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迅速,仿若带着惊惶。
反应过来之后,沈幸唇边溢出讽刺,“呵。”
她面目微微扭曲,不过很快就被隐匿了下去,只是垂着眸子叛逆似的把外套给脱了。
原来习惯和恐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她这么想着。
于是,她把外套随手扔进了墙边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沈幸抬头半眯着眼望向某处和高中学校很像的角落。
她轻声道:“黎延欣,你真是死了还他妈叫我不安生。”
综合楼旁边有家冰饮店,沈幸走过去点了个珍珠圣代。
等待的过程中,一个女生举着一杯过于浓稠的红色饮料从她面前走过去。
某种生理反应几乎是瞬间就刺激到了沈幸的大脑。
她顿时弯下腰,捂着嘴干呕起来,面色唇色也因为干呕变得有些苍白。
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这种行为挺不雅的,沈幸声音不大不小地道了句歉,“不好意思,可能是有些中暑了。”
几人互相看两眼,笑笑说没什么。
沈幸微微别开眼。
她胃里翻涌难忍,所以没再等着那杯珍珠圣代转身离开了。
没回寝室,也没去组织部的办公室和那些干事们待在一块,而是又扭头回了综合楼。
和综合楼相连接的是一座多层教学楼,叫自勉堂。
自勉堂画室里,沈幸握着画笔。
她沾下的第一个颜料就是红色,浓郁的红色被她铺在纯白的纸张上。
这姑娘紧紧咬着下唇,漂亮的眼睛里溢出漫天的恨意,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来过。
画纸上红色油墨零乱,而且不堪入目。
到底。
沈幸还是没忍住。
她躬着身体干呕起来,额上突起的筋有些可怖,那架势好似是要把肚子里的内脏从嘴里吐出来一样。
沈幸抱着自己缓缓蹲下,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被刺激的发抖。
黎延欣这个名字今天第二次被沈幸念出来。
“幸好我弄死你了。”
沈幸眼神阴冷狠厉,又带着一股子压不下去的疯狂,猛地抬手将笔狠狠摔在了地上,力度之大——笔杆甚至还在地面上弹起了一下,下一秒就乖乖躺在角落里了。
这辈子再也画不了画了,沈幸笑着想。
她被人逼到过悬崖边上,纵然她反手把别人推了下去,可是她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那些人把她的后路堵得死死的,她走不回去了。
而且……她也不想回去。
站起来之后,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把那副未成型的“画”撕得零碎。
沈幸微挑的眼角蕴着一丝红,被她藏在身后的右手不可抑制地发抖。
偏偏她就用这只右手把这间画室砸了个稀巴烂,摔画框,砸画架,掀翻颜料盘和洗笔筒,撕碎了所有的画纸,整个过程她都用的是右手,甚至直到屋子里一片狼藉她还在狠狠地发泄,把桌子上一切的画笔画铲都挥到了地面上,叫它们相互作陪。
这样高强度的破坏自然动静不小。
期间,有个男生来敲门。
“屋里有什么问题吗?我们在隔壁画室,听起来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他说。
沈幸微扬下巴,眼眸里的阴翳还未完全消散,眉宇间尽是难看的桀骜不训。
沈幸讲:“这是我的私人画室。”
言下之意:多管闲事。
其实她很少会说这样带刺的话。
她把人拒之门外,又靠着墙面勉强站了会儿,沈幸忽然觉得很没意思,自嘲似的勾勾嘴角,收回了落在碎纸片上的目光。
沈幸已经好久没发过这样大的脾气了,幸而这画室是沈绥州特意找校长拨给她的,倒是无伤大雅。
于是打理也没打理,淡着眉眼把门锁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