眼泪的感觉。
他又不是演员这该怎么处理。
看着桌上的色泽鲜艳的水煮牛肉和糖醋排骨她不由的咽了下口水。
“桑怀逸你厨艺好棒哦,这个小排骨好好吃。”
他把阳春面放她面前坐下胳膊肘撑桌:“那也要适量,吃太多夜里不好消化。”
“那吃完咱们做点助消化的运动?”
桑怀逸:“……”
你,知不知道,你这话,很,引人遐想。
桑怀逸觉得人生也是挺奇妙的晚上十点钟,整个根西岛都已经沉睡,他陪着她在外面散步消食。
不知名的昆虫隐去暗处只不时地鸣叫来显示它的存在,路灯把两个身影拉长,他们紧紧相依仿佛奔着时间尽头而去。
夜风微凉她冷不丁一激灵,他瞥一眼女孩只穿一件雪纺上衣短裤下细直长腿白的碍眼。
在看自己身上没有能借给她防寒的衣服,刚想催她不早了冷就回去。
她伸出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冒出一句:“桑怀逸牵手吗我手好冷。”
他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同意的是由谁主动的等他反应过来再看的时候他们的手已经紧握在一起,她的手很小他攥在手里捂的严严实实,等她冰凉的小手变热他也没有松开。
爷爷不在,给院子里的花儿浇水的重任落在阚明月身上,她哼着歌提溜着小水壶前前后后的仔细灌溉,偶尔遇到不喜水的植物桑怀逸总会适时出声提醒。
她露出招牌甜笑:“桑怀逸你懂好多呀,你怎么会这么厉害。”
他喉结滚了滚语气谦卑得体:“还行。”
雨露均沾她没忘记院外的蔷薇,边浇水边感慨:“我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神仙爱情啊?”
桑怀逸:“你喜欢什么花?”
她弓身浇水没怎么思考的回道:“长得好看的都喜欢是花儿就浪漫,嗯,看我以后的男朋友吧看他觉得哪种花儿像我。”
桑怀逸在厨房做午饭,她抱着串串靠在中岛台上看他:“桑怀逸。”
被点名的人正在料理螃蟹,她说中午想吃蟹黄面。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睨她:“怎么了?”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大有兴师问罪的架势,:“你不叫我名字!”
她才想起来他从没喊过她名字也没尊称过一句姐姐,一直都是你,你,你,越想越气她不配有名字吗!
他微不可察的呼了口气还以为是自己又犯什么错惹这祖宗不高兴。
想想也对,不是他不称呼是真不知道怎么称呼才是合适的。
思考半晌说:“那你想听我叫你什么?名字还是……”
姐姐。
“什么都好总的有个称谓吧。”
“那你朋友都喊你什么?”
她故意逗他“那可多了去了,月亮,仙女,甜心,心肝,小宝贝儿。”
“男的还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