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伙计眉开眼笑地打算收好画卷,手腕突然被人扣住。他诧异抬头,却见那青年人面色苍白。
连仪心绪大乱:“这画……这画上的兔子,现在在哪?”
伙计听得傻眼,“啊”了一声,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连仪的目光从画上收回,看向伙计时见他一脸困惑,便又看向那个客人。
这一眼,让连仪怔了怔。
客人冷眼瞧着他,对他的失态和言语没有流露出半点惊讶。连仪心跳飞快,正要再问,客人却意味不明地开了口:“她在哪,与你何干?”
连仪呼吸一沉:“她是我的结发妻子!”
伙计闻言呆住。
客人“呵”了一声,径自伸手取了画卷。连仪心急欲夺,客人侧身避过,再抬眼时,语气凛然:“人贵知足。你的眼睛看着不错,可别逼我动手挖。”
连仪一僵之后立即拦住他,呼吸略急:“你到底是谁?她呢?她在哪?”
三个月前,他一夜醒来,双眼便不再是血瞳——尽管眼中所见之物与从前无异,旁人却看不出异常。
可常迩离开了。她留了信,说自己在人间的历练已到时间,是时候回去了。他们有缘,这双眼睛便当作是践别之礼。此后相见无期,不必寻她。
连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在陇西找了一段时间,逐渐心灰意冷。但曾经住着的地方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未料东归至此,竟见到了这幅画像。
那是他的妻子,不会认错。
此人是谁?
客人看着他,蓦地露出一丝轻笑:“你栽过花吗?”
连仪皱眉:“什么?”
“花若离了土,难活。被挖出时,再小心,也会损伤根须。最好及时栽回土里,小心培护。”客人眉目疏淡,“若久不栽植,易枯。根须未成又移植,也易枯。”说到这,稍顿,语气转冷,“不知者不罪,却休再心怀不甘了。”
一字一字,似是而非。刹那之间,连仪手脚冰冷,听懂了什么,又惧怕自己听懂。
“你既活着,便该知足。”
声音幽幽,似叹似嘲。连仪僵立原处,怔怔抬头,只能看见一道飘然而去的背影。
作者有话要说:
谢阅(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