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跪倒一片,痛呼陛下,有血性的臣子上去就欲与吴染雪拼命,被叛军一刀砍下去结果了,接连杀了几个大臣,吓得余下的臣子惶惶不安,不敢乱动。
这时李慊的尸体泛起了莹白色的光慢慢浮起,时间静止,只有沈昭和与吴染雪看见这等异象,沈昭和紧紧盯着李慊的尸体,看着他慢慢被白色的光圈包围,等光圈散去,李慊,不,应该说是月神立于半空中,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但沈昭和从来未见过李慊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冰凉的目光,没有一丝爱与恨,仿佛她是地上的石子,眼底只有冷寂,如同天上的月亮高不可攀...
第17章 新帝篇吴染雪称帝
“陛下”沈昭和低声呼唤,泪流满面,月神面无表情:“李慊已死,世间没有你的陛下了”,沈昭和摇头:“不,你是亲身入世历劫,你就是李慊,就是陛下,我们一起长大,情投意合,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月神语气平静无波的回道:“你知道的比本君想象的要多”,他翻手掌心里出现一只米珠大小的蛊虫:“钟情蛊,这是你下的吧?如此处心积虑意欲何为?”,不待沈昭和回答又轻轻摇头,随手捏死了蛊虫说:“罢了,本君尘缘已了,再争辩这些已经无用了”。语闭便要飞升离去。
沈昭和抚着肚子,眼眶红了又红:“神君说尘缘已了,那妾身肚子里的孩子算什么...,神君入世历劫完毕就要直接走,那妾身已经失身有孕,可还如何活的下去?”沈昭和又伸出手指指向一直默不作声的吴染雪:“他是叛军,如今杀了皇帝,又怎会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吴染雪张了张嘴,还是垂下头去不坑声。月神沉吟不语,良久才道:“这的确是本君思虑不周”他伸手轻点了一下吴染雪,下了神谕:“本君命你需要好生善待沈昭和,沈昭和腹中为女,不会动摇你的江山社稷”。吴染雪苦笑:“神君就算是不下神谕,我也会如此的”。
空中又显现出一仙君对月神遥遥拱手:“在下司命临越恭贺月神历完情劫,此番多有波折,幸而最终圆满”,听着熟悉的声音,可不就是当日在藏书阁意图杀死自己的人了吗?沈昭和冷笑:“你们神仙真是高高在上,不把凡人当人看,肆意玩弄别人感情,捏死我们像捏死蚂蚁一般无情,把我们当成什么了!”,临越生气,欲要伸手做些什么,月神摆摆手 ,最后凉凉的看了一眼沈昭和消失不见。
耳边又传来群臣低低的哭嚎声,沈昭和怔怔的看了一眼怀里的尸体,刚才李慊的尸体浮空化为原身月神,已经飞升离去,而怀里的这个尸体应该是神仙的障眼法吧,沈昭和苦笑,再也哭不出来,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等沈昭和醒来,已经在凤仪宫了,冬梨看沈昭和醒来喜极而泣:“娘娘终于醒了,您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奴也不活了”,沈昭和头疼的很,靠着枕头倚起了身子询问冬梨:“如今怎么样了”,冬梨小声回:“吴嫔,不是,新帝已经登基,厚葬了先帝和先太后,认您为义妹,封您为静安公主,先暂时居住在凤仪宫”,冬梨说着说着就低下头,这两天把她也吓坏了,谁能想到这场宫变来的这么突然,又结束的如此仓促,好像冥冥之中有神灵相助。
沈昭和苦笑,这下子不用天天调查来调查去,担心自己死后李慊和琬儿在一起了,一切都完了,为什么心里是那么难过呢,好像被刀挖了一块,沈昭和黯然神伤,寝室外有宫人唱和:“陛下驾到...”,陛下,沈昭和惊喜抬头,看到吴染雪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吴染雪现在已经认祖归宗改名为李染,一身锦绣龙袍穿在身上尽显帝王威严,哪里还看得出当时那个会抱着兔子问她可不可爱的吴嫔半点影子?,
李染看沈昭和僵硬的笑容,面上闪过一丝落寞,轻轻的坐到沈昭和床榻边,一贯冷漠疏离的脸上带了些祈求:“昭儿可生我的气?我还是那个吴染雪,会好好照顾你和孩子的,我们忘记这些,以后好好生活可好?”,
“你想杀我,如果不是先帝帮我挡了一遭,死的不就是我了么?明明你之前还说会好好护住我的”沈昭和抬眼看着李染一字一顿的谴责,李染摇头:“我从未想杀你,不管你信不信,当时我真的有把握护住你”,沈昭和叹气:“你先走吧,让我自己待一会”,李染不好再说什么,嘱咐冬梨好好照顾沈昭和,又看了看沈昭和才离去。
往事如烟似梦,曾经亲密无间的皇后沈昭和与吴嫔吴染雪,现在成了静安公主沈昭和与新帝李染,两人注定不能回到过去了...
这日沈昭和正坐在凤仪宫的院子里赏花打发时间,如今她身份尴尬,既是先皇的皇后又是新帝的义妹静安公主,大着肚子住在凤仪宫,实在是不像话,所以也识趣的不随意出去走动。 李染担心她受委屈,怕宫人苛待,日日都来凤仪宫坐坐,有时会聊聊两人之前的趣事,有时又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沈昭和知道他的好意,所以也没有抗拒,没成想这倒是让宫人们多想了...
“你便是沈昭和?”问这话的是个中年妇人,这中年妇人穿了一身赤红百子掐丝薄袄,又披了一件青缎绸软呢斗篷,头发端端正正的挽着,竟然还簪了朝阳九尾凤簪,整个人珠光宝气,华丽非常,但是脸上却有很多可怖的伤疤甚是丑陋,显得不伦不类。那妇人见沈昭和光瞧着她不说话,不由恼怒:“老身在问你话!”,
沈昭和不紧不慢的嗤笑:“老身?本宫还以为您要自称哀家呢”,那妇人气的手直哆嗦,陪侍宫人喝到:“大胆,你可知道这是谁?这可是亲自将陛下养大的何夫人”,沈昭和故意挑衅:“那又怎么了,奴才照顾主子不是应该的吗?主子发达了做奴才的沾沾光倒没什么,但妄想着当主子的养母作威作福的倒是少见,亏得年轻时还是教导礼仪的大宫人,这么没规矩”。
那何夫人被戳中小心思,气的几步走上前来就要扇沈昭和巴掌,沈昭和头一扬生生受了这一巴掌,娇艳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个巴掌印,何夫人还欲再扇,被凤仪宫的宫人们拦下,何夫人的宫人见状立马去帮何夫人,但是那五六个随侍宫人怎么比的过凤仪宫整整一宫的宫人呢,凤仪宫乱做一团,沈昭和让宫人去请陛下,然后故作委屈的捂着脸看着何夫人,眼里全是恶意挑衅,
何夫人被宫人拦住近不得身,气狠了,张口就骂:“你个下作的贱人,怎么不跟这先帝一起死,又来勾搭我儿,大着肚子还这么不检点,贱人...”,李染听闻凤仪宫出事了急匆匆赶来,正好看见的就是何夫人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顿时怒喝:“够了,看看这像什么样子”,宫人们识趣的退开,何夫人刚才被宫人们一拦,发髻微松,面色凶狠更显可怖,李染又快步走到沈昭和面前,半跪着拿开沈昭和捂着脸的手端详,心疼不已:“昭儿,你没事吧?”
沈昭和面带哀伤,了无生气的低低开口:“昭儿没事,陛下不要生气,昭儿本想着就待在宫里不出去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位夫人居然带人气势汹汹的来凤仪宫挑衅,昭儿见这夫人戴的九尾凤簪乃是皇后或太后才能戴的,所以很是纳闷这夫人是谁,竟如此越矩,没想到是照顾陛下长大的何夫人,是昭儿的错,何夫人打的对”,说完微微颤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何夫人气坏了:“你这个信口雌黄的贱人...”,“够了,莫要在闹了”李染阴沉着脸站起,宫人们都经过宫变,不少人亲眼目睹李染浴血杀人,那时李染宛如地狱里爬出的修罗恶鬼,给很多宫人留下了心里阴影,如今见李染动怒,纷纷跪倒请罪。
李染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何夫人,命人将何夫人头上的九尾凤簪取下,这无疑是相当于打了何夫人一个耳光,何夫人颤颤巍巍,不敢相信的开口:“染儿...”,李染撇了一眼何夫人,何夫人忙改口跪下:“陛下,老身不是故意的”。沈昭和捂住脸轻轻呼痛,李染慌忙让宫人请御医,然后横抱起沈昭和进殿,何夫人跪在地上没有李染的吩咐也没敢起身,这一跪就是一个时辰,来来往往的宫人御医都看见她这么卑微的跪在凤仪宫的样子了,何夫人气的将手心掐出了血。
等李染安顿好沈昭和才想起来何夫人,有些感到抱歉,但是一想到沈昭和脸上的巴掌印又有些生气,最后叹息一声将何夫人扶起:“你为何要与她过不去,这让朕很难过,以后勿要再进凤仪宫了”,何夫人屈辱的此时只想赶紧离开此地,连连应了。
夜晚,沈昭和披上一件棉斗篷倚着柱子遥看月亮,哀哀啜泣:“你不在,连一个宫人都敢上门欺负我了”
第18章 孙应珍的脑回路
第二天,沈昭和刚醒,就听冬梨乐不可支的进来说:“娘娘,不,公主,奴刚听到一件好笑的事”,沈昭和起身披衣疑惑问:“何事这么好笑,瞧你乐的”,冬梨扶着沈昭和于妆台前坐下,一边拿起梳子给沈昭和梳发一边说:“就昨天那个何夫人嘛,她昨夜可能是遭报应了,倒霉的很,好好的在自己寝室里走路都能摔倒就够离谱了,还摔了个四肢朝天,把宫人都看愣了,可惜她住的清逸阁离御医院近,御医来的太快了,多让她疼会才好呢,省的又端着架子来凤仪宫摆谱,真把自己当太后娘娘了”。
沈昭和若有所思,又示意冬梨别再说了:“罢了,那何夫人一介女流,能将染雪男扮女装的抚养大,与吴家搭上线,很是不容易,看她那面容上的刀疤,定是受了不少苦楚。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们便不理她”,冬梨点头:“公主说的有理,如今这何夫人势头大的很,现下后宫空无一人,先帝的那几个妃嫔都入了掖庭,这何夫人居然打算亲自操持帮陛下选秀。奴说句不敬的话,纵然陛下对她有愧疚有尊敬,但绝对不是把这何夫人当母亲看待的,这种事真是越矩了,还有昨日,公主您再怎么着,也是陛下亲封的义妹静安公主,真真是有品级爵位的,那何夫人居然敢上门挑衅,真是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正聊着,就见紫宸殿的宫人进来请安:“奴见过静安公主,陛下说昨日公主受惊了,特意亲自下厨为公主做了些小吃,请公主享用” ,亲自下厨?沈昭和讶然,李染已经不是当初的吴染雪了,现在还为自己亲自下厨,这是何苦,宫人将一食匣子打开,一面往外端一面介绍:“陛下知道公主喜好肉食甜食,特意做了这些,这是糖蒸酥酪 、这是羊奶糖粳粥、还有菌子炖火腿,还有最后这个玉兔软糕,陛下请娘娘务必尝尝”,冬梨上前塞了两个银锞子:“有劳您跑着一趟了”,那宫人推辞了一番笑眯眯的收下了:“不劳烦不劳烦的,如今满宫里谁不知道陛下爱护公主,舍不得公主受委屈,奴能跑这一趟是奴的福分”,那宫人朝沈昭和一拱手后退下。
沈昭和没碰别的,夹了一个玉兔软糕,瞬间联想到当日在奉天殿遇见琬儿的事,想了想还是问了:“如今琬儿可还好?”,冬梨给沈昭和盛了粥,然后回答:“如今各世家都没受牵连,琬儿姑娘有沈家庇护 ,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就是陛下登基,吴家势头大的很,听说吴家那素日里沾花惹草的三公子有意求娶琬儿姑娘呢,后来夜半吃完酒回吴府时,被几个人套了麻袋狠狠揍了一番,现在还没下床呢”冬梨说到这轻笑出声:“这吴家有从龙之功,居然到现在都没查出来是谁干的,不得不忍了这口气”。
沈昭和暗自怀疑打了那吴家三公子的莫不是李染派的人吧?他好像爱慕琬儿,但是琬儿又不喜欢他,当时琬儿提起这事时,沈昭和还误以为染雪身为妃嫔,居然喜欢姑娘,身为女子喜欢姑娘也没啥,可是琬儿已经心有所属,怕是要让染雪伤心了,最后没想到吴染雪是现在的帝王李染,身为帝王,不知道会不会强行接琬儿进宫。
沈昭和有些为琬儿担心,当时琬儿提起忠义侯家的世子时,是那样的羞怯,如果被李染强行接进宫,恐怕琬儿会想不开。沈昭和叹气,略吃了几口就起身给沈家写了封家书,写琬儿如今大了,到了议亲的年纪,听闻忠义侯家世子相貌堂堂,才高八斗,年纪也与琬儿相当,如今吴家势大,不如问问琬儿的意思,与忠义侯家结为姻亲,两家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写完家书让冬梨立马托人送出去 ,快刀斩乱麻,琬儿早点定下来也好绝了李染的心思。
等冬梨托人送完书信后,又回来禀报:“公主,刚才掖庭那边的宫人说,那孙应珍以死相逼想见您一面”,沈昭和皱眉,自认为和那孙应珍没什么交情,怎么就以死相逼非得见面呢?不过见就见吧,看看那孙应珍打的什么算盘。沈昭和如今身为公主,以前的皇后时期衣服饰品很多都没法穿戴了 ,尚宫局按照公主品阶送来的衣料饰品她又瞧不上,就从以前的衣服里挑挑捡捡,选了一件粉雾软纱料子的宫装,层层叠叠的粉纱似雾般堆积,又有银线在裙摆处绣有绣球花,云鬓上簪了赤金莲花红宝步摇,显得整个人娇艳欲滴。 坐上步撵,去掖庭看孙应珍。一路上宫人都小心避让行礼,待步撵走远后,有宫人小声嘀咕:“静安公主如此貌美,怪不得陛下这么爱护,连何夫人都弄了个没脸”,“小声些,那位可不是咱能议论的...”。
掖庭里人杂得很,看管掖庭的大宫人唯恐有人冲撞了沈昭和,特地整理出一间小屋让沈昭和等着,令人把孙应珍叫来,不过几日,孙应珍就憔悴的宛如中年妇人,但是眼里一直漾着满足惬意的光,沈昭和询问掖庭的大宫人:“她为何如此憔悴,可是衣食上苛待了?”,那大宫人连道不敢,孙应珍冷哼:“他们没胆子苛待我,是我思念先帝茶饭不思罢了”。
沈昭和闻言表情复杂:“本宫记得你与先帝好像没有什么情分,进宫后一直没有得到召幸,最后更是被禁足,怎么就茶饭不思的思念先帝了?”,孙应珍笑出声:“所以说你蠢啊,先帝不召幸我,冷落我,是因为他想保护我啊!他怕我得宠被别人算计,禁足我更是为了担心我会被你这个毒妇害死,我知道的,先帝是那么看重我,可怜你锦衣华服,万千宠爱于一身,却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可怜虫!”,掖庭的宫人忙摁住孙应珍让她住嘴。
沈昭和从来都没有想过孙应珍看着聪明,怎么脑子里是这样想的,不由气笑了:“好好好,你从进宫后被冷落是先帝喜欢你,我这个先帝亲自迎娶后万般溺爱的妻子是不得先帝喜爱的可怜虫,你可知道如今我这可怜虫正是因为先帝的嘱托才被新帝格外照顾,而你这个所谓的先帝真爱却被关在掖庭里不见天日,若这是真爱,那着实可笑!”。
第19章 生子
孙应珍显然不信,继续叫骂,哪里还有半分最初那清丽脱俗的样子,沈昭和不欲与她争辩,起身要走,孙应珍挣扎着就要扑上来:“我要杀了你这毒妇,为先帝报仇雪恨”。 但被宫人死死按住,沈昭和冷笑:“看来孙才人不知道啊,也对,当时你还被保护着禁足嘛”,沈昭和俯身盯着孙应珍一字一顿的说“想知道先帝是怎么死的吗?先帝是为了救我而死的,为了救我这个可怜虫而死的,如此你还想杀我吗?”,孙应珍愣住了,连连摇头:“我不信,先帝明明是喜欢我的,他是看重我的,你不过是我的挡箭牌罢了,先帝怎么会舍命救你呢...”,沈昭和冷笑:“随你怎么想,过来见你真是本宫做过最错误的决定”,冬梨过来往地上呸了一口,扶着沈昭和走出去,还不忘瞪孙应珍一眼:“奴活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