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幸却偏过头躲他,可手臂仍不自知地搂着他,语气里轻含着讽刺:“保护?怎么?你是我的小王子吗?”
“你不是。”她自问自答道。
“对,我不是。”他也跟着否认。
沈幸窒息,而后露出了轻松而岑寂的笑容。
真好……
幸好……
可手松开的那一刻——
江明颂的指腹却顺着脖颈的肌肤捻至着她的耳垂,微沉而哑的声音在沈幸耳边响起。
像密网。
像魔咒。
神奇地捕捉了她溃烂的心脏——
“我不是你的小王子,我要……当你的玻璃罩。”他缓缓道:“这样的话,即使小王子没有回到B612,小羊也吃不掉小玫瑰,我会永远保护小玫瑰。”
“永远”
“保护……小玫瑰”
“永远……保护……小玫瑰……”
沈幸眨着眼睛跟着念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这句话很难被听清。
她滞愣地望着某处漆黑。
永远保护……
“对,永远保护。”
在遇见江明颂之前,沈幸从未想过世界上会存在这样一个人,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便能免她悲、免她苦。
她的本能曾厌恶沉重的爱。
可他的存在慢慢叫她违背本能,奢侈地向往了那样一秒钟。
沈幸猛然意识到:
她的底线在被人不疾不徐地擦拭着,每擦掉一次,那个人就往前走一点。
但他擦得不见急
称得上是耐心,也可谓徐徐图之。
所以导致她很难意识到自己的领地正缓缓被入侵。
等她心下了然时——牢固的心墙失守,守卫心门的将士被迷惑,城门被人推开。
沈幸隐约能看见。
那人背光向她靠近。
等他悄悄走到她面前时,她的城池已不剩什么了。她想缴械投降之际,那人却把自己的领地拱手相让。
惊愕之余,赢得胜利那人的唇轻启。
沈幸在自己破败的心里听见他说,“你准备好要做两个城池的主人了么?”
不。
这和她想的不一样。
或者说,江明颂和父兄他们不一样。
父兄是想占有她的生活,做她生活的主人,以爱与保护之名主宰她,要她向他们臣服。
可江明颂不是。
他费尽心力走入她的生活,不,不对,应该说他引她走近他亲手编织的网里,而又教她如何做网里的主人。
主宰与臣服,他给了她前者。
“阿幸,”这是江明颂第一次这样叫她。
黑暗里,她痴滞地静静等着他的声音。
面前的人温柔地牵过她冰凉的手,掌心相贴。
对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强势:“你不想说过去,那我就不问。我只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
他听沈幸说:“你想说……什么。”
声音轻飘飘的,可沈幸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把字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