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回复不确定。
时思子把聊天记录给景天硕看,景天硕叹气:“先回去吧。”
可是电梯也停了,律所在34楼,只能走步梯。
两人走到步梯口,景天硕拿着手机上的手电筒打灯,把灯光照到她面前,嘱咐着:“慢点。”
“谢大叔。”时思子跟在他后头,轻声道谢。
可她今天穿着高跟鞋,下几层就累了,景天硕伸出胳膊,时思子笑了,笑他这种绅士行为,手便搭在他胳膊上,被他扶着走。
“少穿点高跟鞋。”景天硕突然说。
“这不是律所要求吗。”时思子无奈:“我也不想穿。”
时思子的办公桌下面常年备着一双高跟鞋,以备见客户用,高中班时候都羡慕那些穿高跟鞋的都市女人,真当自己上班了恨不得天天穿平底鞋。
景天硕默了会儿,因为到达了这个层面的人都懂,穿着打扮化妆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要求。
景天硕将手机打的高了一些,看清楚楼层,才到18层,时思子已经累的直叹气,顾不得形象了直接坐在楼梯间:“大叔,我把鞋脱了走。”
穿着高跟鞋这样走下去,她的脚真的会废掉的。
“这么冷的天你光脚走会着凉。”景天硕折回两步走到她身边,半蹲下:“我背你。”
“不用。”时思子拒绝:“没几层了应该。”
“才到十八楼。”景天硕直接将人捞到她背上,语气带着不容拒绝:“打着灯,别我们俩一起摔在这儿。”
时思子沉默一会儿,把手机手电筒打开,安静道:“那谢谢大叔了。”
“跟我不需要那么客气。”景天硕背着她一层一层楼的下,她左手里提着俩高跟鞋,右手拿着手机开着手电筒。
两人走在楼梯道里聊天,景天硕问:“没半个月就年假了,还去云林吗?”
时思子点头:“孟依江宁下周就回来了,我妈江宁也都安排好了,我们一起回去。”
景天硕似有似无的笑了:“有这两个朋友,是你的福气。”
时思子也笑了,想起这么些年,承蒙这些朋友们的照顾,便说:“有大叔也是我的福气。”
景天硕顿了下,问:“那你怎么不珍惜。”
时思子听出话中意思,却也只能打哈哈:“谁说我不珍惜了,我不是一直为律所卖命吗?”
景天硕笑了,抬手掂了掂背后的她,继续下楼。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聊的无外乎都是一些工作生活,时思子跟景天硕保证,来年一定要好好上班,跟着景天硕好好干,争取升到初年级律师组里。
景天硕笑着应好。
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楼,时思子此刻完全未注意到,还在跟景天硕说着职业规划:“我打算十年内升初级合伙人,十五年内升中级合伙人,二十年内升高级,三十年内就像大叔这样成为无限权益合伙人!”
三十年,56了,操。
大叔现在才39,她比别人晚了快二十年。人和人简直是不能比,自取其辱。
但这牛逼越吹越来劲,且越说越停不下来,时思子激动:“到时候别人都叫我时律或者时par,我就是妥妥的女霸总。”
她说起来手舞足蹈的,在他背上乱动,景天硕最喜欢看到这样的她了,爱做梦,爱说话,活波可爱的样子。
可惜她在律所,永远都是死气沉沉低头工作,不吭声。
微信消息突然来了,是何瑶发来的,内容:【思思姐,我们得了二等奖】“二等奖?”她脱口而出,赶紧去工作大群里看奖品,二等奖是华为手机诶,最新款。
果真,之前想要三等奖电饭煲,知道得二等奖,价值比电饭煲高更开心啦。
“大叔,我得奖了,我得奖了。”她激动的重复着:“是个手机呢。”
此时,一楼大厅的灯突然亮起,突然明亮的灯光打的人眼睛很不适应,时思子眼睛闭了下,拿胳膊挡了一下,几秒过后睁开,看见站在远方,身型笔直,拳头紧握,眉头紧锁的靳言安。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更八千字。因为看到收藏涨了几个。哈哈哈。
第29章 29
灯光明亮,大厅也多了一些人,几位保安用对讲机说着电路已恢复,而这边的时思子还在景天硕背上。
靳言安眉头紧锁,胳膊上的西服外套被被捏的皱皱巴巴,咬肌颤动,眼神中划过轻嘲和悲伤。
时思子抿了抿唇,有些心虚,心里咯噔着,还未来得及从景天硕背后下来,靳言安讽刺的勾着唇角,率先一步转身,走进电梯。
背影萧瑟,又带着决绝。
保安跑过来,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走楼梯下来。”
时思子从景天硕身上下来,穿好鞋站在那里,脑海凌乱,只听见景天硕和保安交涉着什么,她没听太真切,偏了些头往电梯口看。
“走吧。”景天硕回头跟她说:“送你回家。”
时思子抬头,靳言安已经不在,整个大厅已空无一人。
她垂下眸,心里密密麻麻的难受,很轻很轻的说了句:“走吧。”
车上,景天硕明显感觉到她情绪突然变得不太对劲,问:“怎么了?”
时思子闭眼靠在座椅上,声音失落:“年会喝了点酒,累了。”
靳言安到了办公室,将沙发外套连同自己一并扔在沙发上,单手松了松领带,喉结上下滚动,想起刚刚的画面,拳头不自觉捏紧,眉头像是生了几条再也无法舒展开的皱纹。
她化起浓妆的样子,仿佛回到了六年前,那个时候,她很爱化妆,化女团妆,扎两个羊毛卷辫辫,眼周弄的blingblig的,然后故意穿短裙,在他面前跳舞,跳着跳着就拉着他校服领带把人拉到了床上。
回来半年了,他从来没见她像今天笑的这么开心。
可现在,是在别的男人的背上。
时思子回到家,拿出手机,看着靳言安微信的聊天页面半天,编辑好了解释的文字,但迟迟没有发送。
她知道的,靳言安占有欲强,不喜欢她和别的男人有任何接触,眼神交流都不行,靳言安要求,从身体,到心灵,每一分每一寸都属于他。
之前高中,时思子在文科班,靳言安在理科班,高中没有孟依作伴,她在文科班除了林未倒也认识了几个还不错的朋友,包括男生朋友,可玩归玩,一到下课或放学,时思子就跟心飞了似的找言安哥哥去了。
有个男孩子叫林德伦,跟时思子玩的还不错,但因为靳言安,闹掰了。
林德伦对她有那么点意思,不过那时候时思子满心满眼都是靳言安,对于别的男生的喜欢一点都不感冒。
那回是靳言安有个全国竞赛,那阵子很忙,时思子也不想让他分心,但某男团要来北清开演唱会,平时演唱会在别的地方抢不到票也就算了,因为地方远也不方便,但这次是在北清,她跟周围同学几乎说遍了她喜欢这个男团。
时思子胸无大志,只知道追星,每天笑呵呵的做她的白日梦,那几天心心念念都在想着演唱会,可那天上课九点准时放票,她没抢到。
她太难过了,在北清还没抢到,就相当于一盘好菜放在你面前你却吃不到。
第二天放学林德伦拉她到操场,变魔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两张票。
时思子惊讶了:“你抢的?”
“嗯。”林德伦笑了:“怎么样,哥厉害吧。”
“厉害。”时思子手里捏着票,眼神兴奋:“黄牛那里我问了,我出五千有人出八千,我出八千别人出一万,气死我了,最后也没买到。”
林德伦笑笑。
“我跟林未一起去看。”时思子把票放书包里:“票多少钱我转你。”
林德伦把票夺过来,有点讨厌她傻傻的什么都不明白:“这票我也好不容易抢到的,我也要去看。”
“你又不喜欢这个男团。”时思子解释着:“而且林未也很想去的,你让我丢下她自己去看,太不义气了,那算了,我也不去了。”
“你…”林德伦无奈,看来约人是约不到了:“算了,那你们俩去看吧。”
“谢谢。”时思子笑的灿烂:“回头我和林未请你吃饭啊。”
“谁稀罕你一顿饭。”林德伦直接把人捞过来,手直接揽上她的肩膀,跟挽兄弟似的,头低着在她耳边说:“时思子,你怎么跟傻子似的,你看不出来我喜—”
话没说完,时思子肩膀一轻,林德伦被摔倒在地,时思子抬头,看见靳言安阴沉沉的脸。
林德伦在地上咳嗽两声,靳言安毫无绅士风度的把时思子一把扯进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林德伦,一字一句道:“离她远点。”
更是没反应过来,她就被靳言安拉走了。
回到靳言安公寓里,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低气压。
时思子把书包放沙发上解释:“我只是感谢他帮我抢到了票。”
靳言安此刻眼神前所未有的冷,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感谢到他怀里了?”
“没有。”时思子赶紧摇头,靠近一步,抿了抿唇,伸出手勾住他的,撒娇:“哥哥~”
下一秒,靳言安以一个最大弧度甩开她的手,这个动作,让时思子愣了下。
他从来没有这样过。
可以说,那是她二十多年印象中,除了六年前两人闹掰那天,这次的吵架是最严重的一次。
就算别人说他冷,说他有钱傲气,但在时思子眼里,他是温柔体贴的靳言安,会包揽她一切生活细节的靳言安。
可此刻,他眼神像是结了冰,一字字的质问着:“为什么要让别的男人抱你?”
“我没有。”时思子着急了,靠近他,语气添了几分急切:“我不知道他会这样…”
她哄着他:“你别生气哥哥,我错了。”
靳言安抿着唇,持续说着难听的话:“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可以抱你?”
“不是的。”时思子本来就笨,嘴笨脑子更笨,根本就说不出那些解释的话,硬生生的被吓出了眼泪,又走近一步,委屈巴巴地喊:“哥哥~”
别生气哥哥,好不好嘛。
“你哭什么?”靳言安冷笑着:“我问你,我在你心里是什么?”
从前就说,两人上床只是因为他长得帅,为什么喜欢他,因为他长得帅,就从来没听到她说一句喜欢他这个人。
难道对他只是依赖吗?
“你是我哥哥。”时思子说。
“我不是你哥哥!”靳言安激动起来,声音高了几个度,把本来还在憋着哭的时思子吓成了嗷嗷大哭。
“狮子…”靳言安眼睛红了,弯下腰双手扶着她肩膀,满脸受伤:“你到底懂不懂,我们做/爱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不是关系好就可以做/爱的!”
他像是疯掉了一样,质问着她:“你为什么要让别的男人碰你,是不是你跟他关系好你也可以跟他上床!你心里有没有一点男女之间的界限存在?”
她太容易被人骗了,当初轻易的就被他拐到了床上,每次问她懂不懂这些背后的意义,代表什么,她都只会说,言安哥哥。
她什么都不懂,傻傻的,长久以来,他真的觉得她只把他当哥哥。关于上床,他都觉得是个男人哄哄她,她都不会拒绝的。
因为他跟她也是像今天她跟别的男人那样,从抱抱开始,到现在的上床。
看到别人抱她,他真的要疯了,她为什么不知道拒绝!还是说,他在她眼里跟别的男人根本没什么不同。
时思子被他这副狰狞的样子吓得哭的眼泪止不住,脑袋当机,一直哭一直摇头,但她什么说不出来。
她哭的身体抽抽的,靳言安看她红肿的双眼,松开了她肩膀,狠下心想逼一逼她:“做错事哭也没用,你想清楚为什么要让他抱你,又为什么让我抱你。”
说着他大步往外走,见他走到门口,时思子从后面抱住他,央求着:“哥哥,你别离开我…”
可他还是走了,时思子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脸部埋在膝弯里,想起刚刚言安凶巴巴的样子,是不是言安不爱她了,不喜欢她了,要离开她了。
想到这里,她更绝望了,哭的也更严重。
哭了一两个小时,门又开了,靳言安从外面进来,开了灯,看见坐在地上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时思子。
刚刚一直在门口坐着,都能听到她的哭声,她肯定被他吓到了。
真该死,明明知道她很傻,却还非执着于个结果。
不喜欢他又如何?他还不是非她不可。
靳言安蹲下来,眼睛同样红着,摸了摸她的脸蛋,道歉:“对不起,我—”
时思子眼泪当场决堤,扑进他怀里,哇哇大哭:“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靳言安摸了摸她的头,有些哽咽:“傻瓜,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靳言安把她抱起来,抱到卧室,放在床上。已经冬天,她坐在地板上,全身都是凉的,靳言安拿来热毛巾给她敷脚,他边动作边说:“对不起,今天我跟你发脾气了。”
她摇头,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没关系,是我做的不对。”
靳言安抬起头,时思子说:“我不该…让别的男人抱我的…你发脾气是应该的。”
她哽咽起来,泪水模糊了视线:“可是言安,你今天说话好过分…我…”不会跟别的男人那样…你为什么要那么想我。
她结巴着,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我…不是傻子。”
为什么,你们都把我当傻子对待。
别人是,就连言安也是。
她不是…被人骗骗就可以跟人走的,她只相信他还有孟依林未她们几个好姐妹的。
至于林德伦那个抱抱,真的是意外。
她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碰的。
“你跟别的男人不一样。”她哭着,解释着:“我们不是关系好才那样,是我爱你。”
以前她没说过这句话确实是没往这方面细想,可这个问题根本就不用细想啊,言安哥哥就是她的一切,就是那句话啊,她说过好多遍的,言安哥哥。
你是我的言安哥哥。
言安哥哥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