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刘浔的手扶在腰间大刀的刀柄上,恰是此时胡家的人闯进了后院,掌柜的跟在身后没能阻拦,一脸为难地望向宁玉。
宁玉收敛了与刘浔的玩闹,正色摆手让掌柜的退下。
他心想不过是冲破了一个小小阵法罢了,若真有急事,大不了跟人过去将阵法补上,却没想到宁玉还没开口,洛银却往前跨了半步。
她身量虽不太高,可身姿修长玲珑,瞧着文弱的一个人站在众人面前却莫名气势骇人。
胡家的护卫往两边散开,带领众人而来的竟是如今胡家的家主,在胡老爷身后还有烈州仙派的修梧长老。
宁玉没想到修梧居然也在,刚打算冒头的心思顿时萎了下去。
刘浔见到胡家人本能地皱眉,他也不知谢屿川在昨日伤了胡治岩,亦当胡家人找来的原因是宁玉闯了祸,本想推着身旁宁玉出去顶着,却没想到一回神往右侧看去,方才还站在他身边与他说话的人眼下没了踪影。
何时走的?
走去哪儿了?
竟悄无声息,一个也没惊动。
胡老爷一眼便看见了站在小院正中央的一男一女,男子身旁悬着一把长剑,女子看上去便是长得漂亮些,气质清冷些,没什么威胁。
胡老爷道:“便是你们二人昨日在枫棋茶楼与我儿起了冲突,且重伤我儿?”
谢屿川拦在了洛银的身前,看胡老爷就像在看一个死人,那眼神敌意十足,不用言语也能让人感觉到他的杀气。
洛家与胡家之事洛银知晓了,谢屿川也全听了进去。
他没见过洛嫣,得知她死得那样可怜也起不了半点同情,只是他感受得到洛银明显因为此事情绪低落,她向来看得开、事事随意的一个人,来到洛河便始终难以开心。
胡家鸠占鹊巢,以怨报德,综山上洛家祖先坟墓坍塌,身死不得安息,这是洛银的心结。
她的结,谢屿川愿以身代剑,斩断之。
“没有否认,便是承认了。”胡老爷不怒自威,哼声道:“来人,带回胡家,好好审问!在碧水城中,还没人敢于胡家人前这般猖狂,动手伤人更别想逃脱罪责!”
修梧长老的目光扫过洛银和谢屿川,重明探洞时他留在了烈州,这二人他没见过,只察觉到谢屿川大约是个识智境的修道士,没什么威胁,至于洛银……察不出丝毫修为,大抵也只是个普通女子。
他低声问胡老爷:“胡家主是否找错人了?我看这二位不像是能在殷槐手下伤了胡公子的人。”
胡老爷瞥向手下,那人正是之前在琴香镇里,被宁玉一指法术打瘸了腿的护卫。
他从众人身后钻出,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两步,还没等完全靠近就认出了来人,连忙道:“是是是!就是他们俩!老爷,您别看他们年纪小,手段可阴着呢!”
“既然没认错人,那便都抓回去!”胡老爷怒道。
见护卫要动手,刘浔连忙道:“胡家主,事情尚未明了……”
他话未来得及说完,洛银的声音便淡淡传来:“刘浔,你可以回去了。”
她找人来,话已经问完,此事无关刘浔,他在烈州本就与烈州仙派不和,眼下还有个修梧长老在场,没必要将其卷入。
修梧长老自然也看见了刘浔,他对刘家人不喜,便不作声了。
一群护卫还未能近洛银的身,就被谢屿川的剑逼退,他的长剑分成了十数把剑影,剑尖对着众人,如一条条吐着信子斯斯威胁的蛇。
“无需你们这般费事,你们不来,我也是要去胡家的。”洛银拉住了谢屿川的手臂,让他暂且放下长剑,安抚少年:“放心,他们伤不了我。”
“姑娘愿意配合自是最好。”胡老爷说完,转身便离开了客栈。
洛银见他轻佻傲慢,一声嘲讽的冷笑脱口而出。
胡家气势汹汹地来,又声势浩荡地走,洛银和谢屿川一同跟进了胡府,他们虽让刘浔回去,刘浔却没离开,也一并跟了上去。
到了胡府,一路上也见到了几个眼熟的人,都是先前在茶楼门前碰过面的烈州弟子。
为首的大师兄祝钦看见胡家当真在十二时辰内把人找到并且抓回来了,只能暗自叹气,希望他们能好好相谈,莫要刀剑相向。
胡家人以为刘浔和洛银是一伙儿的,放他进院,又有些惧怕这个带着比半人还高的大刀的男人。
祝钦看见刘浔,心下一沉,走上前去:“刘大侠为何也会牵扯进来?”
刘浔为刘家家主,只是与胡家不来往,胡老爷不认得他,可刘浔在烈州修道界的名气还算响亮,他与祝钦在问仙榜上只差一位,故而二人相熟,却不相交。
刘浔瞥祝钦,笑道:“你们烈州仙派抓人抓到我眼前了,我能不跟来看看?”
“胡公子与那二位的确有些冲突,且胡公子受伤不假,你当日不在场,何必蹚浑水。”祝钦垂眸道:“今日有我师父坐镇,怕是那二位占不到便宜,你也非我师父对手,不如就此离开吧。”
“哦?占不到便宜?”刘浔弯下腰,逼近祝钦,眯着双眼,刚冷的脸上多了些玩味的情绪:“相识一场,提醒你一句,还是回去劝劝你师父,叫他莫要蹚胡家这趟浑水,你们……才是真正的占不到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