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到了,她向左扔几斤猪肉,沿着墙跑回去,拖着垃圾桶又扔一包,飞速地进房间,把门窗锁上,里面的防盗门拉上。
一楼二楼角角落落检查遍,天色已黑透。
夏姐看怀中的孩子睡着,轻轻叹一口气。姜雪打电话后,她看手机才知道发生这事,她不敢睡,每听到响动她的心都揪一下。
小灰摩蹭着她的手,又摇着尾巴扒柜子。
手机亮了,一条消息:开门。
乔姐的心这才放下,她想着要来个大大的拥抱,两人抱头痛苦一场。
开门,念头戛然而止,姜雪冷脸抱着胳膊,头朝旁边的垃圾桶微扬,“把它搬进来。”
“……哦。”
姜雪觉得身体快散架了,她吃了些东西,透着窗发现它们一动不动,论坛有人说:它们也睡觉。
把窗户沾上,涂上特殊气味的汁液,门外安许多钉子。
弄完她躺在椅子上和夏姐聊天。
夏姐打着哈欠,强撑着精神,这小妮今天很啰嗦,有什么话明天不也可以说。
姜雪喝口水,想不到什么要说的了,拍了拍夏姐的背,亲下小女孩的额头,抱了抱小灰。
食物够两个星期有余,除了下面的五个丧尸附近不会再来。
她走到门口,“我走了,把门关好。”
夏姐站起来,惊愕地张大嘴,“别,小姜……”她看姜雪走下去,姜雪回头,眼睛在黑暗里闪着微光。
夏姐一下就懂了,把门关上,锁了好几道。
她揉揉眼睛,跪在地上:神啊!如果你存在的话,就赐这孩子些好运吧!
姜雪找到一个白衣服,用红颜料写:屋内有丧尸,误入。
挂在最外面的门沿上。
“喂!”走到路上,拿棍狠狠戳它们的头。
它们醒了,动作很慢。姜雪跑一会,挑衅几下,直到确认他们忘记回去的路。
她靠在墙上,操,天要亮了。
再看自己所处的位置,操!
这是每到七点震天式报晓的图书馆。
报钟响,几十只丧尸来袭。
她冲进楼里,地下室,打开一个房间就进去。
外面传来百爪挠门的声音。
呼……
她喘着气,这里好像没人,很黑。适应黑暗后,一个轮廓在浮动。
“是人吗?”
这些丧尸像太阳能电器一样。
他动作很慢,可是现在的自己能打过他吗?
她挨着墙右移,手指触到凸起,一按,一扇门打开,她闪进去关上。
“天!”
松一口气,不是。
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一只胳膊被砍断。
她猜想,这位大叔胳膊被咬到,他把胳膊砍断,然后失血过多而死。
姜雪弯腰鞠躬,把他的眼睛合上。
他包里物资很丰富,还有一瓶限量版的能量补充剂,喝下三天内力大无穷,不过后面一周会软得像滩泥。
她拿着药瓶一仰而下,那丧尸正站在门前,姜雪立时出了冷汗。
把它揪过来,扔到墙上。
检查门。
用布条把它绑上,开灯,这是密闭空间,不用担心。
她捂眼适应会儿,笑了出来,眼不动只嘴微撇,生生把周围的空气冻成冰碴子。
丧尸留着长头发,衣服脏得辩不出本来面目。模样细看是俊朗的,眼睛还挺凶。
“让你死个痛快。”她轻声说,从男人的包里找出刀,这刀还沾着血。
她比划两下,对,就对着脖子横砍,依现在的力气一刀就能了结。
她走到丧尸跟前蹲下,手放在他脖子上,是热的,滚烫。
呼……
她起身踱步。
她没杀过人,在这平和的环境下,一人一尸是刀俎与鱼肉的关系。
她的手机逃跑时掉了,不知外面情况怎样。
杀了它才能安心。
它不是人,只是顶了人类的躯壳。
对敌人要残忍些。
去吧!她在心里说服自己。
把刀放到它脖子上,稍用力出了点血,顺着割痕流下。丧尸发出呜呜的声音,那眼睛竟缓缓的,流出两滴泪,一滴掉在姜雪手背上,她有些生气,把刀扔在地上,抱着头坐到对面。
“喂,能听懂我说话吗?”
丧尸挣扎着,这个位置能看到他的鞋子。
很古老的长靴。
她觉得自己刚才忽视掉什么。
它的头发长短不一,像是用刀截下来的,之前肯定比这还长。
它的衣服是长袍,里面穿着胖大的裤子。
演戏这头发是真的呀!姜雪狠狠拽着。
又觉得自己无聊透顶。
决斗吧!她把丧尸的嘴塞住,用布条绑紧。解开其他的束缚。
那丧尸立马开始攻击,它的身手异常敏捷,姜雪现在简直是空靠力气。
一个疏忽,被丧尸扑倒,它掐着姜雪的脖子,一个东西从它衣服里掉出来,像小时候玩的弹珠,不过是红色的。
姜雪感到地在震动,红光越来越强烈,她眯着眼使出全身力气把丧尸踹飞。
费力地爬过去,刀扬起,恨恨地说:“去死吧!”
毒美人出现
大昭辛安街,城门处。
一个守卫在城楼上看着两条长长的队伍,即使踮着脚,也望不到尽头。
“这是要把辛安城挤爆啊!”他打趣地对旁边人说。
“别偷懒,下来帮忙检查。”
皇帝生辰将近,大赦天下,百姓同乐,有十来个友国派使者前来祝贺,到那日皇上会携皇亲贵族游辛安城,如果你的商品吸引到他们,皇上说不定打赏呢!
有了皇这一招牌,生意何愁无人捧场。
这几天许多人来辛安城看热闹,也有些是抓住时机、寻找赚钱之道的。
家家灯笼齐挂,每日都有人洒扫街道,各色各样的商铺,曲艺杂耍,让人目不暇接。
比过年还热闹。
只是苦了金吾卫。
今天城门口也不安定。
两个人吵起来,周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也不着急进去了,恨不能买些瓜子切个西瓜看戏。
地上一片狼藉,香油泼一地,鸡蛋碎了一地,除了那两人站在这片区域,其他人在区域外围个圈。
“你赔老娘的鸡蛋。”
“你赔大爷的香油。”
“你们别吵了!”守卫捂着脑袋,他还没吃饭,被这味道熏得头晕脑胀。
事情是这样的,大娘用挑担挑着两大筐鸡蛋进城卖,大爷也用的挑担,他提了两桶油。这大娘站在前面排队,听到后边人说她坏话,挑起扁担向后看时,右边的扁担相撞,油撒了。大娘一动,脚一滑,整个人坐在地上,扁担摔到地上。
若是大爷不说话,若是大娘不转身……所以,是谁的错。
守卫挠着头,看他们口水大战九十九回合。
旁观者分成三队,第三队是守卫,谁都不站。
“快去找人手。”守卫没想到大爷大妈战斗力如此之强。
“知浦,去看前面怎么了。”马车帘子微开,一只骨节修长的手露出来。
知浦走过去站会儿,跑过来。
“倒有趣。”他下来,吩咐道:“备几匹马,街里堵,我们先走,给后面开路。”
“公子,要不要戴上面纱?”知浦已经感受到热烈的目光。
“不用。”
“你们都欺负我,我瞎了眼回头看你。”
“我有病站你后面。”
“今儿个老娘鸡蛋也不要了,就要你受到惩罚。”她拿起另一筐完好的鸡蛋分给大家。
“你卑鄙,大伙渴吗?来喝口油。”
守卫使眼色,控住他们,“有事去衙门说。”
再次感叹他们攻击力极强,像两只不顾一切的扑棱蛾子。
几个守卫退出来,脸被挠成花猫,衣服上沾几点油星。
两人把守卫打走,又纠缠打斗时,闻到一种味道,清风的味道。
一抹白色分开他们。
大娘回忆刚刚是如何被分开的,她的嘴咬着烂人的手,手掐着烂人的肉,眨眼间,就这样风吹走落叶般分开了?!
待看到那人,她不惊讶了。
众人的焦点一下改变。
“两位长辈注意身体,伤着可亏大了。”公子笑说,声音如小桥流水,让本来焦躁的心平静下来。
“你们生活到现在,是对欢喜冤家。”
大爷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大娘也惊讶,却是对大爷翻了个白眼,“以为人家都跟你一样傻。”
周围人一片哗然。
“扁担,眼神,鞋子。”公子用手指点了点。
这时大爷像个犯错的孩子,“我错了,女儿的婚事让她自己做主,我再也不掺和了。”
大娘先还不理他,后面终笑出来。
两人给守卫道歉,把地上打扫干净,相携着回家。
守卫想感谢这位公子,寻时已不见踪影。
众人进城时,还对那白色身影念念不忘。
直到中午,人们还在窃窃讨论。
“哎,那位神仙!”有人惊呼。
今日这是怎么了?
王举人出来给孙子买点心,店铺开着却找不到人,街道边拥满人,他摸着胡子挤到前面,踩到几个人的脚。
可没人看他,他更纳闷了,使出“缩骨神功”,终于从密压压人群里探出头,只见一行队伍缓慢行驶,当先一人身骑骏马,着白衣。
这人生得真不凡,英气与柔和并存,温柔与冷淡相融,看你时毫无压迫感,像躺在水面上,舒服温和。
周围的姑娘眼都看直,自叹道:谁能配得上这人哟!
他下马,显是未料到此等场景,走几步对着周围礼貌地点头。
目光如清风般掠过众人,王举人敢说,这两排人都觉得他对自己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天上掉下来两个“异物”都没发现。
姜雪摔得七荤八素,她记得刚刚举着刀要砍尸来着,然后掉进一个黑洞里,耳边是呼呼风声,很久很久,她睁不开眼,在这漫长的穿梭中失去了意识。
她是被疼醒的,她的臀部近来屡遭重创。她皱眉睁开眼,绕是淡定如魔,也嘴颤抖着,咬唇慌张了一瞬。
她看周围,使劲拽了拽头发,掐了掐胳膊,最后扒拉开压她腿上的丧尸。
“呵呵。”她笑出来,声音几不可闻。
穿越了?!还特么带着个丧尸!
城门上的旗子写着:大昭。
感谢历史老师,她记得这个时代,历史书上三两句带过,古籍上也少有记载,当时老师补充些知识,画线让背。
知:大昭国,存在821年,民风开放,经济繁荣,与邻国交好。
总之,就是和平年代呗,没啥大事件。
她一面想着一面回味着,对穿越这事感到好笑。
她坐起来,看到边上的人都静止着,只一车人马走过来,最前面那人走红毯似的,慢悠悠,还摆Pose。
她低头,又猛地抬起。
好险,多亏这漂亮人,百姓没发现她凭空出现。
他马上就到这,姜雪看身上破烂的衣服,这里的人穿衣也随便,除了正式场合外。
一个姑娘穿红色长裙,半边胳膊裸露着,在胳膊上画了藤线。
一个男子穿的长袍像现代的黑大衣。
她把运动鞋脱掉,塞到丧尸怀里。
愣愣地抱膝坐着。头发……就算了吧!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还不走,待会把你抓了。
她很少失去理智,可此刻觉得自己被定住,想就这样看着漂亮人向自己走来。
美色误人!冰冷的声音在呐喊。
你太谨慎了。一个声音说。
许良卿早发现前面的两个乞丐,一个睡在地上;一个坐着,头发斑斓,怪笑着。
中午阳光毒辣,这笑生把他的汗逼回去,冷,心里发冷。
他恶趣地想,这不失为一个降暑的好方法,于是不时看她几眼。
然后她就不笑了,泥灰的掩映下脸紧绷着。
终于到这乞丐跟前,停下,启口:“姑娘,何故坐于此?”
她没说话。
周围人这才注意到地上两人,有人心里想着:早知道我也装个乞丐,还能和神仙说话呢!
对于姜雪的不回应已经有人小声开口:装什么装!
姜雪发现这些话,她都能听懂,逆反心理作用下,她更不想说话。
只面无表情看他,然后面前这人就蹲下来,周围一片惊呼、不敢置信、感动……
他的眼睛带着笑,姜雪感到一种温柔的压迫感,眼中凝聚的寒冰在一点点融化。
“姑娘,何故坐于此”
她觉得受不住了,低下目光,回:“累。”
感觉那人站起来,脚迟迟不动。
抬头看到一把合着扇子,扇子向前动了动,姜雪抓住扇子,站了起来。
“谢谢你。”她是诚恳的。
许良卿觉得有些冷,到车前让知浦拿些银两给他们,转头人已经没了。
刚刚一个乞丐还躺着,这眨眼功夫……
知浦可是全程看着,喃喃道:“好彪悍。”
“嗯”
知浦摇头,“没事。”
“扔了。”许良卿把扇子递过去,不再看一眼。
有时隔着把扇子,都能感觉到,天生不对头。
他骑上马,向大家招招手,加速前进。
百姓也开始四散,毕竟风景再好,也比不过吃喝拉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