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捏她下巴,迫使她脸抬起来,问:“什么样?”
费南斯眨了眨眼,说:“你问哪个?”
周淮捏紧她下巴的肉,咬着牙问:“几个?”
费南斯憋着笑,说:“两个。”
周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都怎么分的?”
费南斯将额头抵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前前任是我高中同学,早恋被家长棒打鸳。前任劈腿。”
“你早恋?”
“怎么了?不行么?你不是打架斗殴,还被开除学籍。”
周淮抓住她一缕头发,往下拽,迫使她抬起头。
“谁说的?”
“你家亲戚嚼舌根,我听到的。”
周淮靠近她脸,呼吸全喷在她脸上。
“这些闲言碎语,颠倒黑白,给我脸上抹黑呢,你信不信?”
“我觉得可信度很大啊,毕竟英雄身上有黑点才更加真实,不是吗?都站在神坛上不下凡,凡人想摸都摸不着,只能干看着流口水,多没意思啊。”
“你不是正在摸?”
周淮松开了手里的头发。
费南斯撇了撇嘴,说:“真没打架,真没开除学籍啊?”
周淮说:“打了,但是没被开除学籍。不过,那些人该打。”
“你小时候就这么喜欢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啊,果然是当警察的好苗子。打得严重吗?”
“不严重,一个胳膊折了,一个鼻子歪了。”
“这还不严重?”
周淮冷哼了一声。
费南斯问:“为什么打他们啊?”
“他们欺负低年级女同学。”
“打得好。你呢?受伤了吗?”
周淮认真地回忆了一下,说:“我没事,就是被我爸狠狠打了一顿,棍子打断了两根,三天没吃饭。”
“你爸好凶啊,他知道你打人的原因吗?”
周淮没吭声。
“为什么去当兵啊?”
“赌气。”
“拿命赌?”
周淮叹了一口气,说:“那时候小,没想那么多。”
“梁晓斌真是你战友啊?”
“嗯。”
“边境的?”
“嗯,一个战壕里待了两年,情比金坚。”
费南斯笑了,说:“那张脸去当兵,太可惜了,都被糟蹋了。”
周淮掐她脸,问:“可惜什么?你喜欢?”
费南斯拍掉他手,揉了揉脸,说:“看看而已,又不上手摸。”
周淮哼了一声,说:“最好是这样。”
“你名字谁给你起的?”
“我妈起的啊,怎么了?”
周淮思索片刻,说:“有点怪,像老毛子那边的名字,什么斯基,什么斯夫。”
“Finance,英文财富的汉语发音直译。我妈说起这名,我这辈子就不会缺钱,因为我自己就是钱。”
周淮笑了,说:“你妈挺有远见。”
费南斯笑笑。
“你脖子上的吊坠哪来的?”
“你妈给的,应该是托梦给我的谢礼。你信吗?”
“说实话不信。”
费南斯拧他腰肉,说:“你爱信不信!”
周淮嘶了一声,说:“那是我妈给她未来儿媳妇的。”
“说谎话,天打雷劈。”
“反正你都带上了,就给你了呗。”
费南斯顿了顿,说:“哦,以后你结婚我再还给你好不?”
周淮勒紧她腰,说:“带着,不许摘。”
……
周淮又把话题转回来,问:“你前任为什么劈腿?”
费南斯窝在他怀里偷笑,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嫌我长得不好看,性格也不温柔。”
“那是他瞎!什么是温柔?温柔能当饭吃?”
费南斯很受用,趴在他怀里咯咯地笑。
“分多久了?还联系吗?”
“四年了,早拉黑了。”
“拉的好,劈腿的人该天打五雷轰。那个普通朋友是谁?”
“什么普通朋友?”
“就是你搬过去那晚,我俩一起去超市,在小区门口碰到的、搂着姑娘的那个。”
“哦,你说何明章啊,就一普通朋友。”
周淮哼了一声,说:“你当时的表情可不是普通朋友这么简单。”
“的确不是普通朋友。”
周淮冷哼。
“那是我相亲对象。”
周淮哦了一声,问:“相多少个了?”
费南斯嗯了半晌,说:“太多了,记不清楚了。”
“怎么都没成?”
“嫌弃我没正经工作。你嫌弃吗?”
周淮摸她头,说:“我?不嫌弃,你赚钱开心就好。”
费南斯蹭了蹭他手掌心,问:“你呢,相过亲吗?”
“相过。”
“几个?”
周淮笑了,说:“太多了,也记不清楚了。”
“怎么都没成?”
“嫌我工作太忙,嫌我工作太危险。你嫌弃吗?”
费南斯摇头,说:“我不嫌弃,你喜欢就好。”
“你为什么租那么大的房子?”
周淮顿了顿,问:“租什么房子?”
“你家。”
“那是我买的。”
费南斯撇了撇嘴,说:“你这么有钱啊?”
周淮笑了,说:“退伍金买的,家里又支持了点。买得早,那时候房价还没现在这么贵。”
费南斯问:“你买那么大的房子,是想接你爸妈去住?”
周淮声音有些落寞:“嗯,可是他们住不惯,就没来过几次。他们想跟我哥住,但是我嫂子不愿意。”
费南斯思索片刻,说:“你妈说她因你骄傲,以你为荣。”
“托梦说的?”
“嗯。”
“不是哄我开心的?”
“你爱信不信。”
周淮再次将话题转回来,问:“前男友谈了几年?”
费南斯声音有些消沉,说:“大三到毕业后两年,四年吧。”
“后来,为什么回去了?”
费南斯叹了口气,说:“想不开呗,觉得那地方恶心。”
“为了个垃圾?”
“对,为了个垃圾。”
周淮哼了一声,将下巴抵在她头上。
“垃圾就应该待在他应该待的地方。”
费南斯愣了一下,笑了,将手从他衣服下摆伸进去,放在他后背上,深深叹了一口气。
“好暖和。”
手冰凉,周淮打了个冷战。
“摸摸。”
费南斯在他背上摸了一圈。
“满意吗?”
“喜欢吗?”
费南斯抿着嘴笑了,说:“我手疼,麻了,没什么感觉哎。”
“还冷吗?”
“脚冷。”
周淮将她双腿放在右腿上,把她圈在衣服里。
“再等一会儿,再不回来,就回宾馆。”
……
第52章
突然间下起了雨,周淮赶紧把她抱下车,躲到大门口的屋檐下。
费南斯双脚冰凉,踩在地上,发麻酸胀,找不到着力点,差点没站稳。
周淮一把拉住她,将她托着,抱在怀里。
费南斯牙齿打颤,说:“我们回去吧。”
周淮说:“我估算了下,他们回来应该差不多就是这个时间。再忍半个小时,如果再不回来,我们就回去。”
等脚的发麻酸胀感慢慢散去,费南斯靠在了墙上。
“你们蹲点都这么累啊?”
“嗯。”
一阵冷风吹过来,费南斯止不住发抖。
周淮抱紧她,说:“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不这么冷?”
“什么法子?”
周淮笑笑,说:“不许打我。”
“我打你干什么?你又不是那帮子混蛋。”
周淮笑了笑,低下头,吻住了她。
半晌过后,费南斯靠在他胸口上大口喘气。
周淮抚着她脸,说:“怎么样,还冷吗?”
黑暗中看不见他表情,费南斯骂道:“臭流氓。”
周淮笑了,问:“还要吗?”
费南斯看着他,虽然什么也看不到,踮起脚尖,吻了上去。
雨渐渐停了。
一辆白色面包车驶过来,停在那栋楼门口。
车上下来一人,打开大门,将车开了进去。
周淮示意费南斯待着别动,自己悄悄溜进了院子。
不一会儿,周淮快步走回来,再看向那楼,那人关上门,开车走了。
在一处荒无人烟的地方,周淮突然间加速将车逼停。
那人破口大骂:“他妈的,谁?”
透过车窗玻璃,费南斯看清了那张脸。
和梁晓斌的资料重合,这个人居然是自己要找的况世锋。
周淮按住她手,没吭声。
况世锋推开车门下车,骂道:“你他妈有病啊!”
周淮突然间关上车灯,片刻后,又打开了。
灯光一闭一闪,极其刺眼,况世锋抬起手挡在脸上,大声问道:“谁?”
周淮一个跨步从摩托车上下来,一把将他双手反扣,将他压在了车身上。
费南斯走到车旁,问:“况凌琳在哪里?”
况世锋想转头,周淮一巴掌将他脸摁在了车身上。
费南斯大声问道:“况凌琳在哪里?”
“你说什么?什么况凌琳?”
费南斯一巴掌呼在他头上,骂道:“你他妈的装什么蒜?!况荣的小女儿,你的堂妹。你们把她弄到哪去了?”
“我叔不是把她葬在南区城郊陵园了吗?”
费南斯冷哼:“糊弄谁呢?你不是和刚子说,你给他找了个好人家?平山县张家铺张一彬。”
况世锋心一惊,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知道?”
费南斯眯起眼,抬手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你不是说你不知道吗?张一彬家根本没买她。说,到底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况世锋嗷了几嗓子,骂道:“草,他妈的,你……”
周淮手上施力,压低了声音呵斥道:“嘴巴干净点!”
况世锋嗷嗷叫道:“你们是谁?我要告你们。”
费南斯冷哼一声,说:“尽管去告,刑法四三百零二条规定,盗窃、侮辱、故意毁坏尸体、尸骨、骨灰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就凭你刚刚的所作所为,罪上加罪。”
况世锋哀嚎道:“我真的不知道,我都不知道张一彬家根本没买她。”
费南斯问:“人呢?”
况世锋扭着身子叫道:“我真的不知道啊,人让刘大昌拉走后,我就再也没看到过。”
周淮问道:“1月14日和1月24日晚,你在干什么?”
况世锋立刻不动了,半晌没说话。
周淮见状,将他塞到车里,锁上车门,而后将车内灯打开,走到一边打电话。
见况世锋看了自己一眼,立刻低下了头,费南斯嘲讽道:“怎么,终于知道羞愧了?”
况世锋没吭声。
费南斯朝他头上甩了他一巴掌,骂道:“算你还有点良心!”
况世锋依旧没吭声,偏过脸把头埋在了椅背上。
车内灯光昏暗,照在他右半边脸上。
右耳靠近耳垂的地方,一大一小两颗黑痣甚是扎眼,大的绿豆大小,小的和小米差不多大小。
匆匆一瞥,如耳钉一般。
费南斯愣住片刻,随即一巴掌呼在他头上,吼道:“他妈的,是你!”
周淮看她一眼,挂断电话。
“怎么了?”
费南斯盯着况世锋,吼道:“你他妈砸我门干什么?我和你有仇?”
周淮愣了愣,问:“是他砸的门?”
费南斯眨了眨眼,转头看着他,皱眉问道:“你们,还没查出来?”
……
周淮沉默。
费南斯看他一眼,说:“就是他。他那天带着口罩和帽子,没看到脸。但是,我看到了他右耳朵上的这两个痣。”
周淮闻言,打开手电筒,照在况世锋脸上。
费南斯指着他右耳朵耳垂,说:“这里,两颗黑痣。”
一大一小。”
周淮看他半晌,突地攥住他头发,把他脸抬了起来。
“况世锋!你不是走亲戚,走错门了吗?!”
费南斯愣了。
周淮松开手,说:“他也是那天开你家门的人。”
费南斯怒了,说:“你怎么不早说?!”
周淮也怒了。
“那天你不是隔着窗户也看到了。你都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吗?”
……
费南斯说:“我……忘了。”
……
周淮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周淮将况世锋塞到车后座,坐进驾驶座,朝费南斯说道:“走吧。”
费南斯这才转过头看向他,依旧撇着嘴。
“去哪?”
周淮突然间想笑,清了清嗓子,说:“公安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