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国太子心尖宠(重生)——焦糖非鱼
时间:2022-02-08 09:26:26

总比……总比留在午绛的那个庶子要更像些。
季廖这么在心里想着。他一直跟在司离身边当暗卫,即便是司离自己武力高强,偶尔会施计甩开他的跟随,在云烟的事请他还是差不多知道个七七八八。
譬如那美艳的公主。
“怎么?你也想喝茶?”
司离抬眼,阳光洒在他的半张脸孔上,右边的眉眼被阳光照得暖如夏花,另一边埋进阴影里沉入深渊。
季廖看着眼前如兄长般的男子冰凉的眼神,只好稳稳心神。
“殿下,万不可轻信一个女子。尤其是……”
“尤其是什么?”
他喉结上下滚动,心一横说了实话:“尤其是她那样放荡的!”
司离眼神微动,须臾间,季廖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抚上胸膛。若是方才有人在门外,便可在那一霎那瞧见屋内闪着的蓝色光芒。
但那蓝光一闪便逝,季廖也只是身形略微晃动,他知司离没有真心想伤害他。
只不过……那已足够证明司离动了情。
“殿下……”劝阻司离做出错误的决定是他作为朋友的职责,点到即止,却是他作为下属不得不遵从的。
他知晓司离定是明白他的顾虑,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司离要冒着这样大的风险去轻信一个别国的女子,况且那女子还是公主,届时这边骗了他们的太子,那头再在她父皇那儿吹个什么风,给他们都圈死在云烟里。
再况且,那女子貌如牡丹,生得一副富贵样,可先前休了驸马,继而还跟别国的王爷纠缠不清,现在又穿得那样艳丽来迷惑他们太子,定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
司离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觉着一同长大的人此时竟有些蠢笨,大抵是这些年疏忽了锻炼他的脑子,以至于这人光长一身腱子肉。
他什么时候说过,真要为那男人带去别国的珍宝了?
抬手一挥,懒懒地启唇:“照做就是。”随后就闭上双眼,一副懒得再同他讲下去的模样。
季廖也明白司离肯定是心中有数,只是自家太子与那休了夫的公主不清不楚的,日后太子归国,万一传出去了,总是要落人口舌。
他起身作辑,一转身的功夫就消失在屋内。
太子既心意已决,他也撼动不了分毫,司离一向是头脑最灵光的那个,应是有分寸的,只是那公主真是个难缠的。
要不他……
云柒绣着花的手一抖,在一阵春风下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芫茜心里一紧,赶忙催促她进屋,又关上了门窗,为她沏了杯热茶。
“无碍的。”她拍了拍身旁的坐凳,示意芫茜坐下,“本宫哪有这样娇弱?”
关心则乱的小侍女撇撇嘴,给自己也倒了茶,猛地喝了一口,才觉得周身暖洋洋的。
她想起小时候云柒惹了风寒,一张小脸煞白煞白的还要跑去外面玩雪。她护短,又是仆,只能狠狠抱着小公主让她跑不出去。结果小公主心思活络,骗她说头疼,还疼得哭了起来。她一下就慌了,连忙出门喊人,就在那个当口,小公主一溜烟跑了出去。待她带着乳娘回去时,屋内空无一人。她被乳娘骂了一顿,乳娘嗓门大,喊骂声被过路的小太监听了去,赶忙通报给了尚至青年的陛下和皇后。百十来个人忙活了大白天才在偏殿后山的假石洞中找到了小公主。
她记得那时的小公主,乌发零落散于颊边,鼻头被冻得通红,面上却是扬着大大的笑容,墨色的瞳仁里倒影着他们这群气踹嘘嘘的下人。到了陛下跟前,小公主仍是带着稚气的笑为他们看管不利开脱,尤其是她和乳娘。
眼瞅着陛下和皇后的气消了差不多了,小公主又从袖口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用落了雪的腊梅做成的花环递给皇后,这才让两个上位者面露笑容,也总算是免去了对她们的责罚。借着那女儿亲手制的花环,小云柒嘟嘟囔囔地嚷了几句,陛下便欣然答应了为他们这些下人的屋内再多分些柴火。
云烟的公主啊,芫茜在心中感叹,天上地下,又有几个能像她们公主这般娇纵又心善的女子呢?却怎么,会碰上这些糟心的事?
“茜茜?怎么了?”云柒伸手在芫茜面前晃了晃。
她方才想问茜茜她绣的帕子好不好看,结果抬首看见小姑娘盯着自己神色哀伤,像是她欺负了她一样。
芫茜回神,又见公主亲手绣的帕子上是一朵扶桑花,差点惊叫出声。
扶桑,毒王无厌每次作案后都会有一朵这花被置于当地知府的红木桌上。怒放的艳丽的扶桑孤零零地躺在暗色的桌面上,多少知府从此看见扶桑就发憷,生怕惹怒了毒王,将他们一家老小杀的片甲不留,更怕触怒了皇帝,被抄满门。
但哪有天家不知道的事?
云青早知此事,也对着潜伏暗中的毒王忌惮颇深又无可奈何,只能对民间各地相继将扶桑视为禁物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芫茜只觉得奇怪,扶桑在宫中后来也渐渐被芙蓉取代,而且公主从未对扶桑花表现出喜爱,怎么今日竟修于帕上?皇帝知道了倒不打紧,但万一传出去,总归有损公主名声,况且公主已经因为那韩家少爷而受到一些诟病了。
云柒注意到芫茜的眼神落在帕子上后又变得奇怪,便以为是自己绣的花太过于不堪入目,刚想指着花为自己的绣工开脱,低头一瞧,那水蓝色的帕子上赫然是一朵艳红的扶桑花。
毒王无厌那朵扶桑,她不是不知道。
自打云烟来了个毒王,扶桑在宫里宫外都成了说不得的禁忌。
她也好些年没见过扶桑了,怎么今日突然就将它绣了下来。她扭头看见芫茜惨白着一张小脸,心下了然:“本宫绣工一向不行,竟把芙蓉绣成了这样子。茜茜,快烧了它,本宫见着心烦。”
理直气壮地做错误的事她一贯擅长,故而她此时心平气和地犯了有些禁忌也不觉得是桩大事。
她到没有芫茜和其他人那样迷信,觉得扶桑晦气,坚信有扶桑的地方就会有毒王无厌。她觉得只有毒王无厌犯下罪行的地方知府的桌上才会出现单枝的扶桑花。这两者有着本质的区别,可眼瞧着可怜的小侍女似乎在脑子里将她的后事都想好了,才不得不这样宽慰。
只是这事确实奇怪得很,她方才绣花时在想什么来着?
云柒盯着窜动的火苗,企图回忆起刚才脑海里的片段。
她先是想了父皇和母后,最近见他们两人总是愁容满面却硬要在她面前扯出笑脸;又想了那掳走她的王爷,她后悔那天发挥得还是有些失常,许是年纪大了反应便有些慢;又想到……
司离……
那夜他迅速地解决了那些歹徒,在自己耳边低声抚慰,又为自己包扎伤口。
她似乎,是想着司离,手下针线穿梭的?
火苗已经吞噬了几乎整块帕子,只剩下角落的扶桑了。
那扶桑也跟火苗似的,红得耀眼,刺得她眼疼。
有什么画面在她脑中闪过,又有什么想法在她脑中形成。
下意识的动作总是格外重要,那通常代表了隐藏在内心的真实想法。
或者,怀疑?
总归,是她意识深处觉着司离像这花才会自然而然地想着他绣出来的。
善毒、皇子、武艺高超……
扶桑的火红扎进她的眼睛,灼烧着她的心脏。
 
第22章
 
外面的侍女喊着“太子殿下”的时候,芫茜手中的帕子恰好烧完。东西时烧完了,但屋内的气味并没来得及散去。
云季眉头微皱,盯着云柒的目光露出不解和无奈。
她装作无辜,拉着哥哥的臂膀让他快坐下,又赶忙知会芫茜去换一壶云季爱喝的茶。小侍女不同她,一紧张便要露馅的。
“若是冷便多添些衣裳,都入春了,烧炭可是有些浪费了。”云季板着脸。
她心中了然,这是哥哥不打算同她追究了。
“哥哥今日来可是有要紧事?”
“无事便不能来?”
云柒看着他的模样不像是在与她玩闹,倒像是真的在动气,心下一颤。哥哥比自己大上许多,幼时便木讷地宠着自己,回想起来,这般冷着脸阴阳怪气地说话的次数着实稀少。
人便是这样。知道自己在别人心里分量不一般时就在那人面前瞎胡闹,那人若真要生气了,又怕那人心中再没了自己,又委屈于那人怎么这样轻易生自己的气。
她眨了眨眼,轻声问:“可是哥哥有何烦心事?”
云季盯着自家幺妹一双水灵灵的眸子,满心的怒火像是被一盆温热的水泼下来,火焰是熄灭了,但炙热的温度并没有消失,反而隐隐升腾出一种更折磨人的窒息感。
“你可知,那王爷为了你,要赖在云烟不肯走了?”
“司徒瑞?”云柒一愣,随即冷下脸,“倒是个没脸没皮的。”
云季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将对面的云柒吓了一跳。下一刻她也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言辞过于不得体,惹得哥哥动了怒。
但看他从进门开始就没缓和下来的神情,恐怕真是因为自己的添乱而让哥哥烦恼吗?
她知道最关键的应该是解决问题,因而也没多解释什么,而是直接问道:“燕赤可有什么消息?”
云季顿了顿,略微垂首,睫毛盖住了一半的茶色眼眸,继而摇摇头,轻声道:“孤只是来告诫你最近安分些。”
随后,云季便起身离开。芫茜刚好端着刚泡好的茶从门口进来,看见的便是两人都不好的面色,匆匆低下头,小声向太子行了礼。
云柒抬手按了按眉心,内心烦躁不安。
这司徒瑞还没完没了了,她愤愤地想,哥哥从不是个爱吐苦水的人,今日能来提醒她定是因为这个胡搅蛮缠的人让邻国又蠢蠢欲动了。
不过,这燕赤的王爷和午绛的太子都想要的火附子究竟是什么呢?
她长这么大,到从未听到父皇母后提及过这物件。
“茜茜,你可听说过火附子?”
芫茜眨了眨眼,眉头轻皱,眼神虚虚地落在墙壁上。
“好像……是个能起死回生的法宝?”
“起死回生?!”
云柒瞪大了眼睛,原本她觉得自己重活一世已经很神奇了,没想到这世上竟然还有起死回生的宝物。而且,这般宝物竟藏在云烟境内?
她细细思索着,片刻后打了个寒颤。
难道,前世那场毁了云烟的战争,是有人故意用火附子为诱饵,让云烟陷入被包围的境地的?
如若不然,另外两个大国的皇室成员怎么会先后悄然入境,又将矛头齐齐对准了火附子?
起死回生的宝物世人皆想要,其余四国的皇帝想要也是正常,只是火附子既然连她这个自小生长在皇宫里,对宫内有几个狗洞分别什么大小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的人来说,怎么会从未听到过这个消息?
“你从何得知的?”
芫茜神色闪烁,这是她不曾流露出的模样。
“说。”
云柒的目光也是难得的锐利。
“偷……偷听来的。”
“什么时候?在哪里?偷听谁?”
芫茜缩了缩脖子,颤巍巍地开口:“小时候路过皇后娘娘寝殿,听到陛下和娘娘讲的。奴婢从未将此话传出去过,奴婢发誓。”
小侍女泪眼朦胧地看着她,眼里透着坚定和真诚。
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她最为了解,芫茜不是喜欢乱嚼舌根的人,更不会欺她。她缓和了脸色,抬了抬下颚示意芫茜为她沏茶。
“当时可有旁人同你一道?”
小侍女仔细想了想,肯定地答道:“没有。”
云柒敛去了眸中的神色,弯起了唇角,“你胆子倒是大。”而后抬手抚了抚小侍女的发顶,话锋一转:“本宫那件素白色的袍子在哪?”
芫茜愣了一瞬,“在柜子里,要给您取出来吗?这天穿那件还是有些冷的,若是殿下想出门,还是穿锦衣吧。”
“不,”云柒摆摆手,“本宫是想扔了它,你再去月裳访让他们给本宫做件绛紫的。式样你去挑吧,本宫爱什么式样的你都知晓。”
“现……现在?”
云柒挑眉不语。
小侍女心思浅,只想着大抵是殿下怕冷懒得出去,又忽然想起这件过去被韩家儿子喜爱的紧,故而才这般着急地让她将衣服处理掉,再替换上新的。
不晓得自己被当成可怜巴巴的受了情伤的云柒拍了拍袖子并不存在的灰尘,连褂子都不披就出门往太医院去了。
“殿下?”
盘坐在垫上,手里晃着蝎子毒汁的司离一顿,而后故作自然地盖上石盖,略带好奇地仰视着衣着单薄的公主殿下。
小公主许是走得急,面上带着被寒风吹久的红晕,翘挺的鼻尖也红彤彤一片。
唔,石榴做的胭脂应该衬她的肤色。
就那么一会儿的走神,落在司离耳里的只有“跟着本宫”,四个字,尚来不及做出回应,便被不由分说地拽了起来。
小姑娘劲倒挺大。
“殿下这般,是不是不太合适?”
走在前头风风火火的云柒脚步一顿,快速收敛起嘴角挂着的一丝笑意,回首瞧了瞧出声的男人,顺着男人的目光向下停留在她抓着他的手上,顿了一瞬。
“也对,你得走前面。拽着你个大男人走,本宫会累死。”
察觉到云柒此刻无意识的娴熟,司离顿觉心情大好。
男人的心情故意明显地流露出来,甚至走在他斜后方的云柒都能明显感受他若有似无的笑意,也意识到方才自己过于随意的言语有可能引起的误会。
不过,这不就是她的目的吗?
宫里的宫人巡逻路线她一清二楚,因而她特地从冷宫那儿绕路,兜了半个时辰才到皇后寝殿的偏门。
司离停下脚步,转身目露不解地看着云柒。
此刻是晌午,明晃晃的太阳底下,云烟的公主带着他一个明面上是太医的男子,走到了云烟皇后的寝殿的门口,看着小公主的架势,颇有要闯进去的架势。
他不认为云烟的公主藏着一颗祸国殃民的心。
他也不认为小公主会用这样低劣的手段企图让他被处以极刑。
因此,他的脑海里一时没有思绪。所幸在公主弯起眉眼扬起唇角时,他想到了答案。
“你答应孤的东西,还要孤自己来拿?”
云柒耸耸肩,谁说不是呢?
“万一本宫进去有些个什么意外,那对殿下可不利吧。”
“所以殿下就要孤也进去,陪着殿下一起遭遇意外。”
云柒颔首:“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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