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爸爸他不在皓州?” 宁妙问道。
“不在,在别的城市。” 蓝扇轻描淡写地说。
“那他应该很想把你接到他的身边去吧。” 宁妙说。
“……不管他怎么想的,反正我不想和他一起生活。” 蓝扇说。
“不会吧,你真的不愿意和自己的爸爸在一起生活吗?” 宁妙问道。
“真的不愿啊。” 蓝扇强调说。
“可是他是你最亲的亲人啊。” 宁妙说。
“我有姨妈,有外婆,我爸才不是我最亲的亲人。” 蓝扇说。
“但那不一样,你爸始终是你的至亲,毕竟血浓于水,父爱是他人所不可替代的。” 宁妙说。
“……”蓝扇沉默。
看到蓝扇对于自己的父亲如此轻描淡写,明显不愿多谈,看起来一副对自己的父亲成见很深的样子,宁妙只好尊重蓝扇,不再细究了。
“哦,差点忘了,这是你的一中铁粉让我转交给你的巧克力,她们让我转告你‘一中的铁粉希望蓝大校草你能好起来’。”宁妙掏出精美的巧克力礼盒说。
宁妙捧着巧克力盒这才发现,盒子上的文字全是外文,看起来是国外原装的纯正洋玩意儿。
“话说这盒书本造型的巧克力是意大利原装的呢,好洋气。”宁妙瞬间补充道。
“晕,我不要,你一个校花怎么干起帮所谓的粉丝转交礼物的事情来了,这不是你的业务啊,再说了巧克力也算垃圾食品,虽然我还想过清静的日子但是我不会再刻意地自毁形象了,所以从今天起垃圾食品就得戒掉,拒绝一切垃圾食品。”蓝扇说。
“我早就猜到你会拒收礼物,我事先就跟你的铁粉沟通好了,你的铁粉说你要是不收也没关系,我只要把她们的心意和祝语带到就好,你的铁粉说了如果你实在不收,那这盒巧克力我可以自行处理,所以你真的不收打算便宜我吗?”宁妙问蓝扇。
“随便你,你们商量好了是你们的事,反正我不收。”蓝扇坚持道。
“哎,好吧。”宁妙说。
“说了那么多,赶紧吃午饭吧,我的蛋饺呢。”蓝扇说。
“这呢,给。”宁妙把蛋饺递给蓝扇。
于是宁妙和蓝扇吃起蛋饺来。
“你做的蛋饺真是好吃,而且我总是能吃出妈妈的味道,百吃不厌。”蓝扇夸道。
“呵呵,是你心理作用吧,应该是你太想念你妈妈了,所以吃到蛋饺就会觉得是妈妈的味道。”宁妙说。
“也许吧。”蓝扇说。
“我妈去世后,我实在太想念她了,所以我开始模仿妈妈的做法给自己做蛋饺吃,我希望以此方式让妈妈的味道能一直延续下去,就好像妈妈一直陪着我一样。”宁妙说。
“这一点上我跟你刚好相反,自从我妈去世后,我就没有吃过蛋饺,因为我害怕睹物思人,直到遇见你,我才重温了类似于妈妈的味道,我才发现原来这种味道还是能够给我带来温暖而并非我原本以为的痛苦。” 蓝扇说。
“嗯,所以说虽然我和你都很不幸地过早失去了母亲,但是母亲生前给予我们的爱并没有消失,会一直住在我们心里,温暖我们的心,其实我们的内心早已被母亲浓浓的爱意所包围,这一点并不会改变,只不过母亲离开后痛苦时常麻痹了我们的内心,而当我们拨开痛苦就会看到留在我们心底最温暖的母爱,而事实证明对你我而言蛋饺真是个好东西,因为它可以很好地帮我们拨开痛苦去回味母亲曾经给予的爱,所以即便母亲去世后每当吃到蛋饺时这种味道当然是令人温暖而非痛苦。”宁妙说。
“嗯,说的没错。”说完蓝扇又将一枚蛋饺放入嘴里品味。
这时,蓝扇的钱包不知怎的突然从他的书包里掉了出来,宁妙一看蓝扇那本来合着的折叠钱包瞬间摊开在地上,钱包内侧朝上。
宁妙隐约看到蓝扇的钱包中有一张女士的照片。
蓝扇捡起钱包拍了拍灰,特别用手抹了抹钱包中那张女士照片外面的透明保护层,很是珍惜的样子。
第7章 静候花开
“这是你妈妈的照片?”宁妙猜测说。
“嗯。”蓝扇点头说。
“话说这样对比来看,你长得好像你妈妈啊,神似的五官。”宁妙忍不住凑过去仔细看了看说。
“嗯,很多人都这么说,也许这就是基因的强大。”蓝扇说。
“只不过你现在是胖版加男版。”宁妙调侃道。
“不重要。”蓝扇无所谓地自我解嘲说。
“听你的一中铁粉说你是惊天动地的帅哥,虽然我对帅哥自带免疫力,但还是好奇你到底怎么个惊天动地法。”宁妙说。
“收起你的好奇心,外貌这种东西有什么值得好奇的,我一直觉得外貌没有那么重要都是给别人看的看相,最不值钱的就是外貌,而且所谓的出众外貌时常跟随很多困扰,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最为清楚。”蓝扇说。
“哎,也是,突然想到很多人说我在五中享受着极尽奢华的人气待遇,然而每每听到这样的夸张说辞我都只想说冷暖自知,不过外貌的确是给别人看的没错,但是如果能给自己的心仪对象看,让心仪对象觉得养眼也许是好事一桩吧,所以我渐渐觉得外貌这种东西也不完全是邪恶,终于有了些许值得看重的价值。”宁妙说。
“言下之意,你已经有心仪对象了?”蓝扇问道。
“……我说的是‘如果’……”宁妙有些害羞道。
“好吧。”蓝扇只好作罢说。
“讲真,你妈妈好漂亮啊,五官精致,气质出众。”宁妙忍不住夸道,顺便赶紧转移话题。
“……我爸当年就是仅仅因为我妈长得漂亮所以就娶了我妈,但是后来我爸又因为觉得和我妈价值观不搭,所以和我妈离婚了,最终我爸和他的大学同学即那个价值观和他一致的人走到了一起,所以看颜值是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事情,尤其在当今这个时代靠颜值走在一起看似何其合理但是何其荒谬,我爸当年如此肤浅本身也许谈不上错,但是不能对自己的肤浅负责到底才注定是最大的错误。”蓝扇对宁妙说。
“对不起,我只是单纯觉得你妈妈真的很美,没想到勾起了你介意的事。”宁妙说。
“没事,我只是忽然想到了这件很扯很坑的事,忍不住吐槽一下罢了,不是针对你。”蓝扇说。
“哦,果然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感觉你对颜值的成见还蛮深的,怪不得你会有‘形象恐惧症’,估计和你对颜值的成见有一定的关系,看来你的‘形象恐惧症’由来已久,根基很深哪。” 宁妙说。
“也许吧。”蓝扇说。
“不过看到你妈妈的高颜值,我大概可以想象你本身的颜值有多高了。”宁妙说。
“晕,无聊的想象。”蓝扇吐槽道。
“我乐意,呵呵。”宁妙笑了笑说。
“……”蓝扇无语。
同病相怜的宁妙和蓝扇就这样待在亲水大树中互相倾诉,推心置腹地交流心事,谈论生死,俩人似乎找到了命运的共同点,产生共鸣,惺惺相惜。
这个中午虽然有些沉重,但是又不失温暖,宁妙觉得自己和蓝扇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一些。
【鲁冰花语】
时光流转,转眼又一拨花开之际。
醉蝶花、紫薇、胭脂花、指甲花花期纷纷到来。
宁妙中午放学后顺利甩开“骚扰者”,在去往池塘边亲水大树的途中,路过一片胭脂花丛。
宁妙看到地上有几朵散落的胭脂花,于是宁妙就将这几朵落花全部拾起,挑了其中两朵比较美的胭脂花,将它们的花托轻轻往外一扯,就看到里面的那根花丝随着花托被带了出来,花丝很细但是却有一定的韧性,此时花丝一头连着花托,一头连着花头,宁妙将挑选出的两朵胭脂花这样简单操作后瞬间就做成了一对很美的胭脂花耳环。
宁妙没有耳洞,但是这胭脂花耳环却很适合宁妙,宁妙将圆圆的小花托卡到耳屏间切连处即耳垂上方的那个小凹槽中,这样正好可以将胭脂花的花托完美地卡住。
宁妙戴着自制的这对紫红色胭脂花耳环,很是高兴地走到了亲水大树。
只见池塘边的这棵亲水大树周围被新近开放的鲜花装扮一新。
宁妙忍不住又捡了两朵散落在地的淡粉色指甲花,收获满满地走入亲水大树的宽大树杈,蓝扇看到宁妙后愣了一下。
“你这是什么造型?”蓝扇缓过神后说。
“呵呵,我自制的耳环,花园的乐趣DIY。”宁妙一手轻轻地握着拾起的落花一手摸了摸耳朵上的胭脂花耳环说。
“好吧,话说你的饭盒包也换成新的了。”蓝扇注意到说。
“是啊,观察力不错,这饭盒包是我新做的,好看吧?”宁妙有些得意地看了看自己手上挎着的那个新的饭盒包,顺手摸了摸自己在饭盒包的拉链处特意加上的一颗圆滚滚的珍珠小挂饰,看起来可爱极了。
“还好,不过这饭盒包好不好看不是重点,我只关心这包里的蛋饺好不好吃。”蓝扇说。
“知道了,你真是‘蛋饺控’,吃蛋饺前先送你一份开胃小菜。”宁妙将手心中的花朵递到蓝扇面前说。
“晕,我可不想吃地雷花和凤仙花。”蓝扇拒绝道。
“地雷花?凤仙花?这不是胭脂花和指甲花吗?难道我叫错花名了?”宁妙看看手里的落花怀疑道。
“你没叫错,地雷花也叫胭脂花、晚饭花,凤仙花也叫指甲花、急性子。”蓝扇说。
“急性子?”宁妙问道。
“嗯,因为凤仙花的种子表皮一碰就爆开,瞬间弹出籽来,所以像个‘急性子’一样。”蓝扇解释道。
“哦,原来是这样,‘急性子’这名字有意思,很生动形象贴切。”宁妙说。
“嗯。”蓝扇说。
“那胭脂花为什么叫地雷花和晚饭花,这两个名字听着都好接地气啊。”宁妙问蓝扇。
“因为胭脂花的种子很像黑色的小地雷一样,故名地雷花,而胭脂花通常是在晚饭的时段开花,所以就叫晚饭花。”蓝扇说。
“哈哈,有意思,也是超级贴切的名字,但是地雷花、晚饭花这种名字最多是俗称吧,作为学名似乎有点不太合适。”宁妙说。
“嗯,胭脂花、地雷花、晚饭花都是别名,其学名叫紫茉莉。”蓝扇说。
“学名原来叫紫茉莉啊,这名字的确文雅多了。”宁妙说。
“还好,不过不如地雷花这种俗名这么便于记忆。”蓝扇说。
“是啊,我还是习惯叫它胭脂花。”宁妙说。
“随便啊,反正这花这么多名字,爱叫哪个叫哪个。”蓝扇说。
“嗯嗯,话说你为什么这么懂花啊,堪称‘花卉通’。” 宁妙好奇问道。
“……”蓝扇沉默了片刻,“也许是受我妈妈的影响吧,我妈本身就很喜欢花卉而且大学是学的园艺专业,我妈以前经常教我识别各种花卉,所以我从小耳濡目染。”
“哦,原来如此,话说我突然觉得你的名字就蛮有花名的意境,好奇你为什么叫蓝扇啊,名字真的蛮特别的。”宁妙问道。
“……我妈给我起的名字,的确跟花有关。”蓝扇说。
“跟哪种花有关呢?”宁妙越发好奇。
“蓝色的羽扇豆,你见过吗?”蓝扇问宁妙。
“羽扇豆?没见过诶,听都没听过。”宁妙说。
“羽扇豆是竖线条的花卉,非常美,尤其是蓝紫色系的,我妈就是因为很喜欢蓝色的羽扇豆,所以给我取了‘蓝扇’这个名字,而且羽扇豆也叫鲁冰花,象征着母爱,同时‘扇’的谐音是‘善’,我妈希望我和她一样善良。”蓝扇说。
“啊,原来羽扇豆就是大名鼎鼎的鲁冰花啊,你早说你的名字就是蓝色的鲁冰花我就懂了,所以你的别名也可以叫‘蓝鲁’、‘蓝冰’、‘蓝豆’之类的,不过还是‘蓝扇’的意境最美,你妈妈给你取的名字真好听,寓意也好,从你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你妈妈有多爱你。” 宁妙说。
“对,她很爱我,为了我什么都愿意付出,甚至丢了性命。” 蓝扇痛苦地说。
“对不起啊,我不该拿你名字开玩笑,还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宁妙道歉说。
“没事,我想我需要一场园艺治疗。”蓝扇沉默片刻整理好情绪说。
“什么是园艺治疗?”宁妙表示不懂。
“通俗来说,就是通过和花花草草打交道来治疗内心。”蓝扇解释道。
“哇,那我觉得我也需要园艺治疗。”宁妙说。
“你已经开始园艺治疗了啊,无师自通的。”蓝扇说。
“有吗,我怎么不知道?”宁妙说。
“你自制胭脂花耳环,也算是一种园艺治疗吧,应该可以改善你的心情。”蓝扇说。
“嗯,这倒是真的,做好这对胭脂花耳环,戴在耳朵上的确让我瞬间心情大好,原来这也算园艺治疗啊,上手倒不难啊。”宁妙说。
“对啊,就是很容易上手,关键是开始行动就好。”蓝扇说。
“嗯嗯。”宁妙点点头说。
这时,忽然下起雨来。
“晕,这天真是说变就变,急雨来袭,我今天没带伞,你带了吗?”宁妙问蓝扇。
“我也没带。”蓝扇说。
“……没关系,我有办法,刚才进入大树前我在旁边看到了几片被扔在路边的芭蕉叶,趁现在雨刚下,那些躺在地上的芭蕉叶应该还没被雨水弄得太脏,擦一擦应该能当雨伞用,我赶紧出去捡两片芭蕉叶过来,你一片,我一片。”宁妙想了想说。
“我去吧,我刚才来的时候也看到你说的躺在地上的芭蕉叶了。”说完蓝扇就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蓝扇拿着两大片芭蕉叶进入亲水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