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问水同时翻了个白眼,异口同声道“娘!”
“唐家老板,开门,开门呀”门板被拍得喷喷响的,我赶紧的放下碗筷,将大门开了半扇探出头道“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关门了”
“不是,你们家哥儿回来了吗?”
咦,找我家问水,熟人?裹成这个样子,我可是认不出来
“回来了”老娘放下碗筷走了过来“哟,这不是小管家嘛,难得来我们这地儿,进来坐?”
那人也不脱雨衣,直接钻了进来,看见问水十分焦急道“哥儿,你瞧见我们家公子没有?”
问水放下碗筷“他不是早回去了,小刘知道的呀,小刘是跟我们一齐散的!”
那小管家狠狠的拍了拍大腿“坏了坏了,我们原以为是小刘在撒谎,所以找你们几个哥儿问问,我家公子当真是先走了”
“是啊,他当真是先走的,小刘跟我们一齐回来的”
“可,可我们家公子到现在还没回来呀!我得赶紧的回去跟老爷说一声,赶紧寻人去”小管家说罢又钻雨里头去了
“只怕出大事儿了”娘亲关上门,一脸沉重“问水,乡绅儿子还没消息之前,你先别去武馆了”
“好”
大清早,雨停下来了
关于乡绅儿子失踪的事,小道的消息早早的在整个乡镇上传播了开来
“问雪娘,现在还没找到呢!他们家的小厮昨个儿守在茯苓城外一夜,今儿城门一开便进去了”
对面裁缝婶子大早的就往我家来,瞧见问水醒了又赶紧的朝问水问道“水哥儿,你昨个也瞧见那绝色的姑娘了?”
“我只瞧见背影了,我们几个去的迟,他们都走了好远了,所以只瞧见背影了”
“那背影长得是个什么样子的?穿什么颜色的衣裳?”
老娘开口打断裁缝婶子的发问“他又没瞧清楚,乡绅府中的小刘倒是瞧清楚了,你不如问他去”
裁缝婶子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悻悻的回去了
老娘一把拉过问水低声道“若是有人问你,你没瞧见脸就千万别乱说啊”
“我知道,我也不敢乱说的,我真的是没瞧见脸,我们几个去得晚,就看见了一个背影罢了,是他们看见的几人跟我们说的美若天仙”
“好”
我们刚吃完早膳,昨个来的官兵又过来了,这一回人似乎更多了,更奇怪的是前两日在我们家吃面的那几人也在这里头。
昨个儿夜间来我们家的那小管家领着头往我家走来“他们家的孩子昨个也在武馆里”
为首的那人依旧是冷清清的看了我们一家三口一眼,随即向问水道“你昨日可有瞧见一个貌美的女子?”
问水点点头“我瞧见了背影,我们去的迟了,那会子他们都要走了,所以瞧见了背影”
“师哥”那女子朝为首的点点头,将一张黄纸折成个东西递给问水“此物你随身佩戴着,不要摘下来”
“快放好啊”娘亲推了推问水,十分感激的朝那女子道谢“多谢几位了”
那几人又跟着小管家去了下一家,两位官爷进了我们店里对老娘笑道“老板娘,我们兄弟只怕会在你家中叨扰个三五日呢,你们照常生意即可,我们就在这角落里,不会打扰你们生意”
“好,这可要辛苦两位官爷了,倒是替我们家坐镇了,两位官爷吃了没?我们家的面条还不错,给两位煮两碗?”娘亲满面堆笑
“现在不必,我们要时自然会开口,你们照常忙罢”
这两位官爷说道的轻巧,让我们照旧生意,可这哪里能照旧生意?今儿午时都快过了,竟是一个客人都没有。
“问雪,把这碗面条给后门的六奶奶送去”娘亲指了指煮好的面条
端起托盘便往外头去,迎面走来一个官爷,赶紧侧了侧身让他先进来,绕了一个圈儿,敲了敲六奶奶的大门“六奶奶,我是问雪”
“来了来了”六奶奶推门出来“是问雪呀”
“我娘让我给您送一碗面条儿”
“那可真是谢谢了,还劳烦你送过来”
“不客气,那我先回去了”
端着托盘回去,娘亲正在后头忙活着,见我回来便朝我使了个眼色“把小菜儿给官爷们端过去”
张了张嘴,并未发出声音“好几家都有”
娘亲将小菜装好盘朝着问水喊道“问水,你去端木家里打两斤好酒来”
“不必了,我们有公务在身,不能吃酒,多谢你的美意”官爷开口拒绝
将菜摆上桌“几位慢用”这三人只怕都是官罢,这衣裳都不同样儿的
“你们两个过来一道吃罢”中间那人十分和善的招呼角落里的那两个小兵
提过茶壶给他们续了满满的一壶茶水,这才跑后头去了“娘”
“怎么了?”
“我去端木家里走走罢”
“吃了饭再去,若是他们家已经吃了,你不饿着?”
本就不饿,所以只在后头吃了小碗面,漱了漱口,掀了帘子出去,愣住!
这街上怎么忽然起了这般大的雾气?这整条街上都是白茫茫的,竟是到了不辨南北的境地,太奇怪了罢?方才还没有的,长这么大,我也从未见过这般雾气!
“不是说要去端木家里的?怎么不走了?”娘亲端了两样小菜出来给那几位官爷添上“几位慢用啊”
心砰砰的跳着,这般又浓又诡异的雾气,娘亲就没看见么?他们都没有瞧见么?
“姑娘可是要去酒坊?”那为首的官爷站了起来“在下正要往那头巡视,不如姑娘带在下去”
娘亲十分热情道“那自然好,就让她带路罢”娘亲说罢推了推我“走罢,你带官爷过去”
白色的浓雾忽渐渐的陇上一层淡淡的水粉,显得整个情境越发妖艳了起来,可关键是他们竟都没有发现!还是他们根本看不到?
那官爷走到我的身旁轻声道“姑娘,请罢”说着率先走了出去
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真是害怕得紧,可大家都没看见,我也只能当看不见!不然,总感觉会有很大的麻烦!
“这镇上,酿酒的可只有一家?”那官爷的声音在粉红色的浓雾气之中显得有点飘渺的意思
瞧着他衣裳的颜色,艰难的开口,颤着音低声道“是”
“姑娘可是害怕我们?”
“不是”一股松子糕的香味儿传入鼻中,这是去往端木家的方向,这官爷晓得路,他是特意带我过来的?那,他晓得了我眼前看到景象?他知道我能瞧见什么?他是在帮我?
是罢!
思及至此,似乎那么害怕了
手腕一热,却那官爷一把拉住我“姑娘想东西都入神了,前头一堵墙都没瞧见?”
紧接着那边上的屋里却是传来了几声隐忍的笑意,脸上一热“多谢官爷”
又走了一会儿,眼前的雾气已变成了血红色,一阵酒香袭了过来,越靠近酒香这雾气渐渐淡了不少,不一会儿,我能瞧见端木家的屋子了!这也太神奇了罢!
暗自松了一口气
“问雪,我正想着你呢,没想着你就过来了”端木一双大眼十分奇怪的看着我“你怎么了?”
赶紧回过神“啊,没什么,没什么”
“官爷,请进屋坐罢”端木的爹爹在店里招呼着
“赶紧进屋”端木拉着我便往里头走去
坐在端木的床上,瞧着窗外的大雾,端木家外头我浓雾比其他的地方淡一些也少一些,跟我来的官爷应该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罢,我要不要问问他?
“想什么呢”端木拿了两个梨子上来,附在我耳旁低声说道“莫不是在想下头的官爷?”
不解的看着她“我干嘛要想那官爷?”
“切,你方才跟他一齐来的时候我便察觉你神色不对,那官爷长得高大俊俏,你若是喜欢上人家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人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这是君子如玉,淑女好逑,没毛病!”
十分头疼的看着端木“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乱说啊!”
“哐当”窗牖忽然不晓得被什么撞了一下,紧着着那大雾像是有了牵引似的十分猛烈的往窗户口卷了过来,这雾气似乎在攻击什么似的,换而言之,雾气想从窗户口飘进来?
瞧着有些害怕,起身假笑道“你不是说有一种十分好吃的甜酒嘛,带我瞧瞧去”说罢拉着她就往楼下去
妖狐现身
下了楼,眼角扫过楼道口,不见有浓雾钻下来,这才放心了一些。
端木挣脱掉我的手十分不解“你这一惊一乍的干嘛呀!”
赶紧将她往酒窖里推去“咱们瞧酒去,我好想尝一尝你酿的好酒,你不是说可好喝了么?”
端木虽搞不清楚状况,但也是十分听我的话,朝她爹伸手道“爹,钥匙给我,我上回的甜酒还不错,给问雪尝一尝”
谁知那官爷也跟着开口“听闻老先生手艺十分了得,不晓得在下有没有这个荣幸往您的酒窖里走一趟?”
端木爹爹打开柜台拿出钥匙递给端木“带上这位官爷一起去罢”
端木捡过钥匙十分开心的拉上我往酒窖走去“待会儿给你尝一点子,你酒量不好,若是醉了,你娘非得说我不可!”
还未打开门,一阵阵醇厚的酒香味儿从门缝里灌了出来,端木取下钥匙将门打开,她的情绪瞬间高涨了起来,好像是干涸了许久的鱼儿碰上了一弯清泉似的
她取了一个碗一个小勺递给那官爷“官爷,我们家什么酒都有,您自己个随便尝尝”说罢拉着我便往前头走去
端木从角落里搬出一个极其大的陶缸,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一股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她舀了一勺放在我唇边“你尝尝”
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好甜啊”
“是罢,这是我弄的”她又帮我舀了一勺“再喝一点”
摇摇头“会醉的”
“不会的,若是醉了,你就跟我楼上睡去”
楼上?她不说倒是罢了,一说我这压在心底的恐惧有些泛了上来,是了,酒壮怂人胆,心一横又吃了两大口。
站起身的时候,脸上都有些微烫,摸了摸脸“你这酒后劲大得很”
端木嘿嘿一笑,随即朝在门口的官爷喊道“官爷,您要不要尝一尝我酿的酒?”
“多谢,不必了”
端木封好了酒坛子,将坛子放回远处,拍了拍手“走罢,咱们上楼说话去”
眼眶微热“算了罢,咱们在楼下说说话也好”
端木噘噘嘴“问雪,我怎么觉着你今日有些个奇怪?”
尽量不露声色的笑了笑“没有啊,我哪里奇怪了?我只是觉着楼上有点闷,在楼下呆着舒服一些,楼下宽敞一些”
端木露出一个坏坏的面容,朝我眨眨眼笑道“好吧,咱们就在楼下好了,楼下也好着呢!还能看一些与平常不同的风景”说罢朝那官爷的方向努了努嘴,继而快嘴道“对了,官爷,您是哪里人?”
“茯苓城”那官爷竟是回答了
端木十分夸张道“茯苓城呀,那您从军多久了?今年多大了?”
端木的这恶趣味儿一上来真是十头牛都拽不回来!
“二十一,从军三年”
“那”
一把捂住端木的嘴,尴尬的朝那官爷笑道“官爷莫要跟她一般见识,她就是这样的人,您别理她”我这话未毕,一股很淡的甜腻腻的异香不晓得从哪里传了过来,这香味儿刚刚还没有的,且绝对不是酒香,我形容不出那味儿,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你又怎么了?”端木见我痴痴的,又十分不解的看着我“我就说你今日老是不对劲,你到底怎么了?”
略带紧张的拉住端木“端木,你可有闻到什么奇怪的香味儿么?”
端木大力的吸了几口“没有啊,都是酒香,问雪,你这是怎么”她的话并未说完,瞬间定住,眼中幽幽的闪出了一抹绿光,木木的转过身一言不发的往外头走去
大骇的看着端木这番行径“端木,你怎么了?”想要拉住她,可我根本拉不住她,我晓得她力气大,但也没到这样大的地步罢?
那官爷三两步跑了过来,将不晓得从哪里找来绳子死死的把端木捆在酒窖的柱子上“取一碗黄酒来”说着掏出一张符纸往端木脑袋上拍去,这端木却是不动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拿着碗对着那酒坛子上的字迹,抖着手舀了半碗出来递给那官爷,焦心道“官爷,她这是怎么了?”这一切到底怎么一回事儿
“怎么样了?”端木爹爹站在门口不进来,打量了端木一番“果然跟我想的一样,我闺女无碍罢?”
官爷捏着端木把酒灌了进去,将碗搁在地上,又取出了一些土黄色的粉末洒在端木的脑袋上“无碍,只是暂时不能松了这绳索!”
端木爹爹朝我招了招手“问雪,别呆这里,赶紧出来去厅里”
“可是端木怎么办呢?”
“她会没事儿的,你先出来罢”
我虽困惑,可我也没法子,只得出去往大厅里坐着,不一会儿,端木爹爹跟那官爷一道过来
“问雪,你莫害怕,我知道你能瞧见我看不到的,你瞧瞧这外头有什么变化么?”端木爹爹问道“这外头的颜色可有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