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求你别撩了……咱们这么久没饿着全是狗粮撑的!
安晴脸颊通红,满脑子都是她的甜话,紧张得完全把刚才的恐惧抛在脑后。跺了跺脚,她别过脸去,不肯再说话了。
只听耳边响起阵阵压抑的哼笑,少女愠怒着回首,蓦然落入一双晶莹剔透的琉璃眸,她“哇”的一声就往后倒去,万幸的是眼前的人拉住了她,才避免了摔倒的命运。
那双琉璃眸的主人愉悦的半盒着眼帘,调侃她:“这全是尸油的墙,你可是差点就贴上去了。”
安晴手忙脚乱地站好,羞得语无伦次:“对……对不起。”
“好吧好吧,不不逗你了……我们真的快到出口了。”一双雪白的手伸过来,肤如凝脂,指如青葱,轻轻别起她耳边的碎发,橘红的火光铺了一层暖晕在她的脸上,美得叫人失魂落魄。
“诶?”少女怔愣了半晌,方才反应过来,她歪头看着苏洛洛,欲哭无泪,不知是该气她之前皆是耍弄自己,还是先开心终于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向来沉默无言地安子岚忽而出声:“是风?”
众人被他一番没头没尾的话整蒙了,却看到他的视线直直指向苏洛洛。
得,大佬对话,他们这群小虾米还是待一边凉快去吧。
火把的光线根本不够,除了勉强够分辨墙壁,只能微微印出人的轮廓,更别说看清表情,但是众人基本上能肯定这个大冰山的脸上肯定是面无表情。
对这个坑过自己钱的人,苏洛洛表示除非是圣母,反正她实在是没法笑脸相迎,只是淡淡地回答道:“虽然只是很细微的风,不过察觉到它并不会太困难吧。”
完全没有这种察觉的安晴:哪里有风?哈?
“很敏锐的洞察力。”安子岚毫不吝啬地肯定,紧接着,他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做我的伙伴怎么样,情报贩卖,很赚钱的。”
苏洛洛:???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完全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反应。更神奇的是他的语气听起来偏偏认真的不得了:
“真的很赚钱。”
苏洛洛:“大兄弟你发烧了?是不是这个地方的空气有问题?还是我睁眼的方式不对?”
“我很好,目前空气质量堪忧但是无毒,你的睁眼方式正常。”
他这么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苏洛洛完全没有感觉好点,反而嘴角一抽,控制不住地牙疼:“额……不好意思,我可能不是很缺钱。”
安子岚没有回答,一时间没有人出声: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与此同时,地宫的另一个角落。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漆黑如墨的短靴往上,是排成两列的黑衣人,不多不少,正好十二位。
如果辛迪看到,一定会惊讶地发现,这些人,皆是他认识的,比如说隔壁的老妇人,比如说同学的父亲,比如说酒吧的老板,比如说……镇长。
“塞兰德,接下来该怎么做?”老妇人低声询问。
“他们跑不了多远的。”镇长的大半张脸都淹没在浓郁的阴影之中,看不真切:“我们只要安静地、在出口等待就好了。”
他停下脚步,不徐不缓地接着说道:“现在,我们应该处理一下我们之间的叛徒。”
“叛徒?!”
有人震惊,有人愤恨,有人噤若寒蝉。
就在这一刹,一个黑袍人猛地冲了出去,迅速消失在拐角里。
肯尼站出来,他生得高大威猛,握着镰刀的手蓄势待发:“是山姆,我去追他!”
“啪、啪、啪!”
塞兰德鼓着掌,拦在他面前。
“……演技很棒,肯尼。”
“什么意思,塞兰德?”肯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怀疑我?”
“凭什么怀疑我?我做的事还少吗!山姆才是叛徒!”
塞兰德不为所动,他的表情几乎称得上是和蔼,然而肯尼却知道,事实恰好相反。这个名为塞兰德的老牌绅士,内里是一个冷酷,残忍,血腥的,彻头彻尾的偏执狂,从他的妻子逝世开始,他就疯了。
“噢,我亲爱的肯尼,你确实鞠躬尽瘁,这一点我毫不否定。”他皱纹满布的手理了理精美的蓝宝石袖扣,这个动作让他看起来严谨又庄重,像是个住在阁楼里的中年绅士,“但你恐怕是忘了,你可能已经打算搬走的事情——”
他的脸骤然挤作一团,看起来可怖至极:“你早就谋划好离开,怪不得一直在阻碍我们去执行正义,比起山姆的小打小闹,你可是报了案啊。要不是我们可爱的警督告诉我,我都发现不了呢。实在是你的表演太精湛了,无意冒犯,如果你的脑子还能够更灵活一点,把你家的小汤姆藏得严实一点就更完美了。”
“警督竟然……这个叛徒!……既然你们知道了,恐怕今天不仅警察不会到,汤姆他也……”
“这是自然,你知道的,我们没有留到明天的习俗。”
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口气,肯尼悲凉地笑了一声,道:“事到如今,我也无所谓了。”
他身上的气势徒然升了起来,如同有一腔的火焰怦然燃在他的胸膛,“谁给你们的权利在埃尔克森为所欲为!什么狗屎‘执行正义’,你们口口声声的‘清理’,就是害得我们埃尔克森如此肮脏的罪魁祸首!”
“一派胡言!我们就是正义的化身,埃尔克森正因为由我们清理才如此美丽!”黑衣人反驳道。
“叛徒!如今的肯尼已经是魔鬼的走狗了,塞兰德,我提议烧死他!”另一个黑衣人道。
“说得对!烧死他!烧死他!”
“一群疯子!”肯尼拔腿就跑,他当初就是这个地宫的设计者,对这个地宫的熟悉程度,是他们无可匹及的,仗着这一点,肯尼如鱼得水般娴熟地四处躲藏,很快就把他们甩脱了。
没过多久,他就迎面撞上了一群年轻男女。
他倒是毫不意外,不过那群年轻人倒是吓得不轻,一副警惕的模样。
“谁!”/“谁!”
挡在最前方的两个少年横眉竖眼,几乎是同一时间做出了攻击的姿势,看起来凶狠极了,仿佛只要肯尼再上前一步,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咬断他的脖子。
肯尼举起双手,做出无害的模样:“抱歉、抱歉,我无意与你们为敌,我是来帮你们的。”
既然好巧不巧遇上了,与其为敌,倒不如让自己多一把枪。
他早就看出来了,这群外地人里,有四个与众不同的年轻人。尤其是那个leader,看起来是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却在看到他们的第一眼,有着不符合年龄的镇定自若,仿佛一切皆在她的掌控之中。这确实引起了他的注意,就算没有这一出意外,他估计也会去结识一番。
闻言,苏洛洛颇有兴致地挑了挑眉:
“哦?帮我们?可别把交易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你的眼里可是写着‘这群待宰的肥羊’,要想我们与你合作,总要给点诚意吧。”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肯尼心下讶异,她仅仅是一句话,就扭转了局势,更可况——她怎么看出来的?看来……肯尼笑起来:
“当然,你们不好奇今晚发生的事情么?我可以将真相告诉你们,并且帮你们离开这里……噢,先别急着反对,这并不亏,你要知道,塞兰德正在找你们,不出意外,他肯定把出口封住了。”
辛迪面色不善:“呵,杀了自己亲生儿子的人来这里装什么老好人。”
“上帝,汤姆做错了什么,如此可怜地遇到这样一个杀人犯。”
“我……”蓦然听见孩子的名字,肯尼神色一恸,无力反驳。男人紧紧咬着牙,袖下的指甲几乎扎进肉里。是他不好,与恶魔为伍,没能保护好汤姆,如果早一点,在事情开始的时候离开这里就好了,如果早早离开了,汤姆就不会……
苏洛洛打破了沉寂:“情况紧急,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我们要加快脚步了。”
反派死于话多,炮灰也一样。她就一女配,要是被那群人追上了,男女主倒还好说,她这个女配可就够呛了。
第13章
双方确认了合作关系后,肯尼将所有的事情合盘脱出:
“十年前,塞兰德刚刚当选镇长的职位,就被反动者杀害了妻子,而因为
不在家而幸免于难的他组建了一个十二人众的审判者,这些人都是埃尔克森中遭遇过反动者迫害的居民,成为审判者之后,致力于清理埃尔克森中的危险因素,保护埃尔克森的安全,然而后来塞兰德越来越不满足,他开始制定规则,所有人都必须遵循,否则就会遭遇‘清理’,循规蹈矩的埃尔克森表面上看起来当然是完美的,因为出格的‘枝丫’尽数被修剪了。大到贪污腐败的职员,小到酒吧里的碧池和色狼,全部。”
“这个地宫,就是审判者处刑的地方,看到那些封锁起来的房间了吗,那些是处刑室。我们根据这些人犯的‘罪’来选择刑罚,比如说你们。”他指了指辛迪他们:“周日不做礼拜,超过最晚时间回家,玩耍时破坏公物,还去偷过一瓶矿泉水,刑罚是:绞刑。”
“这就是塞兰德管理埃尔克森的方法。”
他的一番话,让这群年轻人们寒毛耸立。没人想得到,在这样平静祥和的镇子底下,会藏着这样一个可怕的秘密。
这时,他们遇到了另一个人。
是方才,从黑袍人中逃跑的山姆。
“你漏了一点,肯尼。”
他坐在地上,倚着墙壁,声音十分虚弱,仿佛是在强撑着一般:“塞兰德从未信任过任何一人,所以你之前在地宫里留的那个小门,他知道的。我刚才,听到他让西德去守那里了。”
“他……”肯尼惊惧异常,但很快他又平静下来,叹道:“是啊,是啊,我该知道的……可是山姆,我记得我们的关系并不怎样吧,为什么要告诉我们?”
“不,我和你一样,肯尼,你还记得吗,我的妻子,死于车祸。”他喘着粗气:“是塞兰德干的,因为她对这一切有所察觉了,她想离开这里。”
“我很抱歉。”肯尼想要过去扶他,却被他制止了。
“没必要,肯尼,我也活不久了,塞兰德早就盯上我了,我被他下了毒,本就活不过今天……你们听我说,我之前,在这里挖了一条洞,通向地下水道……”
最后,他说:“如果早些就离开好了,她之前就说过埃尔克森不对劲的……我要是听了她的话,她就不会……”
他最后也死不瞑目,肯尼能为他做的最后一件是,就是轻轻地,阖上他的眼帘,而后带着身后的年轻人们继续前行。
一路死寂,没人说得出话来,这个镇子里发生的一切,压这群自小年轻人喘不过气,他们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争夺继承权,不曾想在地球的另一端,还有这样一个可怕的屠宰场。
肯尼将他们从一个隐蔽的地下水道带了出来。此时天已经大亮,他们身处一个农场,放眼望去,天高地远,麦浪金黄。
易水提起衣领嗅了嗅,下一秒,他嫌弃地做出一副“呕”的表情:“哇,好臭!”
安慰地摸了摸他的红毛,苏洛洛道:“难不成下水道应该很香吗?”
少年看起来蔫蔫的,连呆毛都无精打采起来,活像是被欺负狠了的奶狗:“不要靠近我啦……我太难闻了。”
不想被她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啊。
少女定定地看着他,忽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霎时如同万物失色,唯她一人桃腮杏面,笑靥如花。
笑得人心都乱了。
易水只觉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
噗通,噗通,噗通。
少年呆愣着垂首看她,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冲自己笑的模样,不知为何,就想起他们的曾经,回忆刹时如同走马灯一般划过脑海。
他喜欢牧洛洛,很久以前就喜欢了。
……
儿时的易水从不知收敛,那时男孩住在女孩的隔壁,又是同年同月生,两家的关系非常好,他从小就被妈妈教导,要保护好这个邻家的女孩子。
两小无猜的时光里,两个孩子一起玩耍,一起上学,形影不离,谁见了都要赞一句金童玉女。
后来那个教导男孩要保护女孩的人离开了,男孩的父亲又给他找了一个妈妈,可是他不喜欢那个女人。他跑出了家门,父亲生气极了,说:你最好永远难也不要回来。
不回就不回,谁稀罕!
不记得跑了多久,天已经很黑了,男孩又饿又累,望着周围陌生的建筑,只能一个人蹲在天桥底下抱头痛哭,可怜又无助。
有一双手出现在男孩的视野,他抬起头,是她。
她歪头一笑,说:“找到你了,水水。”
那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笑容。那时他就想,他不能再失去了,至少、至少她,一定要守住。
她长得很好看,是那种从小就众星捧月的好看,不知道诱得多少男孩情窦初开,他这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人,自然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小时候,她就一直问他:“水水,我不好看吗?为什么她们都有情书,我就没有?”
那当然是因为,他把那些喜欢她的男孩子全都修理了一遍。
男孩一直都知道,自家青梅有多会利用这份美貌。她从小就能懵懵懂懂地感觉到,如果别人对自己有好感,就会很容易答应她的要求,所以她明白怎么利用喜欢自己的人达成目的。
可是男孩不希望她去找别人,他不想有人分走她的注意力。
儿时的他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就已经无师自通地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想,如果她发现,她想要的所有东西,他都能帮她拿到,那她是不是就会永远和他一起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