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时思子跟小区里的男孩子玩的很好,有次在小区里,看见一辆黑色宾利,里面坐着一个男孩子,男孩子脸色很冷很冷。
他不跟任何人玩,只有在下午六七点吃完晚饭散步的时候,时思子才能看到靳言安一面。
小区里的男孩女孩说:他们家很有钱,瞧不起我们,你看我妈妈跟他妈妈打招呼,她都不搭理,真没礼貌。
时思子哪管这些,只觉得那个男孩子好帅啊,想和他玩,想跟他交朋友。
时思子偷偷跑到他窗户口,看到里面有个老师在一对一教他玩一些她压根看不懂的东西,类似于智力开发游戏,他很不想玩。
时思子等了半小时终于等到老师出去,她笑眯眯的敲了敲窗户,靳言安听到声儿走过来,看见一个冒了半截的头,窗户只到眼睛。
好美的一双眼睛。
时思子那时候个子不高,就这还是惦着脚,窗户才勉强让她把眼睛露出来,靳言安被她的眼睛吸引一瞬,时思子笑的可爱,跟他打招呼。
他没理。
连窗户都没开。
时思子一个颜狗,能放弃吗,接连着来了好几天,总算把这个大佛打动了,开了一小点窗户,问:“你干什么?”
“跟我出去玩吧。”时思子惦着脚尖,手扒拉着窗户生怕自己一不掂着脚就看不到他了:“今天你爸妈不在。”
“你怎么知道我爸妈不在。”他爸妈那几天正好出差。
想跟他认识,那不得观察一下吗?她可是很聪明的。
时思子没回答这话,赶紧说:“你快点出来,等下你老师回来了,你就出不去了,你又学的不开心。”
靳言安脸色更冷了,阴沉的脸说:“你哪里看到我不开心了?”
他很开心,这种日子,他必须要过,每个人都提醒他,他就应该做这些。
随后嘭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后来回家,他专门往平时梁秀娟根本不让他多看的地方瞄一眼,几个孩子和大人在一起玩耍,你追我跑,打打闹闹,最简单的游戏。
却是他得不到的奢望。
时思子又来了,真是个契而不舍的人。
靳言安趁着老师上厕所的功夫,跟她爬窗户跑了出去。
时思子拉着他:“我给你介绍给小明小华玩。”
靳言安又不开心了:“我不要。”
他不想认识任何人。
时思子拉了拉他的手:“怎么了言安?”
靳言安那个年纪,被家里压迫的性格很别扭,什么都不爱说,就跟时思子甩手:“我回去了。”
他就只想跟她玩。
时思子见他要走赶紧拦住:“不要。”
她又拉了拉他的手:“别回家嘛,我想跟你在一起多玩一会儿。”
成功的把他弄心软了。
而后,靳言安的世界,多了一个她。
她是他唯一的笑容。
是他在不开心时,唯一的慰藉。
就算时思子后来发烧导致脑子变笨,但靳言安不开心时,她也总是第一个察觉到的。
而后开始做斗鸡眼,做鬼脸哄他笑。
她是唯一一个,只在乎靳言安开不开心的人。
初中靳言安已经开始叛逆,跟家里人对抗,他知道自己要接受靳家,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都知道,但是他不能允许,父母操控他。
初中他生病就不愿意跟家里人说了,都只会和时思子说,也都是时思子照顾他。
靳言安不让时思子跟孟依说,因为他觉得男孩子生病很丢人。
两人高中在一起后,靳言安也有过一次发烧,那一次,他一步都离不开时思子,就趁他睡着在厨房给他烫个药,靳言安立马跟出来找她,而后把她拉在沙发上抱着她睡,哪里都不让她去。
那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在生病是脆弱的,很粘人。
靳言安就躺在她的腿上,时思子就哄着他睡,靳言安一生病就喜欢撒娇,让她抱着自己,脸贴在她肉肉的肚子上,那是他觉得,最舒服的地方。
她胖胖的时候,浑身都软,哪哪儿都捏着很舒服。
夜里发烧温度格外高,时思子像抱大婴儿一样的哄着他,把他抱在自己怀里拍着,靳言安半睡半醒的往她怀里蹭。
病好了就开始发挥他的原始欲望了,那时候他烧刚退,满心都是空虚,用身体的亲近来填满这种空虚感,不想做措施,时思子怎么磨他他都不肯戴,靳言安哄着她,说想跟她亲密接触,两人一旦出现这样的局面,那必定是时思子认输,由得他去。
床上的靳言安跟平时冷酷的样子大相径庭,那时候的他,热情,缱绻,喜欢吻她,用他低沉的声音说着这辈子只有她可以听到的情话。
那次发烧过后连弄几次都没措施,靳言安更不让她事后吃药,时思子那个时候只觉得有靳言安在身边就行,哪里想的了那么多后果,或者她潜意识觉得,真有什么后果,靳言安兜得住。
结束之后靳言安气喘吁吁,抱她抱得紧,眼神还带着未散去的迷离,说:你要永远永远都在我身边陪我。
时思子笑着:当然会。
这个‘永远’,如今看起来有些可笑。
如今他发烧生病,陪在靳言安身边的也不是她了。
记得他在美国,大概也就两年前,得了很严重的一场病,孟依跟她发信息说要飞美国看看。
她也偷偷去了。
在病房里看见他的样子,时思子哭了好久好久,跟他说‘对不起’
她每次都只能这样,偷偷的来看他。
趁病房没人时,她偷偷溜进去,靳言安还在昏迷,时思子就在他病床前跟他说话。
说很多,不过大多说的都是以前的事,近几年的事好像没什么可说的,因为那是没有他的日子。
靳言安似乎感应到,恍惚睁开了眼,时思子心中紧张起来,想要起身,别靳言安拽着手腕,他微弱得气息喊着:“别走…”
时思子又哭了,眼泪咂到他手上。
她本来就没身份看他,偷偷来的,被他发现,被孟依发现,甚至被梁文秀发现,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两人已经闹掰了,分手了,时思子也跟梁文秀保证过,不会再纠缠他了。
他迷迷糊糊地喊着:“别走…”
时思子还是走了。
靳言安笑着回忆说:“梦见好几次呢,刚去那边的时候,对那边气候不适应,我和孟依都发烧了,我自己都照顾不好,还得照顾她,之后她还嫌弃我不会做饭。”
时思子笑:“你俩不是互相嫌弃吗?”
他眼神含着笑,点头:“后来,又发了一次高烧,在住院的时候,我梦见你了。”
他看着她,目光含情:“我梦见你哭了,哭着说,你想我,还跟我说,对不起。”
第31章 31
年会拿了二等奖,何瑶帮她领了新手机,靳言安现在开车送她去找何瑶拿手机。
专门吩咐了靳言安在下面等着,别让别人看到他们俩在一起。
靳言安无奈觉得,自己有这么见不得人吗?
拿到手机的那刻,时思子看手机型号去官网上搜多少钱。
六千多呢。
坐在车上,时思子的脸都笑眯眯的。
靳言安看见她这财迷样,忍不住笑:“一个手机而已,这么高兴?”
时思子鼻子翘翘,神情甚是可爱:“你工资那么高当然不觉得高兴了,这可值我三分之一工资呢。“从前他就是这样,别人看到都稀奇开心的东西,他都没有觉得开心。
他对物质方面的感知欲极低,只因为他出生就拥有这一切,更不会理解这种欣喜感来自于哪里。
“我明天出发去A市。”靳言安有条不紊地开着车,说着这些规划:“先把猫咪安排到你那儿,回来了我再找你。”
两人一起去了他家,到家靳言安倒也没顾及她太多,进门把昨天的西装脱掉,再换了一身休闲装,走到猫舍给猫猫弄猫粮,又倒猫砂,给猫猫喂水。
看着他忙前忙后的身影,时思子有瞬间恍了神,距离上次来他家不过两周,那些来自于梁文秀的侮辱和委屈,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好像都消失了。
此时的靳言安随意盘腿坐在地板上,手抚摸着正在喝水的猫咪,眼神抵着笑意,整个人都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猫咪喝完水后,抬头对着靳言安喵喵了两声后开始往他怀里蹭。
靳言安笑了,将猫猫放到自己腿上,猫咪似乎到了安全地带,眼神开始打盹。
“它跟你还怪亲的。”时思子喃喃自语着。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让一只猫跟你这么亲近,靳言安还真是厉害。不都说猫很高冷么。
靳言安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猫咪就是女孩子,都需要哄。”
时思子的心脏停了一瞬,脑袋嗡嗡响了几下,耳边温度自动升高几分,自动闪躲开他的眼神。
靳言安唇角上扬,看着她笑:“脸红什么?”
“…没有。”时思子舔了舔唇,低下头,声音变小:“你别瞎说。”
脸红是阳台上的光照进来的,晒得她浑身发热。
时思子走到小猫崽旁边,半个多月的小猫崽已经都睁开了眼睛,在窝里嗷嗷待哺,可它们的妈妈,此刻在别的男人腿上!
靳言安问:“这些小猫我已经找好了人领养,你看看想留下哪只猫崽崽?”
“我?”时思子迷茫了一瞬,看着这几只小猫崽,眼神闪现出纠结,看着他,不满道:“为什么要我做决定?”
丢下哪个都很不好。
靳言安听出她言外之意,眉眼舒展开来,漫不经心道:“你要是舍不得,我们都留下。”
时思子摇头:“算了吧,太多了,照顾起来也是麻烦,你每天工作也很忙。”
没有那么多精力照顾它们,把它们留在身边,反而是一种不负责任,把这些小猫崽送到合适的人家,对它们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时思子看着眼前几只在睡觉的猫咪,唯独一只,连路都不会走,走路一跛一跛的,一直凄惨的喵喵叫着找妈妈。
时思子嘴角下沉一些,抱起小猫放在自己手心里,又把它放在猫妈妈身边:“就这个吧,看起来它最需要妈妈。”
靳言安目光盯着她,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一本正经的说:“要不你最近就留在这儿?”
时思子一脸疑惑。
他唇角勾了勾,手朝后撑在地板上,朝腿上的猫咪抬了抬下巴:“猫崽仔太小了,来回奔跑很容易生病。”
时思子抿了抿唇,看着正在吃奶的小猫咪,开始心软,皱了皱眉头。
怎么感觉掉进了他的套里呢。
靳言安看她这样拒绝不了却又不知道怎么说的表情,觉得甚是可爱,把猫猫从他腿上放下来,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我今天晚上就走,这边离你上班的地方还近些。”
见她还是疑虑,靳言安补充了句:“我妈最近不会来。”
时思子启了启唇,看着他,问:“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一周吧。”靳言安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时思子跟上去:“你这就走啊?”
“早点去,早点回来。”靳言安把衣柜的西服直接放进行李箱里,又打开抽屉,随手塞了几条领带和手表。
这动作画面,看的时思子瞪目结舌,堂堂风正总裁,每天打扮的人模人样的,现在就这样去出差?
时思子撇嘴,忍不住提醒:“你这样西服会皱的。”穿起来也不好看。
当然也有可能,你看到它这么皱了就根本不会穿了,直接再去买。
靳言安愣住几许,倒没想的那么多。
时思子问:“你平时上班都是这么打理的?”
靳言安实话实说:“每天都有钟点工过来。”
时思子点头,叹了声长气。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哪会这些这些活。
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手里的领带:“这个不能这样放,你几条领带放一起,很容易打结。”
说着时思子把这些领带重新卷了起来,卷的过程中又发现,他的领带不是系的,是里面有个拉锁,领带是提前系好的死扣,把领带要到脖子上,拉链一拉就直接弄好了。
时思子有几年没接触过这种东西了,上次弄男生领带还是高中,和靳言安第二天一块起床,靳言安让她给他打校服领带。
所以,领带现在都变得这么便捷了吗?
时思子帮他把领带都卷好,又把他西装给叠得整齐,边弄边说:“你到那边酒店后记得及时把衣服拿出来挂着,如果有褶皱可以喊酒店的人帮你熨一下。”
真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大少爷。
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
学习能力强,动手能力强,那方面能力也很强,唯独没有生活能力。
没有也无妨,毕竟家里这么有钱,他也确实不需要学这些。曾经他的保姆,衣食住行剪头发这些方方面面照顾他的人,得有二十多个,各行各业各种运动各种特长的老师有二三十个。
后来靳家进军帝都,一家人举家都搬走了,唯独剩下靳言安不愿去,但梁文秀也在北清给他安排好了一切,不过靳言安为了跟她住在一块,把那些老师们保姆们管家们司机们都遣散了。
那时候两个人在一起,分工很明确,靳言安负责她的学习,她负责靳言安的生活。
那段只有两个人的时光,彼此照顾,彼此依赖,至今想起来,都很美好。
靳言安很快便离开了,留下时思子一个人。
她很快的打开咸鱼,把手机拍了照片,挂了上去,售价六千。
一个新手机对她来说,实属多余,还不如卖了,多一笔存款。
晚上躺在床上睡觉时,被子里不经意间飘出的冷杉香,是靳言安身上的味道,这让时思子不禁脸红,而后,又埋在被窝里多嗅了嗅。
或许是,做梦都没能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
就算是…知道俩人不可能,却还是忍不住靠近。
只要靳言安稍微靠近一些些,哪怕0.001毫米,她都想奔他而去。
甚至觉得,暧昧一些也不可耻,她拒绝不了他,只要是他没有女朋友,她都可以这么一直没有身份的陪在他身边。
等他有了女朋友,她就走的远远的。
就自私的享受一会儿。
至于梁文秀…被骂就被骂吧,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心里知道她没有纠缠言安就好。
想到这儿,她开始在被窝里偷笑,仿佛被子里有他这个人,她自言自语的喊了声,哥哥,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