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神手札——陈冬冬
时间:2022-02-09 17:08:09

  夏洛德侯爵和倪雅二表哥第一次见继皇后,即明白为何继皇后从不将相貌示人。
  男孩容易像母亲,没见过继皇后,会以为拉稞德容貌来自双生女巫,见了便知拉稞德眉眼像极了继皇后,体态酷似拉汶德皇帝,与皇太子也有相近之处。
  那孔雀王朝的亲王当着大臣和皇太子的面说拉稞德是拉汶德皇帝小儿子,歹毒至极。
  这次皇太子针对拉稞德的弹劾算是不了了之,皇太子心里的那根刺,却插得更深。
  继皇后的厨房不似旧宫,总是备着甜品,倪雅二表哥吃得特别开心,不忘抱怨夏洛德侯爵抠门不给添甜品师。
  继皇后立即说她给,让人给准备了食盒,塞满点心。五人说笑了一阵,继皇后让年轻人先走了,自己把弄着茶杯,犹豫着说了女官们的骚动。
  拉汶德皇帝知道就算臣子们回家不说昨日谒见厅之事,妻子们也会知道前朝出了大事,继皇后知晓也不可避免。
  他不想让继皇后担忧,但继皇后已经提了,便简略讲了经过。
  “让孩子回封地住吧……”继皇后握了拉汶德皇帝的手,“他身体才稳定些,我不求他战功赫赫,就希望他能安安稳稳的过几天日子。不用顾及我,他安全,你舒心,我就高兴。”
  “他壮得像头牛,莱德将军前几天跟他对打,回来就让我给他换把更重的剑。不用担心他,照顾好你自己。”
  继皇后眼泪刷地下来:“那天午睡,我梦到个小男孩,缺了颗门齿,张着大眼睛,问我牙掉了真的能再长出来吗?我心疼得哭醒。”
  “早知道我就把那几颗牙扔了……”拉汶德皇帝拉过继皇后的手,“长成那么大个的就在你眼前呢,你对着乳牙哭。”
  继皇后擦了眼泪,忧心忡忡地看着拉汶德皇帝:“梦里孩子不是拉稞德……是拉稞德,也不是。”
  “他换牙时候咱俩都没见着。”
  继皇后摇头:“那孩子,一只眼睛紫色,一只眼睛绿色。”
  拉汶德皇帝想了想,笑道:“哪有人族眼睛是两个颜色的,又不是猫。”
  继皇后看了看丈夫模样,点头:“也是,我是梦糊涂了。”
  拉汶德皇帝兴致勃勃地揽过继皇后:“这段时间你可千万别跟那几个小子说猫,他们在边境被猫攻击了。”
  “被猫攻击?”继皇后好奇地瞪圆了眼睛。
  “还有象。”
  “是书里说的,长鼻子的?”
  “对。”
  “孔雀王朝的人用这些打仗?”
  “所以他们输啊……”拉汶德皇帝自信地摊手,“我花那么多钱让人研究武器,养壮骑士,他们用动物怎么打得过我们。”
  继皇后扑哧笑了:“看你表情就知道你早就谋划很久,还让小孩子们去给你打掩护。”
  “那当然,我是谁……”拉汶德皇帝搂着继皇后如柳的腰肢转移话题,“女侯爵打算收养个女孩。”
  继皇后细细看着拉汶德皇帝眼角的皱纹:“她亡夫家族没有异议,回复的信件在路上。”
  “嗯,她孤零零不容易,有人陪说话也好。”
  继皇后歪头看拉汶德皇帝眼睛:“那女孩什么来历,陛下这么上心?”
  “我一把年纪对年轻小姑娘上什么心,女侯爵自己提出来,我做个顺水人情。”
  “莱德将军夫人说莱德将军让人买了特别受欢迎的护肤新品给女侯爵……”继皇后笑嘻嘻地说,“夫人自己想要都得派人去想办法呢。”
  “我俩真的只是觉得女侯爵挺辛苦,那么大城堡翻修,孩子们听说有机会复仇,全跑去打仗,半个帮忙的都没给她留……”
  拉汶德皇帝提议,“要不我让小夏洛德侯爵给你买回来。”
  继皇后凑近拉汶德皇帝,玉指拂过自己男人的大腿:“那姑娘就是拉稞德藏在封地的习仪女官?”
  “他能藏得住什么。”拉汶德皇帝扭了下身子。
  “清空玫瑰宫的习仪女官,这边女侯爵收养封地的女孩子……”
  继皇后几乎整个人贴在拉汶德皇帝身上,“我什么时候能见到?”
  拉汶德皇帝抱起继皇后深深一吻:“这得问臭小子。”
  王都春意盎然,商铺买卖好很晚才关门,这天男性生命巫师刚关了前面铺子转到后门,就看到夏洛德侯爵和一位年长的世界树圣殿同族站在门口:“呃,好久不见?”
  “不算太久……”夏洛德侯爵绷着脸,“收到账单了。”
  男性生命巫师瞬间换上买卖人的堆笑:“客官请进!”
  店里模样没太大变化,只是包装用的玻璃瓶明显从通用型变成了订制款。
  夏洛德侯爵根据订制包装的起订量估算了下这家小店的营业额,心疼地想着这么好的买卖不能掺一脚。
  “看到你们死神部队的画像了,谁这么天才想的一本万利的买卖?”男性生命巫师兴奋地说,“咱们这么熟,让你家殿下给试下我家产品呗。这年头不流行刀疤男,小姑娘喜欢光溜溜的帅哥。你们出去打仗,难免磕磕碰碰,我们做的祛疤痕的特别好使。”
  医巫原本盯着看自动搅拌原料的大锅,听到祛疤痕,立即看了眼夏洛德侯爵。
  二楼用空间魔法又扩大了些,挤满花花草草,两人在会客室里坐下,医巫太久没见这么多世界树圣殿的物件,反而不自在。
  夏洛德侯爵从怀里抽出几根金条,男性生命巫师开心地接了,写了收据:“客官对我们服务满意吗?”
  “挺快。”
  男性生命巫师嘿嘿笑道:“实话讲客官自己也不是弄不到,我们就是熟、快。”
  看起来他们这单没少赚,夏洛德侯问:“我家医巫想见你们当家的。”
  “让大人久等了……”夏洛德侯爵话音未落,年长的女性生命巫师推门而入,很优雅地向医巫行了生命巫师之礼,“感谢生命树庇护,菲亚吉圣殿同胞尚存。”
  医巫哼了一声,用纳安话说:“在纳安住了这么多年,世界树圣殿的话不会说了。”
  女巫师用纳安话笑答:“殿下安康?”
  “安康。”
  “公主安康?”
  医巫瘪了瘪嘴:“安康。”
  夏洛德侯爵一瞬间没想到公主指谁,看了医巫神情立即明白指的是继皇后。
  差点忘了,继皇后曾是菲亚吉公国第一王位继承人。
  先皇不单夺去了公主姓名,医巫也被贬为奴隶。
  “医巫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
  医巫大致说了拉稞德遭遇的人形兽,将已知的生理特征细细描述,还拿出了几张素描。
  夏洛德侯爵知道那出自拉稞德之手,拉稞德不会绘画,但可用墨点再现所见所忆。
  “呃,画这图的人偏执狂么?这么精细……”男巫师伸过头来看,“天才都是偏执狂,给引荐下呗。”
  没人理他,女巫师推开男巫师:“这种外观的战士我们略有耳闻,从未想过他们如此违背天伦残害众生。”
  “这东西的存在违反了所有魔法体系的基本守则,若是你们找到根绝此人形兽的方法,纳安帝国愿提供资源让其永远消失。”
  女巫点头:“种子既已埋下,我们推波助澜即可。”
  医巫是个直来直去的,女巫也不拖沓,两人很快说完正事。
  男性巫师见聊得差不多,不顾夏洛德侯爵烦他,再次举荐自家祛癍痕的软膏,说连难治的烧伤都有奇效。
  “伤痕治疗不是我专长,正好请教下……”医巫秉着医者交流的心思,对女生命巫师道,“年轻女性,肩胛骨与锁骨链接处烙铁烫伤,大概伤了三年,天气变化时疼,勉强不影响日常生活。”
  “面积多大?”女性巫师问。
  医巫比划了个块面积,两名生命巫师同时蹙眉,女性生命巫师想了想:“医巫大人已经诊疗过。”
  “是。”医巫很痛快地将自己处方大概说了。
  女性生命巫师点头:“医巫大人所配对症烫伤修复,现在疼成这样,应是受伤后医治不及时所致。我这里有副修复伤痕的方子,敢问这位患者有过敏的药材么?”
  “现在还没遇到。”
  “谨慎些,止痛、修复,分别使用。”女巫师很快写了处方给医巫,医巫看了,果然绝妙。
  男巫师借势说让骑士试试他们的祛疤痕软膏,试试嘛,不要钱。
  夏洛德侯爵想倪雅二表哥身上被砍的伤疤,点头收下,又买下不少店里产品,大包小裹地离开。
  男性巫师盘点了下库存,决定晚上继续备货:“姑娘家,那么大面积烫伤,想想就疼。”
  “当然疼,你见过那女孩,疼得手都抬不起来。”女性生命巫师边查看原料边说道。
  男性巫师想了半天:“谁?”
  “我们来这里路上,雇的杂役……”女性生命巫师叹道,“银发金眸,教养很好的那个。”
  “呃……有可能是风明城偷养的女娃娃那个?”
  “对。”
  “为什么是她?”
  “医巫大人是摄政王身边的,他的年轻女性患者,只可能是摄政王身边的女骑士或女官。
  女官都是贵族小姐出身,不可能在那个位置受那种伤,更不会耽搁治疗。
  青色死神部队只有两个女骑士,一个是黑发,凯旋游行时候就在摄政王身边;
  另一个是最近出现的,和黑发女骑士年龄相仿,银色头发,金色眼睛,三年前就受了伤,不就是我们遇见的那个。”
  “哦,那治好她对我们挺好。”
  “很难治好,拖了这么久,也就是年轻,还有补救的余地。”
  男性生命巫师已经记不起那怯生生的姑娘的模样,努力思考:“那姑娘怎么跑到死神部队去了。”
  “命运之神自有安排……”女巫师感叹道,“当时也不知道摄政王十万火急要的东西,是要给孔雀王朝的。早知如此,何必从孔雀王朝贵族处转过来,直接扔到他们研究魔兽的地方,大家都省了力气。”
  “可不是,浪费运输费了。”
  这边夏洛德侯爵和医巫回宫,医巫立即钻进自己药坊,夏洛德侯爵看了下时间,溜达到莱德将军办公间,果然灯火还亮着,很狗腿的奉上生命巫师处购得的护肤品新作。
  莱德将军见了立即拍着他说年轻有为,抓了外套和东西打道回府。
  夏洛德侯爵问了拉汶德皇帝近侍皇帝何在,得知今夜也宿在继皇后处,便将东西交予近侍,爬上自己床铺时已过半夜。
  贵族并不似话本里那般什么也不做,谈谈情说说爱就好。夏洛德侯爵是拉稞德的左膀右臂,管着大摊子事情。
  他老家有田要耕、买卖要做、房子要管,现在大部分是妹妹妹夫给帮忙看着,时不时来信明着暗着说赶紧娶个嫂子帮忙管家,他们不能一直带着孩子两边跑,孩子都分不清楚到底哪边是舅舅家哪边是自己家了。
  拉稞德的短剑给了女爵,他的短剑还埋在老家花园里。
  真的发狠,不是不能挖,问题是为时尚早。
  妹妹再等等,等我给你骗个超级帅气的嫂子。
  “你昨晚说梦话了。”次日夏洛德侯爵和倪雅二表哥练剑,二表哥突然道。
  夏洛德侯爵差点被自己绊倒:“我睡在自己房里,你怎么听到我说梦话?”
  “我路过听到了。”
  “为什么你大晚上路过我房间?”
  倪雅二表哥特别坦荡地说:“我姑父让我打探你晚上自己睡还是和拉稞德睡。”
  夏洛德侯爵想了下,明白对方口中的姑父,是倪雅母亲的亲哥哥,参谋的亲爹:“我在外面和拉稞德一个帐篷,为什么回来还得跟他睡一起。”
  “就确认下,紧张啥。”
  “我说啥了?”
  倪雅二表哥坏笑,伸手:“需要贿赂。”
  “一会儿给,快说。”
  倪雅二表哥想了想:“挖不动了。”
  “什么?”
  “你使劲叫唤,说挖不动了,饶了你吧,实在挖不动了,树根太深了。”
  “哦。”
  “特别痛苦,梦里挖什么呢?”
  “宝藏……”夏洛德侯爵认真地回答,“得了张藏宝图,使劲挖,怎么也挖不到头,觉得自己被骗了。”
  倪雅二表哥看了看夏洛德侯爵,不大相信地摸了摸下巴:“算了,贿赂呢?”
  夏洛德侯爵掏出罐软膏扔给对方:“去瘢痕的。”
  “这不是那家店的么?新品?”
  “试试,告诉我好使不?”夏洛德侯爵向倪雅二表哥抛了个媚眼,“看能不能生新财路。还有,女侯爵夸你做事稳妥细致了。”
  “哇哦,超级荣幸……”倪雅二表哥做个夸张的致敬礼,“见到夫人替我问安。”
  “不和我们回封地?”
  “习仪女官的事情没弄完呢。”
  夏洛德侯爵这才想起乌彬别莎很久没动静了:“红宝石美人还没回来?”
  “德瓜特公爵忙得脚不沾地,没时间接回来。”
  春末夏初是纳安的社交季,大臣们也可休假,夏洛德侯爵脑子里算了算封地城堡翻修的进度差不多能赶在社交季开始前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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