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思子捏着她的小脸:“是姐姐对不起你。”
六六笑了:“那以后,我是不是有两个妈妈了,我好幸福哦,好多人都疼我。”
时思子很意外,哽咽了嗓音:“你还愿意,我当你妈妈吗?”
六六笑得很璀璨:“当然愿意啊,小狮子妈妈。”
时思子眼泪滚滚掉下。
这句妈妈,她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她觉得,这辈子都听不到了。
第75章 75
晚上和六六一起睡觉,六六问了她好多事情。
问那个人是不是她爸爸。
时思子说是。
六六遗传了时思子颜狗的性格:“那他长得还挺帅的嘛。”
“你和他,”六六问:“是分手了吗?我都没有见过他。”
时思子惊呆了现在这个年代的小孩子的词汇量,怎么什么都知道。
“嗯,我甩了他。”时思子笑:“但他还是回来找我了。”
六六似懂非懂的点头:“是不是就像紫薇跳崖,尔康一直在找她的样子。”
时思子被逗笑了:“应该是。”
时思子抿了抿唇,问六六:“你喜欢他吗?”
“喜欢啊。”六六回答得很诚实:“只是,我们好像不是很熟悉。”
时思子心里涩涩。
开口叫她妈妈,应该是可以说服的事情,但管陌生人叫爸爸,六六眼下应该是做不到的。
“没关系。”时思子揉着她头发:“以后熟悉了,叫他一声爸爸好吗?”
“好。”六六抱着她:“小狮子妈妈,快睡觉吧,我好困哦,眼睛好酸。”
时思子笑的温柔,眼神饱含爱意:“好~”
第二天起床,时思子才注意到手机上靳言安给自己发了很多信息。
但昨天事情太急,满脑子都是六六,根本没看手机。
时思子想跟他说关于六六的事,又怕他激动,想着还是回去再说,以后有机会培养他和六六的相处时间。
只是满屏幕的信息,都在说着六六。
说六六长得太像他了,双眼皮高鼻梁,基因好神奇。
靳言安:【语音我听了十几遍】
是时思子让六六发的语音。
昨天下午5:24,靳言安:【怎么不回我信息?】
昨天下午7:38,靳言安:【是不是跟六六玩的太开心了,把我给忘了?说好给我发图片的】昨天下午7:38,靳言安:【我都不知道是该嫉妒你还是嫉妒六六】时思子看到这条信息,彻底笑了。
这句话好酸哦。
看到她能和六六相处,他却不能,酸。
可身边没有她,她在跟六六在一起,把他给忘了,也酸。
时思子回过去信息,故意气他:【昨天太开心,没看手机。】靳言安回的很快:【我就知道】
接连着在江家待了好几天,和靳言安一直联系着,靳言安出差比预想中快了一天,时思子跟他买了差不多时间的航班到达北清机场。
但时思子要早到半个小时,在机场等一会儿他就好。
时思子在等候区百无聊赖的刷微博,看到江宁的微博更新,内容是某彩妆品牌送他的七夕限定礼盒。
这种大概也都是品牌送礼盒过去,艺人发微博宣传。
礼盒是一整套红管口红,这种东西对明星来说最是不缺,今天这个品牌送个礼盒,明天那个品牌送个护肤整套,或者还未上架的鞋子就已送到艺人家里做宣传。
时思子不禁想着,原来真的要七夕了。
靳言安说会回来陪她过七夕,想到这儿,时思子心里突然像被灌了蜜一样甜。
她都,好多年没过过七夕了。
其实七夕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感情升温的日子,不需要多大的排场,只要一束花,两个人简简单单吃个饭看个电影就成。
时思子给靳言安发信息:【到了没?】
那边没回。
时思子看着航班信息已经降落,飞快的跑过出口迎接他。
可来来往往那么多人,没有靳言安的身影,直到这个班次的人全都出来了也没见到进延安。
时思子打电话给他,那边提示无法接通。
他从来不会,不接她的电话。
她心底突然涌起一阵慌乱,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又给靳言琪打电话,接通,时思子问:“你哥在家吗?”
“他很早就赶飞机了啊。”
时思子咬着唇:“他没有回来,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事情,我打他电话不通。”
靳言琪:“嫂子你别急,我问问。”
那煎熬的几分钟,时思子想起了七年前也是这样,联系他联系不上。
那时候时家刚出事,她第一反应就是找靳言安,电话打不通,每天晚上才会回信息,说:【好,等我回去。】机械式的回复。
后来时思子知道,是靳言安的手机被梁文秀暗中追踪,阻断了她们俩的一切来源。
那现在呢?
时思子越想越不对劲,靳言琪电话打过来,声音很小:“嫂子,你先别激动…”
时思子听到消息,在机场里如同呆滞的木偶鸡。
到帝都已经是下午一点,时思子到了医院,靳家一家几口都在。
且都满脸沉痛。
时思子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靳言琪赶紧过来扶住了她,时思子问:“结果怎么样?”
“报告出来了,是传染性流感。”靳言琪说:“现在这里要隔离。”
时思子心脏控制不住紧缩。
“是他开会见了一个刚从非洲那边过来的工头。”靳言琪复述着:“后来晕倒在机场里,救护车送过来的。”
时思子眼泪汩汩,梁文秀也哭的不成样子,连靳三南的脸上都出现了许多斑驳。
医生走了出来,摘掉口罩:“靳董,这层都要集中隔离起来。”
“我儿子…”梁文秀哭着问:“你一定要治好我儿子。”
曾经风光无限的富太太,变成了一个只担心自己儿子的母亲。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张罗着事项:“最近你们家属就不要过来了,以免扩大传染源。”
靳言琪拉着时思子回到了靳家,靳家的气氛一下子暗淡,回到家一语不发,靳秋平安慰着靳三南说,这是全国最好的医院,靳言安年轻身体好,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时思子也没敢说话。
只是第二天早上,她早早的来到医院,医院那一层病房都被封了,她进不去,就在下面一层的电梯门口坐着,靳言琪搀扶着梁文秀过来的时候,就看见时思子一直再医院蹲守着,眼神无神,但又一直坐着,梁文秀心软下来:“你回去休息吧,这边有最好的医生,用的也是最好的病房。”
时思子固执地摇头,昨天几乎哭了一夜导致眼睛还在肿着:“阿姨,您就让我留下来吧,我想陪着他。”
梁文秀不再说什么。
这次流感挺严重,时思子前三天就听说有两个人已经去世。
她每天这样守着,早起晚归,也不打扮,没多久人变得憔悴,靳言琪拉她回家,说有什么事医生一定会打电话告知,没必要天天守着,但没人能阻挡她的决心。
她太想他了,生怕他有什么事,尽管很荒唐,找了一件白大褂,溜进了那一层楼的病房,她想过,被传染了也好,就陪他一起死,偷偷的跑进去,看着玻璃窗内,躺在那里的靳言安,她眼泪忍不住的掉。
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那么安静的躺在那里。
时思子走进去,捏着他的手,哽咽着:“你不是说,要陪我过七夕吗?”
七夕马上就要到了,知不知道,不陪她过七夕,她会生气的。
时思子眼光一扫,看到他的行李还在病房。
医生说可能带有流感病毒,暂时不让带走。
桌子上还有他换下的西装外套。
旁边一个长条盒子。
时思子走过去打开,一条璀璨的,闪着她眼睛的项链出现在她眼前。
吊坠是,一只仰天狂吼的小狮子。
他说过的,希望她做一只既有野性又可爱迷人的小狮子。
时思子捂着嘴巴,强忍着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
七夕礼物,就是这个吗?
时思子走到他跟前,哭着说:“我不要这个,我要你醒过来。”
可床上的人还一动未动。
时思子的态度靳家人看在眼里,晚上睡不着,早上早早来到医院,一坐就是一天。
靳言安的身体情况是在五天后才好转的,说是已经清醒过一次,但又睡了。身体情况仍不是很好,需要住院观察个七到八天,只能选一个人陪护。
时思子可怜巴巴地看向梁文秀,靳家人除了保姆哪有什么伺候人的经验,就让她去了。
再回到病房,时思子看见靳言安比前几天的气色好很多,只是还是很安静的在沉睡。
她就那样陪在他身边,从日出到日落,从清晨到傍晚。
靳言安意识恢复的时候,手被一个人紧紧的攥着,他仰了仰身,浑身酸痛,看见一个头正趴在他床沿,安静的睡着。
他摸了摸她的头,时思子如同惊恐之鸟般惊醒,看着他,眼眶红了:“你醒了?”
“嗯。”
时思子扶着他起来,靳言安问:“我怎么了?”
时思子生气:“你差点死了你知不知道,你爸妈这几天以泪洗面,你能不能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别人这么担心!”
靳言安刚想说话,剧烈咳嗽了一声,时思子又担心的赶紧给他顺气。
他趴在她肩膀上,浑身有气无力的,揽着她腰:“对不起。”
“我他妈…”时思子眼豆子一颗一颗掉:“遗书都写好了,你知不知道这些天我怎么过的,如果你出事,我不会独活的。”
靳言安:“瞎说,我都说了我要活到六十岁。”
中午给靳言安喂了粥,他还是没什么精神,只是生病格外粘人,抱着她不让她走。
看到她脖子上的项链,有些无奈:“你怎么自己戴上了?”
“我没指望你能给戴上了。”时思子直言不讳:“都打算直接带进棺材里了。”
靳言安眼神淡了淡:“就算我出事,你也要好好活着。”
时思子摇头:“我才不给你守寡。”
剩余的人生自己一个人度过,该有多煎熬。
因为在那一刻,她发现了,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人,是靳言安。
以前觉得父母重要,孩子重要,但最最重要的,还是那个你爱的人。
生同床,死同穴。
说出这句话的人,对爱情究竟做了多少的顿悟。
晚上梁文秀送来了饭,看到靳言安的气色一天比一天好,发自内心开心。
吃完饭,时思子给他擦身子,靳言安跟大爷一样的享受着,时思子看着就来气,扔了毛巾:“自己来。”
“你也知道我的辛苦了。”靳言安挑着眉毛:“我每天不也是这么伺候你洗澡的?”
时思子磨了磨牙:“你可以不伺候。”
明明自己喜欢在浴室里对她上下通吃,还怪起她来了。
说着又把毛巾拿起来:“转过去,给你擦屁股。”
靳言安被翻过去,时思子细心给他擦了一遍,但擦的时候又不开心,拧了他屁股一把。
“嘶!”靳言安嗷叫一声:“怎么了?”
“屁股都没肉了。”时思子不开心:“你住个院,身上都剩皮包骨了。”
靳言安坐起来,抱着她:“出院后你给我补回来。”
晚上时思子睡在他旁边,脖子上的项链垂了下来,靳言安捏着吊坠,问:“喜欢吗?”
时思子终于温柔起来:“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靳言安吻了吻她的额头,抱着她睡去。
半夜总感觉身上很粘腻,时思子左躲右躲,又觉得胸口很闷,像被什么挤压着,直到嘴巴上覆上冰凉的唇。
她睁开眼,黑夜里看不见他分毫,却能闻到他身上的清香,推了推他,咕哝着:“不要。”
靳言安哪会听她的,都到这个地步了,哪能忍得住。
直到耳边黏腻起来,时思子才彻底清醒,问:“你干嘛?”
靳言安:“你说呢?”
时思子往旁边躲:“你身体还虚着呢。”
试问哪个男人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靳言安:“不耽误。”
时思子:“…”
可事实证明,还是有点影响的。
但夜里靳言安温度到了38度,把时思子急得直叫护士。
护士也有疑问,自言自语说他本来已经很稳定了,怎么体温又反复了。
时思子撇了撇嘴没说话,怕是出汗太多,有点着凉。
时思子在医院陪了他好多天,靳言安总想跟她亲热,自从有了上次的教训,时思子在这件事上坚决抵御,非等他出院后再说。
出院那天,靳家人都来了,时思子恭敬的喊了声阿姨,叔叔,爷爷,随后给靳言安收拾这几天用的生活用品。
管家过来帮她,靳言安众目睽睽之下牵着她手,时思子有些心虚,松了松手,可拗不过他。
她皱着眉,靳言安解释:“他们早就同意了。”
时思子眼神意外了一下。
以前同意是因为靳言安,但心里总还存在点疑虑,可经过这次的事情,再也没什么人反对了。
她做的一切,靳家人看在眼里。
回到靳家,晚上坐在一起吃饭,梁文秀尤为高兴,开了红酒给庆祝靳言安身体康复,靳言安也想喝,时思子给他拿了杯豆奶,靳言安只好照办。
“呀~”靳言琪笑:“总算有人能管住我哥了。”
时思子不好意思的低头。
靳秋平突然出声:“你们俩都已经这样了,挑个日子结婚吧,你爷爷年纪也大了,你俩赶紧让他抱上孙子。”
靳言安抿唇,桌子下面的手紧紧握住她的,看了她一眼,两人都明白那是什么含义。
他说:“其实,我们有一个孩子,现在已经六岁了。”
全场气氛都安静了,每个人脸上都是呆滞的表请。
“在哪儿呢?”梁文秀激动:“怎么不早说?男孩女孩?带回家给我看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