谬误玫瑰——十七郁生
时间:2022-02-10 18:11:18

  沈幸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她半瞌着眼睛,往日里被深深掩藏的秘密从她口中点明,“你想知道什么吗?”

  说出口的这一刹那,她觉得自己在深渊中不断下坠。

  或许有人可以挽救她。

  只要他开口问,不论问的是什么,她都会得救的。

  但他没有——

  “我得把自己整理好再问,给我一点时间吧。”

  沈幸觉得自己有些冷,她的视线寻找暖风,风口正和往常一样对着自己,暖暖的风打在脖间,开车的人的外套也在自己身上穿着,可她就是冷,热得发冷,更冷了。

  她一直想让别人丢弃她,这样她就能毫无负担地去死,可是……好像……“别人”并没能把江明颂囊括起来。

  这样的境况沈幸从没面对过,她下意识就想把手揣进衣兜里,摸到了烟盒,她愣愣地拿出来。

  这不是沈幸常抽的,是江明颂抽的,这烟特别烈。

  有一次她被这烟的主人强按着共同抽了一根,他先把烟吸进嘴里,然后渡给她,看着她被呛的直咳嗽,他也没有心软,仍把一支烟跟她抽完,仅仅为了教训她偷偷抽烟。

  江明颂大多是宠她的,他宠起人来太温柔,能把人宠得无法无天。

  但要是踩在了他不高兴的点上,他也真的从没心软过。

  唯一妥协的那次,就是被她以“太好配不上”的理由而分手那次。

  他来找沈幸那天,沈幸说复合,他同意了。

  可同意之后还说了一句话。

  他说:“无论你什么理由这事都是你不对,算是我让你一回,就这一次。”当时的语气很严肃,但说完就又是温柔起来,以至于她以为自己一直在温室。

  身体里涌出一种陌生的害怕。

  沈幸很少会产出这种情绪,即使在司机醉驾朝自己撞来时都不曾有过,但现在它确确实实存在了。

  江明颂只把沈幸送到了黥井别苑门口,他没下车,显然也没打算和沈幸一起回去。

  副驾驶的车窗落下,她听他说,“最近有一个晋级赛要准备,先不回这里住了,你每天上学注意一点。”

  他没具体说注意什么,但沈幸知道,无非是天气冷暖之类的。

  沈幸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

  她不知道的是,那天江明颂一整晚窝在车里,那盒她抽不习惯的烈烟一支一支的被火焰燃烧,胡渣在青白烟雾里悄然冒头。

  当然,江明颂也不知道,那个他送给沈幸的小王子玩偶陪着蜷缩起来的人度过无眠的黑夜。

  有人深思爱人,有人驳悖自己。

  世界是什么样儿的?

  他们将身处何处?

  这两个问题是足以比肩的,他们都同样深奥。科学家研究物理,研究化学,研究宇宙,研究能研究的一切。

  他们也在研究一切,研究自己之所以为自己的永恒真理——人生下来就是不完整的,他们将竭尽全力找寻能够补全自己的物或人。

  有人幸运,能够找到。

  有人找不到,或许才更幸运。

  同一个世界里,不同的两块儿空间里——

  他问:“你把我当什么呢?”

  她说:“能救我的人要走了。”

 

  二十七朵玫瑰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

  沈幸在黝黑的卧室里睁开眼睛,她根本不知道外面是昼还是夜,厚重的窗帘把外面的景象遮得一丝不漏,她透不过气来。

  这些天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敲门声,等一个能给她恍若经年感觉的早安吻,等一个人。

  没等到。

  黝黑里是湿漉漉的面颊,还有喘不过气的鼻腔。

  沈幸双目死死地盯着某处,胸口很疼,疼到牙抵着牙轻轻颤抖,唇瓣干裂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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