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屯故事——凌空大鸟
时间:2022-02-10 08:03:11

“二肥子!你别说了,我知道错了,从今往后我保证再也不耍了!真的,‘儿白’!”
周玉鹏说:“你那保证哪回算数了?”
小顺子说:“这回就算数!”
他走到陈总跟前说:“大哥!你有烟没有?”
陈总摇了摇头说:“我不会抽烟!”
周玉鹏说:“你小子真不知磕碜,还有脸要烟抽呢!”
小顺子说:“不是,二叔!我要烟是想在这胳膊上给自己留个记号,也让你们看看我的决心!”
周玉鹏说:“你胳膊上烫的记号还少留了?有那志气在心里留个记号比啥都强!”
小顺子说:“不行!我得让你们看看,真的,奶奶!这回我一定脱胎换骨,重新做人!真的,‘儿白’!”
周玉鹏不解地问:“啥话呀?你一口一个‘儿白’‘儿白’的!”
二肥子说:“就是要‘白话’他是儿子!”
周玉鹏生气地说:“儿子?谁摊上你这么个儿子,倒八辈子血霉了!”
小顺子:“是是,二叔,你就别磕碜我了!你等着!”
说完,他朝路边跑去。
小顺子跑到路边,抓起一块石头,向手指狠狠地砸去,手指被砸破了,顿时鲜血直流。
十五婶儿和周玉鹏他们急忙跑了过来。
十五婶儿说:“小顺子!你这是干啥呀?”
她一边哭着,一边拉过小顺子的手,在衣服上扯下一条布,给他包扎起来。
小顺子流着泪说:“奶奶!你回去吧!别再为我操心了!”
十五婶儿说:“你能让我放心吗?”
“能!这回一定能!”
陈总走过来说:“好,今天就冲你妈冲你奶奶,也冲你重新做人的决心,我成全成全你!”
小顺子不解问:“你,成全我?”
陈总说:“对呀!今天你也不用去南山里了,跟我去吧!我给你一份工作,可你得好好干,欠亲戚朋友的债,慢慢还,赌场上欠的钱那就算了!不受法律保护!你岁数还小,路还长,只要脚踏实地的工作,会有出路的!”
他又对二肥子征求意见说:“媳妇!你看……”
二肥子说:“你要愿意,那我们是老乡,还有啥说!”
“好!小顺子,你看这样中不?”
小顺子一下子跪在地上说:“陈总!二肥子!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
小顺子感激得要磕头,二肥子一把拉起他说:“起来吧!你那像个啥样子!到我们那,你可得好好干,别给咱家乡人丢脸!”
“一定!一定!”
周玉鹏说:“那就让你们多费心了!”
十五婶儿说:“是呀!他要不好好干,你们就……”
二肥子说:“十五奶,你放心吧!别看我们老陈说话和和气气的,员工们可都怕他!”
周玉鹏说:“那好!不老实,给我往死收拾!”
陈总说:“不能往死收拾,得让他活,活得更好!”
周玉鹏说:“那你们就上车走吧!我和我妈也赶紧回去了。”
二肥子从兜里掏出一些钱递给十五婶儿说:“十五奶,你们结婚我也赶不回来了,这个礼儿我就提前上了!”
十五婶儿感激涕零:“别!别!丫头啊,你们这都够意思了,你让十五奶说啥好啊!”
“啥也不用说,我是真看你可怜哪!祝你们幸福!”
周玉鹏搬下自行车,二肥子他们上了汽车车走了。
十五婶儿望着远去的轿车,感叹地说:“好人哪,我今天是遇到好人了!”
医院的病房里。
三聋子正躺在床上打吊瓶呢,周玉鹏媳妇守候在床前。
十五婶儿和周玉鹏破门而入。
“老三哪!”
三聋子闻声一下子坐起来了。
“珍儿!你可回来了!”
屋子里的病友全惊呆了,“呀!这老头会说话了!”
十五婶儿拉过三聋子的手,哽咽地说:“老三哪!你的心咋就那么窄呢?”
三聋子说:“珍儿哪呀!不是我心窄,是你在我的心里占的地方太大了,你这冷丁的往出一撤,我的心空的慌啊!”
二人抱头痛哭。
王永德家西屋新房,此时屋内已是四壁空空,东西大部分都已经搬出去了,连窗上的喜字也被风刮掉了一半。
老四、巧云、老三、三媳妇都在往出搬东西。
奶奶满脸乌云,立在们旁呆呆地看着他们。
老姑穿戴整齐,急匆匆地进屋拎起一个兜子出来。
奶奶说:“兰子,今个你也走哇?”
“嗯,出来好几天啦,一会跟四儿他们搬家车一块儿走,还省得搁人送。”
“那你这忙三火四还干啥去?”
“到卫生所再给你抓点药。”
奶奶不高兴地说:“尽干那没用的事儿,也不说好好跟娘近便近便。”
“娘!”
她一下扑到奶奶怀里啜泣着。
奶奶捧着老姑的脸,细细地端详着。
老姑说:“娘,你别说那话,你的病能好,我还能来。”
“兰子!我不怕死,八十多岁了,这辈子没给儿女留下啥,尽刮拉了你们啦!”
他松了口气接着说:“我要死了,你们这股肠子也就净了,省着年年往这跑。”
老姑听不下去,“别说了,有娘活着,我往这跑还有个扑奔,娘要没了,我进屋还扑奔谁呀?”
说完她失声痛哭。
奶奶说:“兰子,别哭,娘都这么大岁数了,你还恋个啥劲儿。”
 
第52章(大结局)
 
王永德家大门外,老大,老二他们正在用绳子往冯老万的四轮子上装东西。
二媳妇领着蓓蓓在一旁站着。
永德妻不时地抬头看着天。
天上阴云密布,远处雷声隆隆,一个农家妇女出门叫猪:“恙,唠唠唠……”
永德妻不放心地对老四说:“四儿呀,天都这样了,今个还非走哇?”
巧云说:“妈,不怕的,跟家都说好了,要不回去,他们该掂心了。”
永德妻理解地说:“走吧,当老人的都这样。”
冯老万打远处过来了。
永德妻急忙打着招呼:“老万那,把彩电搬回去吧!”
冯老万说:“不忙。”
永德妻说:“可得谢谢你啦!”
“谢啥,我也没帮上啥忙,还差点儿……”
“还说没帮忙,今个这不还得麻烦你吗!”
“麻烦啥,往后我可是少麻烦不了你们!别忘了,你那儿媳妇可是我这鸡场的顾问呢!我这小鸡养到今天这样,多亏她了!”
“应该的!应该的!往后,有啥事儿你就吱声!”
老三说:“吱声你能干啥?”
永德妻说:“这死三子!我不能干啥,不是还有巧云呢吗!”
“你拿人家送啥人情啊!”
永德妻嗔怪地说:“别跟我俩贫,一边呆着去!”
老三说:“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一边呆着去了!”
三媳妇说:“你快干活吧!”
这时候周玉鹏他们赶着毛驴车接三聋子出院回来了。
周玉鹏说:“怎么,今天这都要走了?”
永德妻说:“嗯,都有工作,走走吧,呆到啥时候也当不了走!”
“那你不想吗?”
永德妻擦了一下眼角的泪说:“我才不想他们呢!”
“嘴说吧!不想你抹啥眼泪呀?”
“我这是风吹的。”
她又使劲地揉揉眼睛对三聋子问:“三哥!你好了吗?”
三聋子说:“好了!这回不死,可真是多亏周玉鹏了!”
“咋样,我十五婶儿还没等过门儿呢,你就得儿子济了!”
“那是!那是!亲生的也就这样呗!”
永德妻说:“多玄!这回你是捡一条命啊!”
“嗯,死不了,我这病来得急,好的也快!
永德妻说:“他那是一股急火!”
十五婶儿说:“谁道,他那火来得咋那么快!”
“还不都是因为你!”
永德妻又对三聋子说:“三哥!一会过来呗!老德子说先把欠你那钱算算!”
“是吗!那好。”
老三两口子又回来取东西。
老三叫住媳妇,有些责备地说:“你干活咋那么下实腰子呢?抻着我那宝贝儿子咋整。”
三媳妇憋不住地笑了起来:“看把你美的,还儿子,要是个姑娘咋办呢?”
老三说:“我不是说了吗,丫头小子一样,你能让我尝尝当爹的滋味就行。”
三媳妇认真地说:“真的?”
“不唬弄你。”
他十分向往地说:“我就寻思,这个当爹是个啥滋味呢?”
“啥滋味?美呗!”
“也得象二嫂似的?”
三媳妇把嘴一撇:“瞅你这样啊,比她还得邪乎!”
老三说:“可你说一瞅她偏喜他们蓓蓓,我咋就生气呢?”
“你那是眼气!”
老三挠挠脑袋说:“对,是眼气,还是我媳妇分析的透。”
他突然在三媳妇脸上亲了一口。
这功夫,二媳妇抱着两串干辣椒和一辫子大蒜领着蓓蓓进屋了,见此情景,忙叫蓓蓓:“蓓蓓,回来,别看!”
老三不以为然,“二嫂哇,屋来吧,她在这不看,在家也不能少看了。”
二媳妇狠狠地说:“死三毛驴子!”
“二嫂!”三媳妇的脸红了。
永德妻又拿几把刷帚走进来对二媳妇说:“老二家,一会走别忘了把这个拿着,街头上啥都得买呀!你那还有闲兜没有?”
二媳妇一边包着辣椒和大蒜,一边说:“干啥呀,妈!”
永德妻:“老二爱吃粘米饭,把那大黄米再给他擓点。”
老三有些看不惯,阴阳怪气地说:“二嫂哇,找个大点的兜子,多擓点,啊!”
说完他斜了二媳妇一眼,又拿着东西出去了。
二媳妇不满地:“妈呀,别拿啦,你没听老三啥腔调?”
三媳妇忙解劝说:“二嫂,他就那样,走,我给你擓去。”
她拽着二媳妇走了。
永德妻心绪很乱,毫无目标地收拾着屋里的乱摊子,最后竟把笤帚一摔,坐在椅子上抹起眼泪。
王永德夹块苫布,从窗外向路过向屋里望了一眼。
永德妻赶忙擦干了眼泪,装作没事儿的样子。
王永德走到屋里:“你又抹擦了,是不是?我跟你说多少遍了,人往高处走,鸟往亮处飞,孩子们这是出息了,咱们得高兴!”
“我可高兴不起来。”
王永德撑着架子说:“高兴不起来也得高兴,孩子们要看你眼泪巴叉的,那心能得劲吗,走后也得掂心。”
他望了望窗外说:“叫他们吃完晌饭再走,连看看天气。咳,这些天忙忙活活的,大伙这酒没喝好,饭也没吃好,连句嗑都没顾上唠,今个他老姑跟二子也都要回去。上班的人,工作忙,我不多留,正好办事还剩点菜,我再去买点啤酒,晌午孩子、大人再一块吃顿团圆饭。”
说完,王永德出去买酒,老三忙着找苫布苫车。二媳妇、三媳妇和蓓蓓从屋里出来,老大、老二打院外进来老二对二媳妇催促说:“快给孩子穿衣服哇!磨磨咕咕,一会车走还等你呀!“老三阴阳怪气地说:“忙啥的,帮着把剩下那点‘嚼咕’打扫利索再走呗?”
三媳妇制止地说:“老三!”
老三认真地说:“真的,爸去买啤酒去了,叫你们吃完晌饭走!”
二媳妇斜了老三一眼,把嘴一撇,拿腔作调地说:“别吃了,得亏这是爸妈家,要是将来上老三家,吃顿饭都得费劲。还不得往出撵呀!”
老三漫不经心地说:“这你可说差了,我二嫂来了我可不不敢慢待,占不着便宜你还不得挠我。”
说完他拿苫布去苫车。
二媳妇在一旁炸了:“我占啥便宜了?三毛驴子!我这一趟连买东西,带上礼,那叫多少钱呀!我够意思啦!”
三媳妇解劝说:“二嫂,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二也说:“你瞅你,这是干啥呀?”
二媳妇不听解释,继续吵着闹着:“别来说我!”她又冲着回来的老三嚷道:“这些年,除了上这花钱,我借你们老王家啥光啦?”
老三嘟囔着:“花钱你也没给我!”
二媳妇目眦尽裂说:“你那时候我也没少花喽!”
老三说:“花多少,我也没往兜里揣,你跟我说啥。”
“你没揣,谁看着了,你们老王家哥们好干那事儿。”
老二拦挡地说:“中了,中了,一个嫂子,一个小叔子,到一块儿总闹啥呀!一会该急眼了。”
老二一劝,二媳妇更利害了:“谁跟他闹了,你一边儿呆着去!你们老王家当老人的一碗水不往平端!”
这时候正赶上永德妻拿着刷埽从上屋出来,听了这话,木然地立在门口,手上的几把刷帚一下子落在地上。
老二气极的扬起了巴掌,但终究没有落下,他无奈地说:“你!你说你一到人堆儿,我咋就管不了你呢?”
二媳妇见状瞠目吼道:“好哇,你敢打我!”
她用头往老二身上撞着:“给你打,给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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