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轻鸢张口咬向风羿的下巴,不重,只留下一排浅浅的牙印,她靠向他的肩头,用手指在他的心口打着圈儿。“我没有不高兴。早知道仇末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那天就该狠狠地教训他。后来呢,他因为孔悬的事心虚就把你放了?”
“没有。”风羿侧头瞥了梁轻鸢一眼,不明她这是怎么了,阴晴不定的。“那时,我的琵琶骨被锁了,运不了真气,只能尽量拖延时间找机会逃,于是我同他说,我一死,便会有人将他与孔悬将军交好的证据呈给皇上。毕竟那事关系着他的性命,他立马慌了,说是愿意与我做交易,但前提是要与我一道销毁证据。之后,我带着他去暗卫们住的地方,他怕我逃跑便让我先服毒药,等事情了结再给解药。他防我,我自然也防他,便将毒药全逼在嗓子口。”
“原来,你的嗓子是这样弄坏的。”梁轻鸢抬起脸,心疼地瞧着风羿的颈子。她想,等回去了,倘若仇末没死,她定要让他受受天牢里的十大酷刑。
“说话会疼么?”她温柔地摸着他的下巴。以前,他有一副好听的嗓子,现在没了,沙哑得像是被撕裂过一般。
“不会。”说罢,风羿像是想到了什么,有点不自然地问:“我如今的声音,是不是特别难听?”
梁轻鸢眨眨眼,故意拿话逗他,“确实难听,跟以前比差远了。”
最后一字落下,屋内顿时陷入诡异的寂静中。
听完她的话后,风羿心里起了一抹不安的情绪,他垂下眼帘,嘴巴委屈地抿着,瞧着仿佛一只委屈的大狗。
见他如此,梁轻鸢赶忙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郑重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人。我没嫌弃你,但我刚刚说的也是实话,你总不希望我骗你吧。”
风羿默然望着她,缄口不语,面上也淡淡的,琢磨不出一丝情绪。
“你,生气了?”梁轻鸢圈住他的劲腰试探道,两人面对面,近在咫尺。他久不说话,她整个人都不舒坦,“说话啊,我又不嫌弃你。你板着个脸做什么,是要我哄你么?”
“……”空气停滞不前,闷人。
风羿依旧闭着嘴,全然没开口的迹象。他暗暗盘算着,既然自己说话难听,以后便少说点儿。结果她后头说了那么一句。
嗯……
他转念一想,也行,让她哄哄自己。
真要她哄么?梁轻鸢为难地蹙眉,她都不晓得他对自己的嗓子如此在意。算了,到底是自己的夫君,哄就哄。“狗东西。”
又是这称呼。怎么说呢,这称呼挺微妙的。他说不上喜欢,更多的是习惯。风羿缓缓松开搂在梁轻鸢腰上的手,低声问:“在你眼里,我只是你的狗么?”
“不是!”梁轻鸢不假思索道,她以为他因着嗓子的事自暴自弃了,慌乱解释道:“它,是我对你的称呼,你。”她加重音,“只有你,独一无二的。你见我这么喊过别人吗?”
风羿想了想,那倒没有。以前,她身边也就他一个暗卫,根本喊不了别人。而现在这两个,她是有事吩咐无事无视,确实不会喊。
看他还是怏怏的模样,梁轻鸢豁出去了,柔柔地搂住他,仰头靠近他耳边,撒娇似的喊,“夫君,别生气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发誓。”
第78章 听你的话 听你的话跟欺负你又不冲突。……
“……”
夫君?
霎时, 风羿眸中冒出一道璀璨的光。她叫这两字怪好听的,叫他心都酥了。可他又想,若是自己再假装假装,说不定能听到更多意外的词儿。
两人待在一起这么多年, 她喊“狗东西”的次数比喊他的名字都多。偶尔叫叫其他的, 煞是动听。
算起来, 自小到大, 他同样是喊她“公主”为多,其他的称呼几乎没喊过。而眼下, 作为暗卫的风羿已经死了,他是自由身,对她用不着遵守皇宫里的那一套。
想怎么喊就怎么喊。
梁轻鸢抬起脸, 细细地端详他,眉目含情,湿漉漉的,俏若三春之桃,“你方才说,只听娘子的话,我已经喊了, 你听不听我的话?”
“嗯……”她露出这小媳妇儿的模样倒是难得,风羿心里高兴地很,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依旧冷漠, “听。”
“好,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准再板着脸了,跟个小老头一样,真难看。”说完, 她捧起他的脸,轻轻掰扯着他的嘴角,“快,笑一个。我喜欢看你笑。”
风羿垂眸看她,对上她认真掰嘴角的模样,忍不住便笑出了声。他一笑,似乎,整个屋子都亮了几分。
“继续说。后来呢?是不是有人帮了你?”梁轻鸢怕他继续执着嗓子的事,等他笑开,她立马转移了话题。
琵琶骨被穿,他铁定动不了真气,如何能逃出皇宫。
她将手伸进他的衣领,试探着摸向他的锁骨,确实有道凸起的圆疤。被穿琵琶骨的时候,他一定很疼。
想起他受的苦,她心里自是疼的,恨不得在仇末身上穿几个窟窿。
风羿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倒也不纠结称呼的事,薄唇微微张开,吐出两个字,“沈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