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啥呀！四哥，别说用不着的了！我饿了！走！咱吃饭去吧！”
上哪吃去？都快半夜了。俩人抬头一瞅，见对面一家小吃部灯还亮着，就去敲门。
“干什么？打烊了！”屋内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二肥子说：“我们想吃点儿饭！”
“没有了！你没看关门儿了吗！”
“有什么都行！”
“什么都没有！去吧！去吧！”
二肥子失望了。
“完了！连饭都吃不上了！四哥！要不咱回车站吧，那里有夜宵！”
“车站附近什么都贵！我这有面包，对付一口得了！”
二肥子把嘴一撅，“又吃面包，都吃一天！”
“不愿意吃你回去呀！”
“哎呀！你又来了，快走得了！”
老四和二肥子刚要走，屋内传来男人的□□声，紧接着，女人开门扶着男人急匆匆地走了出来，她是这家小吃部的老板和老板娘。
“四哥！出来人了！”
二肥子刚想上前打招呼，老四拉住了她，“回来吧！你没看那男的病了吗！”
二肥子一看，可不是咋的，那男的捂着个肚子直哎呦。
她走到那男人和女人的跟前，关切的问：“大姐！他咋的了？”
老板娘：“谁知道啊，肚子疼得特别厉害，连腰都直不起来，要不能不给你们开门吗！”
“那咋办呀？”
“找车上医院呗！”
她焦急地四下张望着，连一个车的影子都看不见。
男人疼得满脸是汗，捂着肚子直不起腰来。
老板娘说：“老公！这也找不到车呀！你能不能坚持住啊，咱慢慢走，啊！”
老板捂着肚子说：“不行啊，走不了啊，这满肚子疼，一动弹肠子就像要折了似的，哎哟！哎哟！”
“这可咋整啊，我又背不动你！”
二肥子想了想就问：“医院远吗？”
老板娘说：“可也不算远，在三道街，离着也就二里地吧！”
“就二里地呀！”她把包裹往老四手里一交说：“来！我背他去！”
“你，能行吗？”
老四说：“我来吧！”
二肥子推开老四，“你拉倒吧！这不是水泥袋子，背不动你可以往地下一扔，这是大活人！”
“那你……”
“没问题，来吧！带路！”
说完，她背起老板便走。
二肥子也真是有劲，背着老板一路小跑，不多一时便来到了医院急诊部。
医生经过了一番检查化验之后确诊了，原来是阑尾炎，需要住院观察，如果消炎止痛缓解不了，明天就要考虑手术。
老板娘办完了手续，老四和二肥子帮她把病人送进病房，护士过来量体温，测血压，挂上吊瓶，不一会儿，这病情还真就缓解了，不那么疼了。二肥子和老四要走，老板娘把他俩拦住了。
“你们先别走，不是还没吃饭呢吗？这会儿他也挺安稳，你俩和我回家，我给你们做点饭吃！”
老四强打精神浪，“不用了！我们不饿！”
二肥子瞪了他一眼，“你不饿呀？我可饿了！”
“你饿我这有面包啊！”
他又把把面包拿出来了。
老板娘说：“你们就别客气了，现在这个时候，附近饭店不好找，还是这个妹子实惠，你也别客气了，走！”
老板娘把他俩领到家里，下了半锅切面，又整了几个小菜，俩人造了个五饱六撑。吃完饭，二肥子嘴巴一抹索，袖子一挽，捡桌子，刷碗，干起活来是干净利索麻溜快！老板娘越看越喜欢。这真是天助我也，饭店人手本来就不够用，老公还有病，不如把她留下，反正她也是进城来打工的，眼下还没有落脚之处。
她把这个想法跟二肥子一说，二肥子更是打心往外乐意，这事儿就这么说定了。
二肥子当时乐不可支，“四哥！咋样，我今晚有地方住了！”
老四也想留下，老板娘说：“我们这小店本小利薄！实在是用不了那么多人手，要我看今天晚上你不如到对面的浴池对付一宿，宿费很便宜，连洗澡都有了！工作的事明天咱们再想办法”
老四一看也只好这么办了。
出门刚要走，二肥子要去送他，老四没让她送，二肥子还有些不放心，“四哥！你可别把我一个人扔这不管呀！
老四说：“你放心吧！”
就这样，老四白天找工作，晚上睡浴池，一晃几天过去了，工作没找着，浴池的人倒是让他混熟了，有时候晚上睡不着觉，就帮人打扫卫生，刷池子。
二肥子在小吃部干得更不错，就是担心老四，见他每天睡眼惺忪的样子就问：“四哥！你在那睡得咋样啊？能行吗？”
老四揉着眼睛说：“睡什么睡，哪天刷完池子也得一点，早上五点就放水进人！”
“呀！那怎么行！要不你去找个小旅店吧！”
“那得多少钱，不走了，还兴许在这长住呢。”
“长住？”
“对呀！老板和我说了，晚上让我给他们看水，刷池子，白天打扫打扫卫生，这样不但有了工作，住宿还不用花钱了，不是挺好吗？”
“好是好，可你总睡不好觉也不行啊。”
“慢慢习惯了就好了，年轻人，少睡点觉不算啥！”
二肥子说：“我可不行，白天要累一点，躺下就像死猪似的，早上睡到啥时候也不愿意起来！”
老四一笑说：“要不你能那么肥吗！”
“去，不许你那样说人家！”
第26章
老四工作和住宿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二肥子又时不时的给他送来饭店的折摞。别看是折摞，荤腥还真不少，麻辣豆腐，尖椒干豆腐长跑趟，几乎是哪顿都有，隔三差五还能吃着溜肉段，锅包肉什么的。
老四说总这样不好，二肥子说：“有啥不好，要不也得喂猪！我们老板娘心眼儿可好了，这条鱼就是她给你夹的！”
“可真得好好谢谢她！我这不是天天跟猪俩争嘴吗！真对不起猪了！”
“咋的，不低气，连我们老板娘有时候还吃呢！她说这就跟那些人花钱请咱们一样，只不过是晚上一会儿桌子！”
“她他可真会说！哎，你们老板出院了吗？”
“出院了，今天拆的线儿，快吃吧！一会儿凉了！我也没吃呢，来！咱俩一块吃！”
老四说：“好，吃！”
两人打开饭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二肥子问老四：“四哥！你给家里写信了吗？”
“咋写呀？连个准地方都没有。”
“瞎编呗！我写了，报个平安，省着老人惦心！”
“嗯，你说的也对，一会儿我就写！”
二肥子和老四别管咋样，总算是有了着落，眼下最闹心的就数周玉坤了，媳妇没说妥，压婚钱还要不回来了。
周玉鹏和小厉害还一见面就数落他。
“哥！不是我说你，小顺子和二肥子八下还没一撇呢，你忙着压什么婚哪？妈有病让你拿俩钱儿你不拿，这可倒好，还没等咋的呢，上赶着往人家手里送！”
“别都站着说话不嫌腰疼，你们以为我愿意呀！小顺子那对象都看几个了，看一个黄一个，看一个黄一个，不愁人哪？”
小厉害说：“他都在外边混多少年了，要我看，你都多于管他，让他自己处去呗！”
“自己处？他还不给你处茄子地去！你们那侄儿啥样你们不知道啊？挣一个花俩，谁跟他呀！”
“都是你惯的！”
“不惯着咋整，就那一个儿子！”
“一个儿子，你也指不上。”
“指啥，这时候还有指望儿子的？也就图个不绝户吧！”
小厉害说：“那这钱你要不回来了？”
“要倒是能要回来，费周折呗！”
周玉鹏说：“这钱要回来咱俩真得把欠三聋子的钱给喽，要不，好说不好听啊！”
周玉坤说：“有啥不好听的，妈要真跟三聋子还抖起来了呢！”
周玉鹏一听就翻儿了，“你咋和她一般见识呢？这是当儿子说的话吗？不怕人家笑话呀？往后你们俩少给我动歪歪心眼子！”
周玉坤说：“你也别说那话，妈还兴许愿意呢！”
周玉鹏一听更来气了，“怪不得你让妈上三聋子那给你借钱，原来你早就没安好心哪！”
“这不都差没钱嘛！”
“没钱就拿妈换钱花呀？没钱不会想办法呀！”
“有啥办法可想的？你要能把八吵吵那钱替我要出来，妈那看病钱我给！”
周玉鹏说：“行啊！不用你一个人花，咱俩二一添作五！”
周玉坤想让兄弟去找八吵吵帮他要钱，可就算钱要回来，去了给妈看病的，也不够还三聋子的呀，他知道三聋子对妈有意，只是不知道妈有没有心，如果他俩真能那啥的话，我这难题不也就迎刃而解了吗？他想去探听一下母亲的底细。
十五婶儿一见周玉坤就催着他还三聋子的钱。
周玉坤说：“妈！那钱该不黄啊！八吵吵不给我退钱，我拿啥给三聋子呀！”
“不还钱你来干啥？”
“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说呗！”
“我知道，妈这辈子拉扯我们不容易。我爹死得早，那时候我们还小，等把我们伺候大了，又都自个有自个的小家了。短命的老三还给你扔下个孩子，虽说有点儿抚恤金呗，也得你整天操心费力！我们哥俩这日子紧巴，对妈照顾得也不够，没能让妈享着福。那院我三哥对你好，我知道，妈要真有那心，也不是不可以，我不能像老二似的，只要你愿意，谁爱说啥谁说啥！自己好好过几天舒心日子比啥都强！妈，你说是不是？”
十五婶儿一听就明白了。
“你说完了？”
“说完了。”
“怎么就说完了呢？说的多好听啊！可就是说的还不圆全！你们哥俩不管三聋子要点儿彩礼呀？”
“妈！你看你……”
“我没屈说你，可惜这话你说晚了！妈老了，不值钱了！我后悔呀！你爹刚死那时候我咋没走这步呢？那时候你妈我还年轻，还算得上是花容月貌啊！可你知道我为啥没找吗？”
她有些激动地说：“我脚跟儿底下不利索，有你们坠脚啊！我盼哪！盼哪！一个个都把你们盼大了！可妈的好时候也没了！”
她越说越伤心，有些泣不成声了。
“妈！你别说了！儿子对不起你！”
“我说！我咋不说呢！现在你们看三聋子有钱了，想占人家点便宜！你们妄想！三聋子对咱老周家够意思了，我不能再去坑人家！你们就死了那份儿心吧！”
“妈！你别生气，不同意拉倒呗！”
“我告诉你们哥俩，往后该出力出力，该拿钱拿钱，少拿一个子儿，我上政府告你们去！”
“妈……”
十五婶儿把门一开说：“滚！”
她硬是把周玉坤推了出去。
八吵吵终于盼来了二肥子的来信，说她在沈阳打工呢，一切安好。他翻过来调过去地看了半天，有关老四的消息一个字都没有，她究竟和老四没在一起呢？八吵吵心里还是没底。
他拿着二肥子的信正犯合计呢，周玉鹏来了。
“八哥啊！二肥子来信了？没说在哪呢？”
“说是在沈阳饭店打工呢！”
“那好啊，这回你啥事儿都不用费，就在家擎等着抱外孙子吧！”
“大煽乎！你啥意思？看我笑话，是不是？”
周玉鹏故意卖着关子，“哪能呢，要看你笑话，我就不来了！”
“那你这是来……”
“你看，二肥子不是和我哥家小顺子压婚了嘛！”
“那你这是替你哥来要那压婚钱？”
“那事儿不用我管，有法律呢！”
周玉鹏这话甩的不软不硬。
“我来问问八哥，这事儿你打算咋办？”
“该咋办咋办，二肥子也没说和老四在一起。”
“你信哪？反正我不信。”
“那你来帮我分析分析，你说二肥子和老四现在能不能在一块儿？”
“那还用分析吗，秃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你说他俩在一块儿呢？”
“那是肯定的！这是早有预谋的一次私奔！”
八吵吵卷了一颗烟递给了周玉鹏。
“来，你坐这儿，帮八哥琢磨琢磨！”
周玉鹏接过烟，慢条斯理：“你不是挺有主意的嘛，能用得着我帮你琢磨吗？”
八吵吵媳妇在一旁说：“他有啥主意呀？吵吵巴火的，假二横子！一遇着事儿就蒙了！”
八吵吵频频点头，：“是是，这不是自己刀削不了自己的把嘛！”
“这事儿你还真得拿章程，要不等那边生米做成熟饭了，你可就不好办了！”
八吵吵焦急地说：“那你说不好办得咋办呢？”
周玉鹏往他跟前凑了凑说：“眼下你不能逆水行船，得顺水推舟！”
八吵吵两口子迫不及待，“嗯嗯，那得咋推呢？”
周玉鹏压低了声音，“二肥子不是跟老四好吗？那你就把二肥子嫁给他！”
八吵吵一怔：“去你的吧，我姑娘哪那么轻容易就给他了！”
“咳，你看哪去了，就怕人家拿把不要，你得想法商量人家！”
八吵吵媳妇用询问的眼光看看八吵吵。
八吵吵沮丧地说：“那这老王家也太便宜了！”
“错！你要这么别着劲继续闹下去，那才是真正是便宜人家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