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绛面色骤冷:“她的人,为什么听你调遣?”
……
“然后呢,然后呢?”
苏兰桡忍不住追问:“然后你怎么解释的?”
坐在对面的楚卿双手扶额,长叹一声:“我没解释。”
解释越多,破绽越多。何况对面还是萧绛,一句不慎都会被抓住把柄。
而且,她也不想骗萧绛。
没有缘由,就是不想。
苏兰桡颇觉扫兴:“那他没追问?”
楚卿摇头:“没有。”
她当时什么也没说,直接走了。
至于萧绛怎么想,随他去吧!大不了坦白身份,坐等着萧绛取消婚约。祁王妃的身份对她来说本就弊大于利,她日后要走的路,牵挂越少越好。
当然,这是楚卿的想法。
对面的苏兰桡一手捏着点心,红唇轻咬一口,忽然笑了一声。
楚卿一愣,伸手去摸她的脑袋:“是不是发烧了,要不给你请个郎中?”
苏兰桡摆开她的手,挑了下眉:“你有没有觉得,祁王对你很不一般啊?”
不知为何,楚卿的眼前忽然闪过昨夜抄手铺子里的景象,她把抄手递过去,萧绛竟乖乖张口吃了。
当时她没太注意,现在想想,那时候萧绛身上的感觉的确和从前不同,不再是冰冷的、孤傲的,反而充满了烟火气。
想着想着,楚卿忽然觉得耳根发热,因为她后知后觉地发现,当是的喂萧绛用的勺子,是她用过的……
而萧绛不仅没嫌弃,反倒接了。
接下来的几日,晟都城几乎日日有囚车上路。
吏部、工部、礼部,凡是涉及到那晚月坛爆炸的相关人员,罚得罚、贬得贬,罪行恶劣的则直接当街处斩。
城郊的澜江水才刚开化,就被血水染红了大片。皇城人心惶惶,朝中便开始有官员上奏,说前任礼部尚书已故半年之久,礼部不能没人主管,眼下瀚水盟约签约在即,正是关键时刻,是时候选一名新的礼部尚书了。
第二十八章 高山在前,需有人移山开路……
已至初春,冰雪消融。
城南柳荫巷的迎春花迎风而发,一片片簇拥着,如同摇曳的金色麦浪。
楚卿在柳荫巷巷口下了马车,随手折下一枝迎春花,阔步进了巷口的第一家院子。
院内已修葺一新,课堂、书房、寝殿,一应俱全,只是门口尚未挂牌。
楚卿今日来,正是为了给女子书院的匾额题字。
前些日子,苏兰桡已按楚卿的交代将“楚先生”回京的消息传了出去。
从前在秉烛书斋的求学的女学生们得知此事,纷纷暗中到访在建的女子书院。一是为了登记名册,为日后入学做准备;二也是为了问问那位从未露面的“楚先生”,如今是否安好。
苏兰桡将已登记准备入学的学生名册交给楚卿,问她:“学生们都担心你是不是出了事,等女子书院复课,你打算怎么解释?”
雪白的宣纸在书案上铺开,楚卿提笔蘸墨,缓缓落笔:“学周老呗,就说我出去游学了。”
苏兰桡:“人家周老游学带回来一本四荒游记,你带回什么了?”
楚卿思量一瞬,笑道:“一个不一样的楚先生。”
“臭贫!”苏兰桡嗔她一眼,“我同你说正经的,这次女子书院重开,好多姑娘都不来了。原来秉烛书斋那么大点的地方还能坐满两间屋子,眼下新修的女子书院前前后后四间课堂,如果只有这十几名学生,不是大材小用了。”
楚卿动作一停,笔尖立刻在纸上晕开一道墨迹。
女子书院复课,学生数目减少,这些都在她意料之中。
毕竟停学半年,许多姑娘或许已被许配人家;亦或者,原来秉烛书斋一直在暗中授课,姑娘们求学还要偷偷摸摸,时间一久,难免疲倦。
楚卿将晕上墨迹的宣纸抽出来,又换了一张新的宣纸,淡淡道:“书院挂牌的事情不急。如果有学生想尽快复课,就还按从前的规矩来。但书院正式挂牌那天,我想光明正大地向全京城招生。”
苏兰桡一惊:“京中可没有这先例。”
楚卿点头:“嗯,没有,但不代表不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