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洒满衣裙,楚卿背对着赵炳,负手回眸:“赵大人,你是大靖的叛徒、金敕的弃子。我根本不需要你信我。
“你只能听我的。
“因为,你没得选。”
话音淡漠从容,却如同藏锋的利刃直击胸膛。
赵炳僵住片刻,放弃了挣扎:“我听你的,但你必须送我出城。”
楚卿转身,目光如刀:“赵大人,我说了,你没得选。”
言外之意是,即使她什么都不做,赵炳依旧要听她的。
见赵炳许是不懂,楚卿从怀中取出一枚金玉耳环,搭在指尖晃了晃:“赵大人,认识这个吗?”
赵炳登时慌了神:“你把云娘怎么了?”
云娘是他的外室,早在事发前一晚,他就已将小儿子和外室连夜送出了晟都城。
人明明是他亲自送出去的,怎么可能被发现?
楚卿又将耳环收了起来,语意不明道:“眼下没怎么样,不过以后怎么样,还得看赵大人怎么选了。”
赵炳认栽了,他只有那一个儿子,他已经走到绝路,不能再连累儿子送命。
赵炳长舒一口气,闭眼缓了片刻,道:“金敕人想在皇城引起骚动,借机行刺,炸掉月坛只是第一步。晟都城里还有三处埋着炸药,我知道炸药在哪。”
他顿了顿,近乎哀求:“我如今一无所有,留我一条命,对你没有损失。我帮你指出藏匿地点,你放我出城。”
楚卿不语,面色微冷:“好。”
林七押着赵炳进屋,点好烛火,赵炳取出皇城地图,开始在街巷中圈画起来。
其余三处藏匿炸药的地点都是人群密集的地方,周围都是月坊和酒楼。
月坛虽重要,却远离闹市,那一炸并未伤及百姓。
可若其余三处地方炸了,必然死伤无数,后果不可估量。
图纸画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炸药找出来。
炸药数目众多,三处藏匿地点相隔甚远,此事光凭楚卿和林七二人远不够。
楚卿接过赵炳手里的图纸,给林七递了个眼色。
赵炳还没察觉异样,从衣柜里掏出一件外氅披上,问楚卿:“图纸给你了,什么时候送我出城。”
楚卿笑:“现在。”
咚一声!
赵炳两眼一抹黑,直直摔在了地上。
把人敲晕的林七转了转手腕,问楚卿:“大人,人送到哪?”
楚卿:“他不是要出城吗?送他出去,连着图纸一起。”
林七又问:“那他的外室呢?”
楚卿愣了一下,失笑:“我诓他的。那支耳环是我在门口捡的,许是云娘逃跑的时候掉的。”
半刻钟后,城门塔楼上掉落一名昏厥的男子,守城卫兵认出他的身份,又在他的外衣里翻出了一张图纸。
图纸传到禁卫军手中,三处火药的藏匿地点很快被找到。周围百米内的百姓尽数被驱散,经过半个小时的搬运彻查,终于将工部失窃的火药找回。
此间事了,躲在暗处观察情况的楚卿也准备离开。
一转身,迎面撞上一人。
萧绛勒马站在她的身后,因着没披狐裘大氅,面色有些苍白,倒显得鼻梁与眼角间的红痣更加灼眼。
楚卿愣了一瞬:“你怎么在这?”
按她的推测,萧绛此时应该在宫里才对。
萧绛默不作声,目光沉沉望着她,寒潭般的眼眸微微颤抖,如同初春解冻的冰河,裂开一条条细微的缝隙,一些让人看不真切的情绪悄然散了出来。
他道:“林七,是楚钦的人。”
楚卿心下猛地一沉。
林七把赵炳丢下城楼后,一直在城内搜查漏网的金敕暗探。俩人从玉曲巷出来后就再没见过。萧绛却忽然说起林七……
很显然,早在玉曲巷时,萧绛就已经在了。
楚卿默了片刻,面不改色地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