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陈琰站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明颂低头看看对方校服上别着的校徽,开口说道:“高三学业紧张,你先回学校吧,这里有我在没事了。”
“哦,好。”
临走时,陈琰回头喊了声“姐夫再见”。
病房里的声音不太低哑,含着些许兴趣,显得心情没那么差了,“还挺会说话。”
凌晨,江明颂坐在病房外搞实验探究,听到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推门而入时,沈幸才把水杯放到小床头柜上。
他看着床上的人。
脸色比之前好看,不那么苍白了,但嘴唇还是干燥。
江明颂走过去摸摸她的头,不那么热了,应该是低烧,他问:“饿了没?”
对方眨眨眼,眼角病态潮红,“有点饿。”
江明颂把温度计甩好,让沈幸自己夹着,转身去小厨房把一直温着的粥端过来,一口一口喂她喝下去。
等粥碗空了,沈幸气色也更好了些。
“难受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嗯?”
沈幸看着他笑了下,苍白的唇瓣微微弯起来,“当时都难受得迷糊了,手机都拿不起来,怎么打给你。”
她挪开眼——
这话说得格外心虚,因为她确实没想跟任何人发信息求救,她当时就想着顺其自然,烧死就烧死了,烧傻就烧傻了,怎么都比现在活得轻松。
“嗯。”江明颂神色难辨,“门锁我给你撬开了。”
“没有下回了,别担心我。”她小声嘀咕,眉眼低垂,像是蔫了的小猫。
心虚的小猫看着他绷紧的面部线条,抿抿唇,低眉说:“以后不用撬门了,改天我买个新门锁,你来录个指纹。”
江明颂“呵”一声,“以后?”
沈幸头摇的跟小筛子似的,“没以后了,不管多难受,我爬也得爬过去拿手机给你打电话。”
江明颂半晌未语,她就低头看着身上的被子,也不说话。
空气里一声叹息,温暖的手掌抚上她发顶,“睡觉吧,乖。”他往出走。
沈幸看着他的背影一愣,鼻尖不知怎的就发酸,没由来的就委屈了起来,眼眶也跟着肿胀难受,半瞌的眸里淌着不知名的光,潋滟极了。
她默默抬手给自己盖上被子,一股子消毒水味侵袭而来,露在被子外面的脚发凉,她也懒得缩进去了。
手脚冰凉的人都没人疼。
沈幸闭着眼蜷在被窝里,蓦地就想到了这么一句话。
就这样,越来越委屈。
还玻璃罩呢,真是个大骗子!
她都生病发烧了也不知道陪她。
沈幸把自己蒙在被窝里骂人得起劲,根本没听见门把手转动的声音,等温热的手掌握上她的脚面,她被吓得一激灵,下意识就想缩走,但没成功。
“出来,憋里面干嘛呢?”
江明颂拍拍她脚面,皱着眉把那双冰凉的脚塞进被里,放进去了手也没松开,继续暖着。
沈幸迟钝地意识到是谁以后就把被子捂得严严实实,更不出声,怕漏了哭腔。
两人就着被子展开一场拉锯战。
到最后,江明颂被她犟得忍无可忍,径直上/床隔着被子把人跨在了身下,不容反驳地剥粽子一样把“粽叶”剥开,露出里面掉眼泪掉得黏黏糊糊的“糯米”。
掀开被子,把人抱住出来又盖好被子,伸手又捏捏她后脖颈的肉。
“沈四嗯,你哼唧什么呢?嗯?”
好半晌,沈幸抬手揉揉眼睛问:“我发烧多少度?”
“一开始39度,现在38度了。”
“那我现在还烧着你呢。”她闷闷不乐地说。
“嗯,还烧着。”
沈幸拉着被角遮住自己的眼睛,声音从布料下漏出来,“我还发着烧你就不管我,你一点儿也不心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