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找了爸爸之前的很多朋友,没一个人愿意理我,”时思子语速放慢:“那时候也有很多人扬言要帮我,”她语速顿了下:“但其实,都在骗我,骗我陪他们喝酒。”
时思子眼泪掉下来:“我被骗了很多次,我都跪下来求他们,但他们都在笑。”
靳言安捏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很凉,没有丝毫力量。
“后来,曹骑虎找到了我,”时思子回忆着,像是到了最痛苦的部分:“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曹骑虎。”
靳言安点头:“记得,他高中跟孟依表过白,我把他们赶出北清了。”
时思子‘嗯’了一声:“他来找我,说,只要我陪他……”
她戛然而止,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说不出来剩下的话。
靳言安眼神顿住,虽早就想过,但真等她说出来,发现还是那么心疼。
心疼眼前的她,那么无助。
“没事。”靳言安轻声安慰:“都过去了。”
“过不去…”时思子摇头,喃喃着:“言安,我答应了。”
她重复了好几次:“我答应他了。”
“但那天在酒店,我……”时思子开始语无伦次:“我,真的做不到。”
她想过出卖自己身体换父亲平安,但是,除了靳言安,她做不到让别的男人碰她。
她不是傻子,她有自己爱的人,有想要守护的东西。
救爸爸出来可以用别的方式,但不是出卖自己。
“那天晚上,我跑了。”时思子哽咽道:“后来曹骑虎怀恨在心,就一直报复我,几次想堵我。”
时思子又拿起杯子开始喝,眼泪混在酒里一起咽了下去,这酒好苦啊,苦得她想哭。
“有一次,他喝醉了,欺负我,”她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就很……很…”她哽咽了几次,都没能把那句话说出来。
但靳言安已经想到了这个画面。
以死搏斗,拼命反抗。
靳言安搂住她,安慰着:“都过去了。”
“我拿起桌子上的电水壶,”时思子说:“砸伤了他,他又认识的有人,明明是他要强。暴我,却变成了我以故意伤害罪被逮捕。”
“那几天我一直在拘留所,”时思子眼睛慢慢失去光彩:“很有可能被判几年。”
靳言安呼吸暂停了下,只想过她吃了很多苦,却没想过,她会经历那么灰暗的人生。拘留所的那些暗无天日,她该是怎么度过的。
“后来,是景天硕救了我。”时思子眼中终于有了点光亮:“言安,他对我而言就像家人一样,没有他,也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
那段日子,她至今都不敢回想,每每做梦,要不就是曹骑虎压在她身上欺负她,那张狰狞的脸,要不就是自己在大牢里,绝望得不知道天明夜暗的日子。
如果没有景天硕,她这辈子也就完了。
靳言安点头,摸了摸她的脸:“对不起,为难你了。”
一直逼着她在他和景天硕之间做选择。
时思子摇头,眼泪砸到他手上,道歉:“我一直都不敢跟你说,”她难以启齿:“我怕我,脏了你,我很努力地在克制自己了。”
克制自己不要跟你亲密接触,以免以后你知道真相后,会觉得她好脏,同时也脏了他。
靳言安指腹给她擦着眼泪:“脏的不是你,是那些人。”
时思子眼泪怎么都擦不干净,问:“你会怪我吗?”
怪我因为当年的那些事,跟你说分手。
“嗯。”靳言安随意一声:“怪你,怎么没早点跟我说?小狮子这段日子,一定很担惊受怕。”
时思子低头,‘嗯’了一声。
“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吗?”靳言安说:“趁着今天都说出来。”
时思子看着眼前的人,觉得这辈子就是他,不会有别人,想了想,点头:“有。”
靳言安笑了,很温柔的顺了下她的头发:“小狮子现在好多秘密。”
时思子摇头:“这个是关于你的。”
靳言安眉毛松动:“嗯?”
“我先不告诉你。”时思子钻进他怀里,蹭了蹭:“有时间,你跟我去一趟云林,我再跟你说。”
是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应该是惊喜吧,希望不要是惊吓。
“说完了?”靳言安问。
时思子点头。
“那该我了。”靳言安将她从自己怀抱里扯开,迫使她仰头看着自己,认真地说:“时思子,我这辈子,只爱你,也只爱过你一个人。”
见她眼睛又开始红,他双手捧着她脸,命令着:“不许哭,这是该开心的时刻。”
“我也想跟你表白。”时思子两只大大的眼睛,蠢萌的表情:“你要认真听。”
靳言安被逗笑,松开她:“你说。”
“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小时候死缠烂打缠上了你。”她想了想,开始变得难过:“最后悔的事,就是高中毕业跟你说分手。”
不该信别人,听梁文秀的话说会拖累他,爱是平等的,哪里会拖累呢?换个角度想,就算两人调换位置,时思子不会觉得靳言安在拖累她,那靳言安也一定是这么想的。
退一万步来说,他那么优秀,就算拖累了,顶多只是水平低了一点点,还是要好过很多人的。
“言安,”时思子由衷的表白:“我真的,很爱你。”
在这一刻,两个人那些的矛盾,都解开了。
也不会再有什么遗憾,所有不好的过去,都成了过去。
说完这句话,两人就滚到了一起。
靳言安将她挤到了沙发缝里,手托着她脑袋防止她磕到,细腻,温柔的吻着她。
两人口中的啤酒和红酒味道掺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香醇又苦涩的酒精味道,时思子胳膊挂在他肩膀处。
扯开她的半身裙,靳言安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盯着她,时思子看到,他眼中从清离染上色。情,她有些尴尬的想拿衣服挡住,靳言安总是能知道她要做什么,牵住她的手,时思子脸上添了些绯红:“把灯关掉。”
“关灯干什么?”靳言安盯着她身体,笑了:“你还怕被我看?”
时思子咬了咬唇,下唇露出两颗小白牙。
这动作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种最致命的勾引。
他手覆上去,轻轻地捏了捏,在她耳边轻轻道:“瘦了都小了。”
时思子羞赧的锤了他一下。
他咬了下她的耳垂:“但怎么样,我都喜欢。”
在时思子的要求下,还是关了灯,但靳言安也不完全随她。他开了电视,随便播了个频道。
起初跟他接吻的时间里,时思子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从他身体后面散出来的微光,但随着两人角度的调整,渐渐地,她能看见整个屏幕。
他似乎在跪着,又或者坐在地毯上。
但在那个时间里,时思子哪能注意到这些,只觉得自己像渔网里的鱼,怎么扑腾都逃不开靳言安给她撒下的网。
靳言安在吻她的过程中总问她很多问题。
问一下,就要咬一次那片刻着‘靳言安’纹身的地方。
好疼,时思子不回答,他就咬的更凶。
靳言安站起身来,以最快的速度褪去衣服,将她按平在沙发上,时思子意识到什么,慌乱道:“戴*。”
靳言安喘着粗气:“不想跟我结婚吗?”
“想。”她几乎脱口而出,言语比脑中更迅速。
他声音低沉:“那怕什么。”
客厅里的空调沙沙作响,窗外的明月依旧明亮。
结束后,沙发被弄得乱糟糟的,靳言安抱着她去洗澡。
从浴室出来两人都有些累,时思子趴在他怀里,问:“你好像没有以前时间长了。”
男人总忌讳这个,捏着她脸,不满道:“你不给我磨刀的机会。”
七年了,刀不是钝了,是生锈了。
时思子笑,居然背起了诗句:“磨刀霍霍向时咩咩。”
靳言安摸着她的头发:“我这刀,是用来宰我的小绵羊的。”
时思子蹭了蹭他胳膊:“嗯,靳哞哞,明天接着耕地啊,今天的工作成果还不错。”
靳言安笑了:“好的,小绵羊时咩咩等着我。”
第69章 69
在一次互诉衷肠之后,两人感情明显变得更好了。
变的如胶似漆,彼此贴合在一起,干什么都要抱着,不过,都是靳言安紧紧贴着她。
家里的一切都变成了他磨刀的地方,厨房里,沙发上,包括他另一个卧室的健身器材上。
两人像是回到了七年前,一到夜里就恨不得要把彼此给吞噬掉。
靳言安同时也答应了她,再最后在律所留一个月。
但是也有很意外的事情,就是曹骑虎的店面又开张了。
时思子问过靳言安,他说这事交给他,让她别多操心。
她明白靳言安是什么人,要不不出手,要么就直接置对方于死地。
之前就把曹骑虎打的翻不了身,只不过没想到,曹骑虎手里捏着时思子的照片。
父亲快要出狱,两人下班闲余之时,去商场给父亲选购了很多衣服,回到家,时思子在镜子前比着衣服说:“言安,我觉得这个衣服爸爸穿会胖。”
靳言安正切着西红柿,笑着说:“不会。”
时思子小跑着过去,从背后搂住他,十分不舍:“等我爸爸出来了,我就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抱着你了。”所以现在要多抱抱。
靳言安搂着她腰,微微弯着身子,笑着说:“我们偷偷地。”
“谁要跟你偷偷地,”时思子扬着脖子,龇牙咧嘴地:“我是你小情人吗?”
靳言安毫不掩饰的答:“大老婆是你,小情人也是你,反正都是你。”
时思子哼了一声:“那你也是我唯一的男宠。”
“那今天就让男宠好好伺候你。”靳言安咬着她耳朵,带着情。色问道。
时思子不好意思的溜出去,钻进卫生间里洗澡,流水的声音传来,靳言安正做着饭,突然听到浴室里的歌唱声。
有多久,都没听到她唱歌了。
她以前无忧无虑的时候,最爱唱歌。
靳言安突然想到她以前特别二次元,经常绑起来两个很高的马尾,卷卷的,在一楼房间里唱歌,而他在二楼书房里学习,经常听到她的歌声。
她总是梦想成为大明星,C位出道,化的妆容也都是女团妆,两只眼睛blingbling的。
有次中午,靳言安估摸着该吃饭了,下楼准备问她吃什么,她也是这样在里面唱歌。
声音如同天籁。
过了会儿,就听到她在房间里自言自语,跟她的声‘粉丝们’玩起了问答,声音倒很是羞涩:没有呢,没有谈恋爱呢,工作太忙啦,爸爸妈妈和公司管的太严。
她学起了台湾腔那种嗲嗲的语调,在一次回复‘粉丝们’的问题: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唉哟,人家还小,不能谈论这个话题啦。
靳言安单手插进裤袋,非常无语的在门口听了半小时她的自问自答。
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她全都说了个遍,但说的没一个跟她相符的。
全几把在瞎扯。
什么不能谈恋爱,不爱吃甜品,是个很羞涩的女孩子,他可丝毫没感受到。
靳言安打了个电话给她,中止她这场自导自演。
此刻的她,还沉醉在自己的明星梦里,跟粉丝们说:“让我看看,是哪个小可爱给我打电话了?”
看到靳言安的来电,她立马拉回现实,靳言安开门,一副无语的样子看着她:“除了我,谁还给你打电话。”
时思子扔掉手机,扭扭捏捏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衬衫角,一步步走到床上。
日上三竿,窗帘紧闭,房门阖上,两人在房间里玩真人play,靳言安把她逼到墙角,为了配合他的身高,她穿了高跟鞋。
而他在后面横冲直撞。
那边有个落地镜,可以清晰地看到两人所有的动作,靳言安看着镜子里正在拉扯的两人,心想,她淑女吗?什么鬼话?这不是她又来勾引他吗。
管她淑女不淑女,这辈子就是她了。
*
如今倒又开始唱歌了。
洗完澡出来,靳言安给她吹头发,两人简单吃完饭,又开始粗暴地例行公事。
总也做不够,靳言安身体好,可这几天把她给熬坏了,上班没精神,走路没力气,可是下了班又拒绝不了靳言安。
这真是个无解的死命题,时思子想着,都怪自己,被他的男色和男工治的死死的。
不禁再次感叹,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啊,每次和靳言安吵架,一看到那么帅的人难受的样子,她就觉得,是她错了,甭管什么原因,让这种帅哥难受,就是她的错!
最近一直在忙爸爸出狱的事,也就把去云林的事情搁置在后面。
时思子最近总发现南媛不对劲,估计是爸爸出狱了,她心里很复杂吧。
那毕竟是她亲生爸爸,陪伴了她十六年的人。
爸爸出狱那天,时思子买了一束新鲜的向日葵。
说来奇怪,她对花粉过敏,除了向日葵。
但她并不喜欢向日葵,小时候就喜欢那些代表意义很强烈的花,玫瑰就是大家眼中的爱意表现,但偏偏她玫瑰过敏的厉害。
但眼下,她送了向日葵给爸爸,希望爸爸以后能够重新开始,向阳而生。
时家清没忍住掉了几颗眼泪,搞得时思子也泪涔涔的,父女俩拥抱了下,时家清说:“好久没见到外面的阳光了。”
“以后每天都见得到。”时思子憋着泪:“爸爸,我好想你。”
时家清还是那么温和:“爸爸也想你。”
南媛正坐在车里,远远的看着父女俩拥抱,眼神暗淡几秒,方向盘上的手不知该如何安放,最终启动车子离去。
靳言安提着爸爸的行李放在后备箱,时家清和时思子坐在后排,靳言安在前面开车,时思子问:“这不是回家的路啊。”
“我们在北清逛一圈。”靳言安开车很稳,说话也很稳,开了些窗户:“时叔一定很想念,北清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