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探和公子——抓住尾巴
时间:2022-02-08 08:49:56

  阴暗的小树林,姜雪发挥奇思妙想,凉快刺激,适合私会,万一撞到什么就很尴尬。
  把遮头巾重新整了整,遮住面孔。许良卿还大摇大摆走着,姜雪哼了一声,紧随其后。
  脚踩到什么东西,许良卿掏出手绢捡起来,是个女子的玉簪,玉质普通,想是不小心掉,也懒得去找,他看了一瞬,手一松,簪子自手绢中再次掉到地上。
  “说不定有用。”姜雪把手绢包上,放进袖中。
  阳光投下斑驳的影子,姜雪轻着脚,不留神撞到许良卿的后背。
  捂着头,刚要发出疑问,只见前方两个背影依偎。
  女人靠在男人的肩上,小声说着什么。
  突然,女人站起来,声音很大:“你可知我承受了什么?好,好,不在一起也罢,谁能消受得了你。”
  说着捂脸准备离开,姜雪已经摩擦脚掌,还好这姑娘跑的反方向。
  那男人坐了一会儿,“出来吧!”
  那人低着头,声音带着悲戚,姜雪刚想扯住许良卿,他已握住她的手腕,示意别动。
  手腕隔着衣服感到一股灼热,不自在,十分不自在,偏这家伙攥得紧。
  她只得转移注意力。
  从左方出来个女人,一出来就软到他怀里。
  姜雪和许良卿躲在大树后面,两人说话声音很小,想又是温言软语的情话。
  只听啪一声,响亮无比,姜雪听到都脸疼。
  “我怎么瞎了眼,看上你。”说着也跑走。
  那男人站起来,向这边走来。
  “出来吧!”
  这次真是他们了吧!
  阳光刚好照住他。
  姜雪看清他的相貌,心内恍然,眼看他走到大树发现他们。
  又有一个女子出来,不知什么时候藏起来的,从秋后面抱住他。
  “秋,我们私奔吧!躲开那个女人。”
  “你真愿意跟我走?”
  “当然,秋,你是我的一切,我快爱死你了!”
  “既然这样,我该对你坦诚相见,其实,我前日摔了一跤,你看我的脸。”
  脸上有道恐怖的疤痕,那女子显然被吓到了,收起神色,勉强一笑。
  “我爹等着我做饭,就先回去了。”
  秋雨辰自嘲笑了笑,从他们身边径直走了过去,像被卸了脊梁。
  没人了,终于没人了。
  许良卿和姜雪腿都站麻了,坐在那石凳上,长舒一口气,头上的汗消散后,姜雪想到这凳子上不知做过多少情侣,生出一种静寂的尴尬。
  “走吧!”她说。
  树林无人。
  “隐秘的地方,就是那位天仙的大院子了吧!”
  姜雪看着这位多才多艺的爷。
  许良卿走几步,“这几天的脏活你包。”
  “行。”
  “还需要个书生。”
  姜雪眼珠转了转,“还是你想得周到。”
  她跟在许良卿后面,一张冷脸把这些奉承的话说得不伦不类的,她自己完不成吗?能,只是时间不多了,她要最高效率。
  两人在门前站了半响,才有人懒洋洋开门。
  “小生听闻令夫人久求一画匠,今日毛遂自荐。”
  那小厮打量二人,姜雪站得笔直,脸上也模仿许良卿做出那种温和从容的笑。不过人家这气质与生俱来,再怎么学也学不会。
  “我去禀告老爷。”
  只见堂前坐着一人,四十岁出头,模样很普通,身形瘦削,正低头看一本书籍。这是让人不解的,看他肤色,发黄,如果不是那身发光的衣服,没人会不认为他是个饿得面黄肌瘦的穷人。
  “周老爷好。”
  他站起来,一举一动很有礼貌,就是怪怪的,像是男人穿上高跟鞋练了几个月,虽已自然,但在旁人眼里还是怪。
  “许公子好。”
  “就开门见山,以前也有自称画匠的人来,我让他们画一幅画,先让我看看,虽有画得好的,但还未有人能达到我的要求。”
  许良卿看着坐在暗处嗑瓜子的小厮,当下让姜雪研墨。
  宣纸在桌上铺陈开。
  许良卿落笔,收笔,眼统共瞅了几次。
  一幅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图就出来了。
  周业看着画,开心得合不拢嘴。
  “今日真是遇到奇人了!”两相对照,若能晕上色,谁真谁假都难分清。姜雪又发现许良卿的新技能,这家伙琴棋书画都好,下次让他给自己画一张,带到现代,裱起来。
  “请入榻。”
  姜雪站在一旁,但觉一阵凉气,比空调还要让人舒适,再一看,正中有个凸出的圆柱,原是个深井,凉气是从那散发的。
  再看四角也各有一个,中堂阔大,到冬天给井盖上盖子,便成了装饰物。
  “秋娘生性怕人,还请到时不要说话,有什么要求直接告知我。”
  周业带他们左绕右拐,半个时辰,到一处院子,这院子里开满蓝色妖姬,一只兔子撅着屁股吃草。
  “郎君。”
  一女子跑出来,脂粉未施,却端的绝代风华,一颦一笑,都是人间难得的美景。
  女子扑到周业怀里,周业宠溺地拂开她的碎发,“秋娘,有客人来了。”
  她看着二人,害怕得缩了缩肩膀。
  “你不是一直想要幅画像吗?这位许画师技艺精湛。”
  秋娘肩膀放松,笑了笑,踮脚在周业耳边说了什么,开心地跑回屋,关上门。
  姜雪觉得自己这双眼跟着自己真是享大福了。
  “今日秋娘有恙,面容憔悴,画出来恐效果不好,许公子明日可有时间?”
  许良卿点头,目光看向姜雪。
  姜雪小声说,“公子,咱们刚把客栈退了,准备给姑娘画好就出城,现下住哪儿啊?”
  声音不偏不倚落在周业耳中。
  “原是这样,许公子若不嫌弃,在周某家小住一宿。”
  “谢周老爷。”
  此时已是下午,两人不好意思蹭人家的饭,是以散步为由,离开周府。
  姜雪发现来到这里后,顿顿吃好的,每天都走上几十里路,皮肤好上许多,营养也跟上来了,起床时也神清气爽。
  她知道自己在这成了老姑娘后,着实心内愤愤。
  许良卿今年弱冠,听知浦说皇后今年一定要给他谋一门亲事。
  不知道什么姑娘能容忍他。
  姜雪想着入了迷,手里的鸡腿当成甘蔗啃了。
  眼前有东西闪动,她神思聚起,觉得好笑。
  “干嘛?”
  “嘴上。”
  姜雪拿手绢去擦,继续吃起来。
  许良卿叹了口气,“要不是认识你,才懒得管。”他拿起手帕,在她脸上轻轻一拭。
  姜雪喝口粥,这回小心多了,她可不想这位温柔爷再给她擦脸。
  路途长,天上已是墨青色,两人在街上买糖葫芦啃着打发时间。
  “有人在里面洗澡。”
  姜雪指了指一个大池子,冒着热气,被太阳晒了一天,想是很热。
  不过同有洁癖的二人也只有驻足欣赏的份了。
  有小孩在里玩泼水。水溅到岸上,两人同时后退。
  发现整个池子,人都聚集在前半块,后面一个都没有。
  姜雪看自己的糖葫芦还剩半个。
  许良卿晃了晃自己只吃了一个的葫芦,“过来。”
  那光着上半身的小男娃走上来,看到女人还抱着胳膊,有些害羞。
  “那边为什么没人?”
  男娃伸手,许良卿将葫芦递过去。
  “钱。”
 
  葳蕤城-美人含毒02
 
  
  “你们走近看就知道了,这中间有个巨大的隔板,那边是鱼塘,这边是澡池。听我爹说,当年修这池子时,修到一半,发现有一块极大且埋得极深的石头,上百人都不能撼动,为了几十天的辛苦不能白费,就建了半个。”
  男娃说完,拿着钱喜滋滋地走了。
  姜雪看着嬉笑的人群,说:“我水性不太好。”
  许良卿微扬衣袖,立于石头上,姜雪见他慢慢变成小白点,最后那点白色消失,整个水面平静无波。
  一分钟,两分钟,姜雪按捺不住,试探叫:“许良卿,能听到吗?”
  没人回应。
  将假发放在岸上,纵身一跃,按着书上的动作摆动四肢,她在水里睁开眼睛,石头内侧躺着一具男尸,尸体泡得发白,而许良卿像是在水里消失。她发现这周围都是奇怪的水草,尸体被缠住。
  姜雪喘不过气,要上去透气,可脚像被什么拉住似的,回头,倒吸一口凉气,脚卡在一个骷颅头里。
  由于一阵搅动,下面的泥沙掀起,姜雪看到两具白骨,怎么努力都挣不脱。
  姜雪要窒息,嘴巴咕嘟喝着河水,临终前喝泡着尸体的水,真是太不厚道了。
  恍惚间,一道白光拥住她,她躺在岸上,吐出水,大口呼吸着空气。
  “你下去干什么?”
  “你跑哪去了?”
  姜雪咳嗽着,忽略他的话。
  “有一个通道,我钻进去,是长方形,水到我胸前,我向前走,想看它通往哪个地方,走着走着,面前被堵住了。我就回来了。”
  死者,展夏,年龄21岁,身高五尺半,脖子有绳子勒痕。
  姜雪缠着仵作让他解剖胃部,发现有积水,她皱眉,默不作声。
  这人花天酒地,家里人恨他牙痒痒,这几日以为他闯什么祸,自躲起来,谁知竟死了。
  周府。
  半更天。
  丫鬟小桃起夜,迷糊着眼,“天,这二位竟还在洗澡!”她记得睡前就在洗,现在还没好,不过在这大院少管闲事,她眯缝着眼回房继续睡。
  姜雪总算洗掉了心里阴影,疲惫躺下,却听外面有人叫自己。
  她掀开被子,穿上衣服,许良卿站在哪儿,头发散着,带着淡淡的香味。
  井是通到那条河的。
  只是那么多口井,谁知是从那一条井掉下去的。
  这周府虽然井多,又何故费劲心思杀这么一个人。
  夜风吹得人清醒,姜雪睁着猫一样的眼睛。
  “没人。”
  姜雪轻轻把门推开,许良卿拿出腰间的竹管一吹,有了微弱的光。
  一缸金鱼,一张桌子,床,衣服缀着珍珠,地上摆着一双鞋子,鞋尖沾了泥。还有练的字,想是个才女。
  “走,咱们去周业房间看看。”
  虽知这打破了别人隐私,但顾不得这么多了。
  灯灭着,依稀见得两个身影依偎而睡。
  回去的路上,许良卿停了一瞬,又继续走。
  姜雪突然觉得特别冷,头发被吹干,哆嗦了一下,偏许良卿脚步加快,她小跑跟上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周业盛情款待他们,满桌都是精致得叫不出名字的美酒佳肴。
  秋娘今日显然细心打扮一番,比昨日多出些棱角。
  初升的太阳,她斜打着伞,坐在椅子上。
  许良卿捻起袖子,开始着笔,姜雪则听命令,需要什么就递什么。
  周业在一旁喝茶,姜雪借空跑过去。
  “您和夫人真恩爱,我家公子以后要是也能找到这么好的女子就好了。”
  “哈哈,许公子有将相之才,日后定飞黄腾达,好姑娘都抢着要。”
  “害,就我家公子那呆性子。您可有追妻妙招,教小生,我日后也好引导引导。”姜雪笑声说。
  周业饮了一口茶,笑容变得意味深长:“说起来,是秋娘追的我。”
  姜雪表情讶异。
  周业被她的反应逗笑,“我就知道这样,我到现在都好奇她看上我哪点了。你个小丫头可要替我保密。”
  “嗯嗯,您也替我保密。”姜雪汗颜,自己这伪装技术还是差了点,她当初还嘲笑许良卿来着,唉。
  周业呆呆看那画半响,尔后拉起秋娘的手,“太像了!”
  “确实像,两个眼睛一个嘴巴。”许良卿说。
  “老爷,衙门来了一群人。”
  周业皱眉,“怎么回事?”
  “昨天晚上河里找到个死人,好像有个水通道,直通到府里的井。”
  衙门见到许良卿,行了个礼,他们也晕头倒向的,就被上司派来。
  “人是我杀的。”秋娘说。那衙门的几个人被美色惊呆了。
  “是我杀的。”周业看向秋娘,带着怜爱,“把我带走吧!”
  “等等,既然都说自己是凶手,那就趁这个机会说清楚,是怎么杀的,其他的几具白骨是怎么回事?”姜雪恢复冷声。
  “夫人,你先说吧!”
  “秋娘。”
  “对不起,周郎。”秋娘眼里泪光闪烁,看着那画,却更坚定了什么。
  “那日展夏翻墙进我房间,意图……侮辱我,我一个弱女子,自然先行妥协,在他昏睡的时候,用绳子勒死他,然后就拖到中堂,一点点把他扔进井里,那时凌晨,正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是以没人发觉,我本以为除非这井干了有人发现,不曾想竟漂到河里。”
  “你去打一桶水。”姜雪命令。
  那衙役本听呆了,闻言机械地拎来一桶。
  “夫人,您既然能拖动80公斤的男人,这40公斤水也拎得起来吧?!”姜雪硬声说。
  秋娘伸出纤纤素手,憋红了脸,桶连地都没舍得离。
  她愤怒地说:“那种屈辱和愤怒,自能有一种力量,小女当时的的确确拖动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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