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谁不行!
诀灵脑子里迅速盘算了一番,心里登时又有了些计较,唇角的笑意越来越深,清俊的脸显露出三分邪气:最难消受美人恩,不知这位清高的右使耽溺□□会是怎样的有趣。
趁着邵玉午间小憩,诀灵出了宫直往城东一家有名的书肆里去,这书肆里的书种类繁多,正经的不正经的都敞开了卖,若是偷偷问掌柜的,还有可能买到些鲜为人知的经典。
诀灵抱着几本画册出来时有一瞬的茫然:他这样子和人间启蒙未嫁女的老嬷子有什么区别?
不过为了鬼族的未来,为了水姬,他忍着口气,还是送进了邵玉的寝殿。他的招数是有些不地道,但大局为重,没那么多讲究了,再说妖鬼两族也是什么法子都想尽了,他这不靠谱的办法竟然真的勉强奏效。
邵玉对他虽然厌恶又防备,但这人经常能带些新鲜玩意过来讨她欢心,她是个好奇心重的,总能被这些新奇玩意迷晕了头脑,让他趁虚而入。
是以他将这画册一拿出来就勾住了她的眼。
“这是什么?”邵玉翻了两页,看到画册上奇怪的人物,眉头锁成川字。
诀灵:“你可以理解成阴阳调和之术的修行宝典。”
她听完合上画本,往旁边一扔:“术法?没兴趣,不学。”
想到这画上袒胸露乳的人,她莫名觉得眼睛疼:“这画本上的人物也太丑了。”
“别那么急,听我说完,”诀灵弯身将画本捡起来,忍着不耐道,“这东西对君上和右使大有益处。”
“噢?”邵玉狐疑地再次接过他手中的画册,随意地翻了几页,“益处在哪里?”
诀灵想起水姬笑了笑,脸上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温柔与痴迷:“快乐,至高无上的快乐。”
邵玉嗤笑一声:“就这啊?我已经很快乐了。”
“君上是快乐了,可右使呢?同为男人,我知道他每天忍得有多辛苦,”诀灵仿佛蛊惑人心的狐狸精低着声音诱着她,“打开瞧瞧,这里面会教你们做更快乐的事情。”
这番话让她摸不着头脑。邵庚每天不是笑得很开心吗,怎么就同为男人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了,作为女人,她也知道邵庚每日很是辛苦啊。这一天天不落家的,隔三差五就往外跑,说是代她平乱,能不辛苦吗?
这些道理她懒得同这肤浅愚蠢的诀灵讲,不过若是他有让邵庚能轻松快乐些的法子,听听也无妨。
于是她难得地静下心从第一页开始观摩这本画册,这画册以人物画像为主,一些浅白简洁的文字为辅,哪怕是邵玉也能基本看个明白。
见她渐入佳境,津津有味地往后翻了,诀灵就不再陪同了,他悄声离开她的寝殿,继续回到门口的台阶上蹲坐当门神。
独留她一人翻着画本渐渐发热,脸上甚至发烫,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她扔掉画本仰躺在榻上有些不适地夹了两下被子,整个人缩成一团像只煮熟的蜷曲的虾米。
她盯着天花板,一双眼水汽迷蒙,心中却暗暗生出期待:原来男女之间还可以这样做这些事,倒是有点意思,等邵庚回来可以试着玩一下。
晚膳时邵庚带着炒栗子和果蔬干来投喂她,邵玉见到桌上拜访的乳鸽汤和红豆腊肉排骨,以及如众星拱月的四五个菜,顿时忘记白天的计划,大吃特吃起来。
因为这货念叨过几次想吃炒货,邵庚特地吩咐今日厨房少做些饭食,让她留着点肚子,晚些时候给她解解馋。
尽管缩减了三分之一的饭食,她还是吃撑着了,一边打着嗝一边委屈地倒在邵庚怀里哼哼唧唧。她牵着邵庚的手放在自己温热的肚皮上来回抚弄,安静乖顺得像只仰躺在主人怀中撒娇的小猫。
“说过多少回了,自己有没有饥饱感不知道吗?”邵玉撒开手,邵庚认命地给她揉着肚子。
“唔。”她舒服地眯起眼,身子跟着他揉搓的动作微微地晃动,耳朵自动过滤掉他的唠叨。
她怡然自得的模样摆明了是再次把他的话当做耳旁风,邵庚对之也是见怪不怪了,想想若是这货什么都会,还听话,也没他什么事儿了。不过有得就有舍,这货今日吃得痛快了,这几日就得付出些什么。
所以邵庚只得温柔地告诉她,接下来的一周她都得喝粥吃菜,她听了扶着他的腿坐了起来,怒目而视,但因起身的动作太大拉扯到肠胃,她神情一僵,手捂着胸口侧身一呕,差点真的吐出来。
邵庚拍着她的背给她递了盏热茶,给她捋顺气儿,待她平复好了,虚弱地躺在他怀里,他欲言又止地又叹了口气,活像个恨铁不成钢的老嬷子。
这样一个情形,一点温存旖旎的气息都没有,邵玉昏昏欲睡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未做的事,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她转过身面对着他一脸严肃,脸上的虚弱之气一扫而尽。
邵庚:“怎么了?”
这货脑子里稀奇古怪的东西多不过,时常一惊一乍的让人猜不透,也不知她这会儿是想到什么又来了劲。他念着她肠胃还不适,手掌有些紧张地微握成拳,目露担忧地上看看下看看她,就怕她一个不留神吐了出来。
邵玉的脸绷得也有些紧,嘴唇微微蠕动,似乎一张嘴就将是件了不得的大事,顶着邵庚疑惑的目光,她喉咙滚动了两下,终于正气凛然地道:“做快乐的事。”
“?”
邵庚难得地茫然了。
趁他没反应过来,这货仿佛战场英勇的战士,神情冷峻地伸手拨开他的衣襟,温暖的手掌贴向他的胸膛,邵庚下意识拂开她的手。敞开的衣裳,裸露的胸膛,她的热度似乎仍存,风明明是凉的,吹到他胸口却几乎灼伤他的皮肤。
邵玉举着手面露疑惑,非常不解为什么他会拂开她。邵庚握着她的手,强忍怒意和惊意:“是谁告诉你这些的?那人对你动过手没有?”
就算动过手了,那也是他看管不严,才让人趁虚而入,想到这里他心里又生出一种强烈的自责,只盼望她没有受到其他伤害才好。
邵玉被他这么正经的模样吓得有些气虚,小声回道:“没。今天诀灵扔了我本画册,上面是这么写的。”
她无辜的大眼真挚地望着他,手往后摸了两下,从枕头下拿出一本皱巴巴的书交给了他。
诀灵虽有些疑点但现在还不至于做出伤害她的事,他稍稍松了口气,接过她递来的书随手翻了两页。这一翻,他的眼神立刻就直了,再往后翻了几页,俊脸渐渐染上红晕,一双清冷的眼也变得水色潋滟,显得多情又羞赧。
邵庚面无表情地红着脸:“他怎么会突然给你这种东西?”
这幅神态简直是欲盖弥彰,邵玉捂着嘴盯着他脸颊上的羞红,一边笑一边转告诀灵的说法。
“还敢笑?”邵庚意外大胆地揪着她圆润有肉的小脸,气急败坏地说道,“你这么傻,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邵玉立即吹胡子瞪眼:“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继续骂,”邵庚笑,“你不是我家的么?”
上回还说整个魔界都是她的,连他也是她的,怎么今天他就造反了敢说她是他家的了!邵玉叉腰怒道:“不要脸!谁是你家的!你是我家的还差不多!”
邵庚望着她笑而不语。
邵玉后知后觉地才发现结果她还是在骂自己,登时就不想再理他了,背过身子脸朝墙壁,做出个生气任性的姿态。
邵庚不急着哄她,垂着眼又翻了几页画本不紧不慢地问道:“小玉想试试这册子上的东西?”
邵玉背对着他哼了一声。
邵庚思索了一阵,将画册合上,随手扔到角落里。邵玉听见响儿好奇地转过身来瞧是怎么回事儿,邵庚将她一把揽入怀,唇贴近她娇小玲珑的耳朵,叹息道:“小玉,我确实是很想,但对你我来说还是太早了。”
说完,他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一双长臂像锁链,将她紧紧的困在他的怀中。
邵玉的背与他的胸膛贴得严丝合缝,她倒在他怀里,难得地感受到他的火热,很是惬意地眯着眼,睡了。
邵庚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平在榻上为她盖上被子,披着夜色与寒风,神情忧愁地默默离去了。
坐在门口打瞌睡的诀灵瞪着他的背影:果然是你不行吧!!!
第36章 被掳
这一夜两人分明没成事,关于两人的桃色传闻却像插了翅膀一样一夕之间传遍了整个魔都。有说他以色侍人的,也有说他野心披露,即将取君位而代之的,对此邵庚只是一笑置之。
保王派则一时陷入沉默。内监一拍脑袋险些晕过去,生怕邵玉因男色误事,踌躇至傍晚才来鬼鬼祟祟地寻邵玉。
来了也没多说些什么,光瞧她那一脸春色便被噎住了,思索再三叹了口气又拱手离去了。
翌日邵庚再来时又没见到阶下的诀灵,心中暗生疑窦,问起邵玉他的去向,这货也是一问三不知。联系起前些日子他在外寻到的风声,他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陪她用完午膳后便启程祁水一探究竟。
祁水地处西南,地形复杂,隔着崇山峻岭,算起来与离魔都不算近,御风而行也需半日。哪怕是邵庚也得用上小半日的时间,是以到达祁水时,正是日薄西山,邵庚踏云至祁水上空,看见脚下的景色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祁水不大不小,也算条生机勃勃,灵气十足的水流,而如今呢——
不知这块水域已经干涸了多久,浅黄色的河床光秃秃地露了出来,水草干成瘦弱的枯叶,凹凸不平的表面上还有些鱼骨和虾蟹的残肢……
邵庚蹙眉:那诀灵前几日才来治过祁水,怎么现在是如此一个凄凉状?
水里的看来是问不了了,周围藏了不少好奇的灵兽倒是可以问问,邵庚问过一只即将渡劫化形的小雀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祁水早在老君上薨逝时祁水的二把手河妖忽然搅起一场大水,害死了祁水原本的首领,还将整个祁水水域搅得天翻地覆,生灵涂炭,之后却不见踪迹。传闻此人不知怎的竟安然无恙地在魔都做了官。
邵庚垂目细思,心中的不安顿时攀上顶峰,沉住气再在附近问了问这河妖的相关信息,确定基本与诀灵对得上后,他立即启程赶回魔都。回到魔宫时已经是一片阒寂,他风尘仆仆,发丝也被风吹得不再端庄齐整,却顾不得那许多,直往邵玉的寝殿赶。
殿外无人看守,朱门紧闭,台阶下亦是空无一人,他抬手屈指敲了三下门框,屏息静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得不到回应,他凛着脸猛地将门推开,一步不停地进了内间去寻榻上的人。
里面的布局和平日一样,散乱慵懒和其主人一样,却别有一番温馨,只是——本该躺在榻上休憩的邵玉却消失不见了。
他走近还残留着她体香的床榻,手掌轻轻放在被单的褶皱上感受她的温度,可惜只触到一片冰凉。
忽然他从被褥里摸到个与柔软被褥触感全然不同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张纸条,上书:人在沧州。
沧州便是当初莳花君就职的地方。
虽然没有留名,但这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魔界连夜召开对鬼族和妖族作战的紧急会议,众人白天还沉浸在右使与新君的绯闻里,夜里就听说新君可能被异族掳去,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七凤听了悔得当即跪下请罪,当晚值夜的凤六更是以头抢地,吓得脸都煞白。邵庚疲倦地摇了摇头,闭眼摁着眉头道:“情况紧急,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尔等的罪过暂且放下。等事情了了,再来算你们的账。”
右使派愤怒地说道:“小小妖族实在猖狂,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跑到魔宫里面来掳走君上,如此挑衅,不将他们整族剿灭,我们魔族颜面何存?”
不等邵庚说话,保王派便心惊肉跳地制止了:“不可!我族与仙界之战创伤未愈,若是强打,百害而无一利啊!再说了,妖族如今有鬼族相助,实力不可小觑,我们若是贸然进攻,魔界危亡就在旦夕呀!”
右使派:“难道就容他们在魔界掳走我们的君上,还在我们的地盘作威作福?!”
保王派:“当然不是,他们此番定是有所求。我们只要适当地满足,目的尽量达成一致,便可免去一场大战。”
右使派:“这么窝囊的行事,不是我们魔族的风格。”
保王派:“前有狼后有虎,我们只能这么做。”
右使派:“不……”
邵庚虽面无表情,但心中其实正着急着,这会儿听他们吵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久违地沉声怒吼了一句:“都别吵了。”
两派瞬间垂着首安静了下来。
自新君上任之后,邵庚温和地不像从前,他们也逐渐忘记了他曾经的雷厉风行,此话一出,他们恍恍惚惚又看见了当年的那个他,那个沉着冷酷的冷面玉郎。
“魔族妖族鬼族的事迟早要解决,他们敢来,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如今也不怕打草惊蛇,马上我便带着人马前往沧州,将这群宵小一网打尽。”
右使派面露喜色:他的意思是赞同他们的意见了。
保王派急得团团转:“不可,不可呀!”
内监本想反驳他越俎代庖,可一想到那诀灵是自己一步步提上来的,如今邵玉被俘几乎可以说是他引狼入室的,心虚和愧疚盈满内心,让他难得地保持了缄默。
“我意已决。”
说罢他便点了几个右使派的人前去点兵,而七凤回归将位,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
保王派听见他用的都是对立派系的人,而保王派的几乎一个也没派上用场,他们用最后的倔强对着上位的他怒喝道:“邵庚,你这是蓄谋已久了吧!是不是等打完这仗就要顺理成章的上位了?我告诉你,有我们在,你个杂种休想坐上魔君之位!”
这话一落下,空旷的大殿里瞬间安静得彼此惊慌的呼吸都听得一清二楚。如今不是解决私人恩怨的时候,邵庚没工夫搭理说话的这人,挥挥衣袖带头离开了魔宫。
思及妖界与魔界有备而来,为防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他留下四凤坐镇魔都,其余三凤与其他主战派则与他兵分三路前往沧州。
这些邵玉一概不知,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周遭的气息与环境都陌生,一转眸就看见了两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